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乘著夜色走進那間關住青年的卧室,謝易瞥了眼落地窗外皎潔的月色,消無聲息地坐在對方床邊。

許是因為剛剛才自我運動過一番的緣故,青年頭上還帶著點晶瑩的薄汗,呼吸的節奏也有些急促。

努力裝睡的沈裴:【……我那是嚇得好嗎?】

儘管沒法睜眼去看對方的表情,但他卻還是可以感覺到男人如有實質的目光,正一點點地從自己身上掠過。

那是一種非常緩慢且認真的注視,以至於沈裴竟產生了些許被大型猛獸盯上的錯覺,不由自主地寒毛倒豎。

帶有粗礪薄繭的指腹抵在他的唇上,黑髮青年不敢露出任何蘇醒的跡象,只能麵糰般地任對方揉搓。

他想向0049求救,卻只聽到了對方被關小黑屋前的掉線提醒。

於是沈裴只能自力更生,主動且熟練地向前伸手,迷迷糊糊地抱住床邊男人的腰。

就像他之前睡覺時抱著狗子那樣。

然而這個動作卻完全沒有讓怒意爆表的男人消火,在他看來,青年所依賴的只是那條乖巧靈性的毛茸茸二哈。

沒有情|欲,也無關謝易。

沒興趣當一個慫包渣男的替身,他左手緩緩順過青年的發尾直到後頸,然後輕輕在那片還未消退的淤青上按了一下。

沈裴沒忍住打了個顫兒。

清晰地感受到懷中青年的微微顫抖,謝總好整以暇地問道:「醒了?」

「剛剛夢見什麼了?」

「謝易……?」彷彿剛剛才發現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睜開眼的青年下意識地后縮,「你怎麼……」

「我突然覺得你之前的提議不錯,」早就料到對方會想著逃離自己,謝易一個用勁兒將青年拽回懷抱,「陳晨,我們做吧。」

沈裴沒法回答。

誰讓他的鼻尖恰巧撞在了駕駛桿上,稍一張嘴就是天雷地火。

誤以為對方是在用沉默拒絕自己的邀請,謝易自嘲勾唇,一把將青年挖出被子抱到腿上捏住下巴。

「現在才知道要後悔?」垂眸望進對方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他冷冷一笑,「晚了。」

既然懷柔政策只會讓青年在自己床上想著沈躍那個人渣,那麼他總要用些更強硬的方式,把沈躍從對方心裡挖掉。

被翻紅浪。

沈裴第一次知道謝易還是個吹毛求疵的細節控。

明明彼此都燥熱到箭在弦上,對方卻還有耐心逼著他一遍遍重複那個不存在的夢……

然後一板一眼地按照細節在現實來過。

要害受制,被迫剎車的沈裴不上不下又疼又癢,便故意說些小黃蚊里的火辣橋段去氣對方,生生把謝總聽得青筋直跳。

數不清總共喝了多少瓶炸掉的雪碧,黑髮青年在被對方抱到浴室里清洗的時候,只覺得整個肚子都是滿的。

偏生某個惡趣味爆表的男人還死活不肯讓他解放,故意壓低嗓音說著懷孕的梗。

儘管心裡很想一巴掌糊在對方臉上,可累到話都說不出來的沈裴,只能隨波逐流地任由對方折騰。

大抵是謝總恢復正常后偷偷在網上找過教程的緣故,沈裴這次雖然也疼,但卻沒疼到像上次事後一樣抵觸。

所以等被關了許久小黑屋的0049被放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宿主的滿面春風。

0049一臉遺憾:【……怎麼就沒浪死你呢?】

——虧它還特意隱去了積分商城裡的特殊型號小雨傘和菊花靈,可現在看來,自己為和諧做出的努力根本沒用。

雪白細膩的脊背上儘是點點斑駁紅痕,黑髮青年慵懶地趴在床上,漂亮的蝴蝶骨好似下一秒就會振翅而出。

「咳咳。」

徹底啞掉的喉嚨完全說不出話,天知道他為了昨晚那個突發奇想的惡作劇,到底叫了多少遍謝易才被放過。

剛一進門就聽到青年壓抑的低咳,謝易反手鎖門,快步把擺著碗筷的托盤放在床頭桌上。

「難受?」

渾身上下像是被車碾過一樣泛著酸疼,黑髮青年偏過頭去,微微上挑的眼角卻又緩緩滑下一抹水光。

尤其是那顆顏色淺淡的淚痣,更襯得他有種我見猶憐的韻味。

雲雨間被粗暴扯開的睡衣半遮半露地搭在青年腰間,謝易瞧著青年那副抿唇和自己撒嬌的委屈樣,頓時忘了是誰在床上把他氣得半死。

老父親似的把對方滑落下去的睡衣重新扯回肩頭,男人彎腰,輕輕用手背碰了碰對方的額頭。

壓抑在心底的委屈瞬間因這個體貼且溫情的動作爆發出來,黑髮青年忽地抬手勾住男人脖頸,金豆子一滴一滴地無聲砸落。

沙啞腫痛的喉嚨只能發出幾聲貓似的氣音,他手上的動作極其用力,圓潤整齊的指甲整個兒陷進對方肉里。

謝易卻完全沒有喊疼的意思。

因為他知道昨晚確實是自己不對,也是自己半強迫地要了對方。

更別提他之前在盛怒下還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在雲雨方面十分單純的青年,定然會感到無比羞恥。

但倘若時間重新撥回昨天他進門之前,謝易仍會毫不猶豫地做出同樣的選擇,身體力行地給對方一個教訓。

淚水決堤,真情實感地哭了許久,沈裴納悶:【他怎麼還沒反應?】

按理說以謝易那種一見到他哭就心軟的性格,就算再怎麼不情願,對方應該也會先開口放他自由。

「累了嗎?」敏銳地注意到青年的啜泣有一瞬間的停頓,謝易扶著對方坐直,隨手拿過一杯溫水,「要不要喝點東西繼續?」

眼眶紅腫的沈裴:……

???這人是魔鬼嗎?

「我不會放你走的,」強忍著不讓自己為了青年的眼淚而心軟,謝易眼神淡漠,「哭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直到你哭夠為止。」

頭一次見自家宿主翻車翻得如此慘烈,0049笑得滿地打滾,一張毛色銀白的臉上儘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

沈裴哭不動了。

倒不是因為被謝易嚴肅正經的說辭唬住,而是他眼睛真的有點干。

任由男人用手指仔細摩挲他嵌著黑曜石的耳垂,黑髮青年沒心思再演戲,乾脆賭氣般地撞進對方懷裡。

穩穩噹噹地接住倒向自己的青年,謝易低頭吻了吻對方小小的發旋:「我會對你好的。」

俗話總說男人在情|事後的承諾半個字也不能多信,可對於每一世都孤獨早夭的沈裴而言,謝易的話卻恰巧打在他的七寸。

難得收起內心那些幾世積攢來的尖刺,黑髮青年眨了眨眼,決定暫且先和對方試試。

——反正人的一輩子有那麼長,只要想逃,他總能找到機會。

*

混跡商場的老狐狸們大多嗅覺敏銳,謝家針對沈家的苗頭才剛剛冒出來,就有許多中小世家忙著站隊。

想破頭也沒想出家中小輩有哪個得罪了謝易,正巧臨近沈父五十歲生辰,他便準備約對方開誠布公地談談。

考慮到小兔子那副和沈家養子過於相似的長相,害怕對方受到非議的謝易原本沒打算帶男伴出席,最終卻還是從了青年軟軟的撒嬌。

活動範圍早已從卧室擴展到整個別墅,天天抱著謝易牌火爐睡覺的沈裴,甚至還肉眼可見地胖了一圈。

更別提那隔三差五就能折騰整個晚上雙人運動,更是讓他累到沒有精力去做噩夢。

時常被關進小黑屋的0049雖然覺得宿主有點消極怠工,可它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比剛重生時多了幾分活氣兒。

整整大半個月沒有出來走動,饒是沈裴本身就屬於偏宅的性格,也被憋得有點難受。

偏頭瞧著青年小鹿般興奮地倚著車窗四處張望,謝易一邊用眼神示意司機將車速放慢,一邊抬手整了整對方的領帶。

原本他並沒有打算關小兔子太久,若非青年最近總是旁敲側擊地打聽沈家的情況,謝易也不想把對方變成一隻困在金籠里的雀鳥。

多少存了些試探的心思,他意味不明道:「高興?」

「高興。」全然沒有察覺男人語氣里暗藏的幽深,黑髮青年用力點頭,清亮的瞳仁里滿是明凈的笑意。

許久沒有看到對方如此積極活潑的模樣,謝易心中寬慰,卻又忍不住去想這份快樂是否真如表面一般純粹。

沈裴偷偷地吐槽:【他就是腦補太多。】

且不提這種被錦衣玉食嬌養著的生活有多舒爽,單憑對方能讓他不再靠吃藥睡覺這點,沈裴就沒後悔過留下的選擇。

【誰讓你總表現得對沈躍情根深種,是我我也懷疑你趁機要跑。】非常清楚自家宿主有多愛搞事,0049悠悠嘆了口氣,果斷站在了謝總那一邊。

想起自己最近曾讓對方搜集的資料,沈裴笑笑沒有回話,心裡卻知道他跟沈家很快就會有個了結。

一個遲來太久的了結。

十分鐘后,會場入口。

還沒下車就注意到車窗外帶著長槍短炮的媒體記者,黑髮青年仰頭提議:「要不我還是從後門走吧?」

「理由?」

明知這種適合宣傳企業形象的「名流晚宴」向來都會發許多通稿,率先下車的謝易卻像看不見那些閃來閃去的鎂光燈一般,表情如常地偏頭挑眉。

面前就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繁華世界,可他卻毫不猶豫地轉身,深邃的眉眼裡只裝著一個人影。

手心向上,謝易存心調笑,故意在一片咔嚓聲中騎士般地彎腰——

「需要公主抱嗎?」

「我的寶貝。」

※※※※※※※※※※※※※※※※※※※※

裴裴:0049,我心裡好像有鹿在跳。

0049:牙酸,勿擾。

謝總還是捨不得真傷害裴裴的,但迂迴公開可以有233333

日常比心,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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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請睜眼[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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