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死的妹妹 三十三
底下雪花剛走,樓梯上嚴柏悅怒氣沖衝下來,奔到蘇允嫣面前,抬起手狠狠扇了過來。
蘇允嫣早在看到嚴柏悅氣勢洶洶時就戒備起來,見她做勢要打人,立刻抬手捏住她手腕:「於夫人,你手抽筋了嗎?」
嚴柏悅滿臉怒氣,眼眼神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你耍我?」
「你指的是方才那姑娘進來的事嗎?」蘇允嫣將她的手狠狠一丟,笑意盈盈:「不過玩笑而已,於夫人這麼小氣嗎?想當初,你不也跟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嚴柏悅瞪著她:「沈妙宜,你別以為做了官家千金就能一步登天,京城中多的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多謝於夫人提醒。」蘇允嫣淡笑著看向身邊的掌柜:「以後咱們玲瓏閣,不做於夫人的生意。」
掌柜立刻應下。
嚴柏悅瞪大了眼:「沈妙宜!」
蘇允嫣掏了討耳朵,對著門口伸手一引:「於夫人,出來閑逛是為了高興,可不是為了給自己添堵。既然咱們玲瓏閣不做你的生意,你又何必在此糾纏?」
嚴柏悅氣得慌,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等著!」
以她的脾氣,回頭肯定要報復。蘇允嫣就喜歡她恨自己卻又拿自己沒辦法的模樣,笑吟吟道:「容我提醒你一句,我那位七姐,死得可冤枉了。若是我去替她討公道……」
嚴柏悅面色微變,色厲內荏:「你七姐死得冤枉,關我何事?」
她轉身拂袖而去。
腳下匆匆,像是有鬼在追。
蘇允嫣嘴角微微勾起,心情愉悅不已,抬步出門,往跟賀朝慬約好的酒樓而去。
剛準備上樓,餘光就瞄到身後追上來一抹青色的身影,正是剛剛分別的雪花。
「栗姑娘,我有事跟你說。」
蘇允嫣頷首:「說吧。」
雪花:「……」
這大堂中至少有十幾桌人,隔牆還有耳呢,這麼多人面前,她怎麼說?
雪花定了定神:「咱們能不能找個僻靜一些的地方細聊?」
蘇允嫣好奇:「你以什麼身份跟我說這話?」
一個丫鬟,哪兒來底氣開口?
若是以於海的女人,那她和於海可是有仇的,完全可以不見嘛。
蘇允嫣也不是故意為難,從那日初見和方才二人交鋒,就看得出來這姑娘不是個省油的燈。
雪花母女特意去南陵沈家打聽過,自然知道了沈妙青身上發生的那些恩怨。雪花低下頭,聲音低不可聞:「我想替我姐姐報仇。我知道你和於海有仇,應該很樂意幫我才對。」
這個回答,蘇允嫣沒理由拒絕:「走吧。」
她率先往上走,找了屋子坐下,眼神凌厲:「你跟你姐姐從未見過面,你要說為了姐妹感情幫她報仇,我是一個字都不信!你一個丫鬟,於大人是你的未來,你會放棄自己的未來給你姐姐報仇?要是信你,我才是蠢貨。」
雪花看著她:「我姐姐的下場……」她咬了咬唇:「除非他一輩子都瞞著大姑娘,否則,我早晚也會和我姐姐一樣……」
她倒是看得透。
「我只是想過好日子,也無所謂名分。」雪花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可我有了身孕,想要瞞住……很難。」
蘇允嫣看著她,若有所思。
那日她和母女倆初見,若不是陳氏突然得知沈妙青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只怕也不會那般崩潰。如果可以的話,這母女倆大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沈妙青和她們有關。
「剛才你說,我姐姐中毒之前見的最後一個人就是於大人,你還說就算到了公堂上,你也會如此說。」雪花看著她,眼神急切:「如果我把他們告上公堂,你會不會幫我作證?」
「自然。」蘇允嫣沒拒絕:「只要你去,我就願意作證。」
雪花站起身,福身道:「多謝栗姑娘。」
她起身就走,蘇允嫣一臉不解。
若是把人告了,於海入獄,對雪花母女有何好處?
沒多久,賀朝慬進來,蘇允嫣把事情丟到一邊,專心陪未婚夫用膳。
賀朝慬笑看著她:「需要我幫忙么?」
蘇允嫣擺擺手:「不用。若有需要,我會說的。」
兩人用完了膳,賀朝慬看著她,面色凝重:「伯父的傷如何了?」
蘇允嫣看他神情,心下猜測大概出了些不好的事,道:「他那個傷就是一開始兇險,熬過來了就好了,慢慢養著,以後會好的。」
「戶部尚書府發生的事,皇上本來都沒提了,可今日早上又有人彈劾伯父內惟不修。皇上本就不悅,聞言惱了,當即就說等伯父好了,送他去外地。」
栗家發生了這樣的事,降職是一定的。
只是這外地……南陵算是外地,而窮鄉僻壤也是外地,兩者堪稱雲泥之別。
蘇允嫣回家后,把此事原原本本告訴了栗家夫妻。
兩人神情都不太好,栗夫人皺著眉:「我去找父親。」
栗奚拉住:「別!」他一臉歉然:「書言,這些年來岳父已經幫了我許多,錯了就是錯了,我不想再麻煩他老人家。只是,大抵要委屈你跟我一起去外地了。」
顧書言搖頭,眼眶含淚:「我們是夫妻,你別說這種話。」
夫妻倆淚眼朦朧,屋中氣氛凝重。蘇允嫣悄悄退了出來。
翌日早上,栗夫人就把她叫到了正院:「媛媛,你爹的調令應該很快就會下。拿到調令,我們也不能在京城逗留太久,咱們早就定好的筵席一直延期,不如就三日後?再有,你的婚期定九月太遠,還是五月吧,到時候,我們還能送你出閣。」
她抬手摸蘇允嫣的發,滿眼憐惜:「爹娘這樣,害慘你了。高大人說你父母緣淺,果然不假。這一別,不知多久才能相見?你不要怪爹娘才好。」
蘇允嫣低下頭:「我回來,拖累你們了。」
如果她不認親,栗家雖然女兒不在,但栗奚的官職不會受任何影響,也不會弄得家人反目成仇。
「你說這種話……」栗夫人哽咽:「娘心裡更難受了。當年是我們沒有護好你,找你回來,我和你爹都不後悔。」
真的是很好的雙親。
可惜沈妙宜沒能找到。若是上輩子她能認親,也不會慘死了。
*
栗家要辦筵席了。
京城中眾人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門,都在觀望。
實在是皇上前幾天剛因為栗奚不悅,他們這時候和栗奚來往,萬一惹了皇上厭棄……這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和前程。
太傅府沒有避嫌,顧太傅還興緻勃勃四處托老友照顧自己外孫女。太傅夫人一得到消息,就著人送了一套首飾過來。
定王府那邊,也著人送了不少東西。
他們這樣的態度,讓某些不敢動的人也開始備禮物。栗奚就算被貶,這姑娘也是太傅府的外孫女,定王府的世子妃!
到了日子,尚書府還算熱鬧,親近的人家都到了。
栗夫人大家閨秀,很擅長待客,一切都挺順利。
侯府和於海都沒來,聽說於海調令也下來了,去了刑部。
刑部尚書今年以六十有三,近一年來身子不適,經常告假。或許,那尚書之位,就是為於海備的。
想到於海,難免就想到要去告於海的雪花,都五日了,還一點消息都沒。
剛把客人送走,栗夫人還在門口寒暄,盯著陳氏母女倆的人就來了。
蘇允嫣走了過去:「何事?」
來人聲音很低:「於大人的母親到了京城,住在南街的宅子里。雪花姑娘今日也去了,她們母女倆還帶著行李,大概會長住。」
蘇允嫣塞過去一錠銀子:「繼續盯著。」
再回到大門處,蘇允嫣臉上笑容燦爛,送走太傅夫人時,她摸了摸蘇允嫣的臉:「以後若是受了委屈,儘管來找外祖母。」
栗夫人很有些捨不得,在馬車前道別時糾纏了半天,太傅夫人都不耐煩了:「你要是不舍,明兒就回來,剛待客,府里亂糟糟的,趕緊回去盯著。」
馬車走遠了,栗夫人才回頭,看到蘇允嫣臉上的笑容:「你很高興?」
「當然。」蘇允嫣挽住她胳膊:「發生了一件特別好的事。」
*
嚴柏悅也收到了栗家的帖子,不過,她可沒想去給自己添堵。
那沈家的養女忒膽大,居然敢跟她作對,等找著了機會……哼!
她哼一聲,面上滿是怒氣。
邊上伺候的人不敢進前,盡量把自己往牆角里縮,巴不得主子看不到自己。
偏偏有人不長眼地急匆匆奔進門跪下,遞上一紙書信:「夫人,有乞兒將這東西交到小人手上。」
嚴柏悅心情不好,滿臉不悅:「什麼玩意就往我跟前送?萬一有毒呢?」
下人心裡發苦,他也不想送啊!
可這紙上所說的事,發現得越早越好,他怎敢欺瞞?
下人閉上眼,聲音顫巍巍的:「夫人,這信上說,大姑爺把昨天剛贖身的雪花母女倆接去了南街,就住在宅中的偏院里。」
嚴柏悅皺眉:「雪花是誰?」
下人是門房跑腿的,消息最是靈通,前面沈家姑娘和世子還有大姑爺之間的二三事,他聽過許多種版本的流言。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那個姑娘已經死了!誰家姑娘要是和大姑爺扯上關係,不死也得脫成皮!
「之前是咱們府中的丫頭。」下人見主子疑惑,乾脆道:「大姑娘,小人前兩天聽人說,雪花姑娘早上起來吐了,似是有了身孕……」
嚴柏悅:「……什麼玩意?」
「你再說一遍!」
下人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府中的丫鬟只有寥寥幾個能住單獨的屋子,只要喜歡打聽,這府中就沒有秘密。話已出口,遮掩已來不及,他咬牙道:「小人也只是聽說的。」
嚴柏悅面色漸漸地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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