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客盈門
氣氛異常死寂，權杖懸在空中一動都不敢動，半晌過後，忍不住開口，「是否保存投影？」
黑色的大尾巴晃了一下，權杖心知肚明的下達指令，「投影已保存至私密空間。」
破碎的感知板，反射著悲劇的光芒，辦公室門前投射出一道身影。
「您有新的訪客。」
權杖快速收起投影，飛到主人身後，烈北霜調整呼吸，緩緩將尾巴與耳朵收起。
「允許進入。」
烈北霜的語音指令一下，辦公室大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制服的男人扛著一塊嶄新的感知板，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烈北霜靠上椅背後滑半米，留出空間讓男人更換感知板。
「Boss，不是我說，這已經是本月第七塊感知板了。」男人一邊換一邊絮叨，「這種特製感知板，一塊就要十幾萬信用點，財政部那隻老鸚鵡，愁的都快把毛啄光了。」
罪魁禍首淡定如常。
「Boss你要是實在抑制不住獸性，可以去第二世界找個人類吸吸。聽說生存經營區奶吧里，這兩天有個人類挺好吸的，你去試試唄？」男人扭頭看向老大，手上動作不停。
「換好了嗎？」烈北霜不為所動。
「好了。」男人錘了一下感知板，感知板中心藍光一閃，連接成功。
「如果想和我競技場見，請繼續待著。」烈北霜面無表情。
男人臉色巨變，像是回憶到什麼極其殘忍的往事，三步並成一步，忙向門口逃去。
在關門的前一刻，男人-大膽冒出頭，「Boss，我真誠的請求你考慮一下我的提議，視頻和圖片等一會我給你發過去，權杖，記得讓Boss看！」
說完最後一句話，男人快速縮頭關好大門，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如果說一隻沒有人類安撫的大貓是危險的，那裡面這隻就等同於一枚，只要幾克就足以毀滅一個星球的反物質炸彈。
男人走後，權杖在烈北霜身後懸浮著左右搖晃，像個急躁的毛頭小夥子。
「他是不是覺得我年齡大了，所以叫我叔叔？」
「像《婚姻與自由》那種滿篇胡寫的書，怎麼會有人類看？」
「他那麼可愛，但是他不喜歡我，我該怎麼辦？」
「我是不是應該……」
烈北霜轉頭，警告性的看了金色小球一眼。
權杖平靜下來，浮在烈北霜面前，誠懇道歉，「對不起，剛剛你情緒失控，弄得我共情了。」
烈北霜冷著臉，低頭繼續看之前沒有看完的文件。
「主人，你必須看看這個。」權杖飄到烈北霜眼前，播放視頻。
清晰的畫面里，剛剛投影中的少年，在吧台上溫柔的撫摸一隻布偶貓，撓它的下巴，手指輕輕揉搓貓咪的耳朵，布偶貓發出極其舒適的咕嚕聲。最後，少年低頭，把臉埋入布偶貓柔軟的毛髮中，抬頭一臉愜意。
下一張照片，少年正在撫摸一隻長毛安哥拉兔，身後是排成一排，迫切等待被摸的十幾隻毛絨絨。
烈北霜靜靜看著照片，險些失神，手下傳來不堪重負的破碎聲，一人一機低頭一看，嶄新的感知板上出現了網狀裂痕，死相慘烈。
「啊啊啊！鯊了我吧！」財務部的禿毛鸚鵡哭著往窗口衝去，一隻白貓死死抱住鸚鵡，「部長你冷靜，你毛已經掉光了，摔下去會死的！」
「讓我摔吧！這不是鳥過的日子啊！」禿毛鸚鵡泣不成聲，「我恨老處豹，我恨啊！」
×
新的一天，泊鴿吃早餐前，把昨天掙到的星幣一算，足足有五千六百多星幣，加上之前扌魯的，可以兌換六百信用點，比聯盟補助還多一倍！
泊鴿在床上躺平，彷彿看到了鋪天蓋地的小錢錢，朝自己撲面而來。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好的工作嗎？
每天只需要扌魯十幾隻毛絨絨，愉悅身心的同時，月入上萬不是夢！
手裡有信用點，咕咕感覺自己氣也不喘了，腰也不酸了，一口氣能上十八樓！
早餐選了500ml免費牛奶，然後花5信用點買了煎蛋麵包套餐，泊鴿吃的美滋滋，迎著朝陽，咕咕做了一套廣播體操，精神奕奕的戴上全息頭盔，躺入睡眠倉。
先把星幣提現后，泊鴿發現信息面板旁邊的小喇叭有個紅點，作為強迫症晚期患者，泊鴿毫不猶豫的戳上小喇叭，只見裡面是一溜的好友申請。
在這一排申請信息里，泊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同意了「今天也沒有吃飽」的好友申請，幾乎是下一秒，橙黃相間的貓球就出現在面前，是熟悉的圓潤。
「恩人！」貓球瞬間扒上少年褲腳，圓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斥著可愛。
「你好啊。」泊鴿抱起橘貓，份量挺足。
「恩人，你上榜了！我一看昵稱，就知道是你！」橘貓迫不及待的戳開種族實力排行榜，泊鴿看到自己的「玩家未設置昵稱」出現在第一頁里。
「人類綜合實力榜第五！恩人你太厲害了！」橘貓圓臉上儘是崇拜，「肯定有很多強大的獸人加你，想把你拉入團隊！」
「只是第五而已。」泊鴿沒覺的有多厲害。
「可是前面四位，都是老玩家了，他們玩了這麼多年，才排在你前面。如果你多玩幾年，不，幾個月，說不準就能沖-刺到人類綜合實力榜第一！」
「綜合實力，在後面還會漲的嗎？」泊鴿一手撓撓頭，「沖-刺到第一有什麼好處？」
「當然會漲！第一次完成副本或者挑戰，達成成就都會增加綜合實力評價。」橘貓迫切的解釋，「如果能到第一，會有更強的團隊拉攏你，在團隊里你可以拿到分成，越強的團隊分成越高！」
「分成？」泊鴿迷惑的歪頭。
「你可能不知道，萬象還有一個名字，叫第二世界。
不僅因為這裡是全聯盟的娛樂交流中心。還因為有很多人，在臨死前會把意識上傳到這裡，這裡對於他們，就是另一個真實的世界！
可以積累財富，延續生命的世界！」
泊鴿愣在原地，有點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我們在這裡，會碰到死人？」
「不能說他們是死人，只是存在的形態不一樣了而已。」橘貓嚴肅的盯著少年，「這是一種變相的永生。」
泊鴿曾經相信過人類可以做到延長生命，但卻沒有想象過，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達到永生的目的。
傳入第二世界的他們，還是他們嗎？
「所以這裡的資源可以開採得到收益，戰鬥獲得的道具可以交易，和現實世界一樣，這裡的任何東西都有價值。」
橘貓摸摸脖子里的鈴鐺，「我爸爸就在第二世界工作，是拍賣師，每個月四萬星幣，他很喜歡這份工作。」
四萬星幣，換算下來就是四千信用點。泊鴿想到了上輩子的網游，有很多人依靠網路遊戲賺錢，就像這裡的人，依靠第二世界賺星幣一樣。
不過第二世界要比網路遊戲更加真實，有生命存在，真正無愧於「第二世界」的稱呼。
「你剛剛說的加入實力強的團隊，然後分成是怎麼回事？」泊鴿隱隱覺得自己抓住了個大項目。
「會有各式各樣的任務，可能是系統發布，也有可能是玩家發布，這些任務有時候單靠一個人無法完成，所以需要團隊合作。
團隊合作完成任務，獲得獎勵后，系統或者隊長，就會給團員分成。難度比較大的任務，不算獎勵的裝備，單獎金就能到上百萬星幣！」
「上百萬！」泊鴿眼睛亮了，這能養多少只大貓！
「要不我帶你先去試一個簡單的任務？」橘貓揮動爪子，「和我組隊，本喵帶你飛！」
橘貓帶著泊鴿到一處大廳，跳到一台機器上，清了兩下嗓子，「小艾，我要領取任務！」
小愛？泊鴿彷彿聽到了另一個人工智障的名字。
「好的呢，請問您要領取什麼難度的任務？」機器上方投射出來一個穿著女僕裝的少女模樣，清純可愛。
「咳，我帶新人，就D級吧。」橘貓一副大佬模樣。
「好的呢，為您展示今日所有的D級任務，如果有適合的任務，請儘快接取，以免被別的玩家捷足先登哦。」小艾身前出現一個屏幕，上面全是白色的D級任務。
橘貓立起身子，在屏幕上用肉墊滑動，「獵殺卜洛安蛾？太危險。搜集噬腐鼠牙齒？太髒了。採集米絲花？這個可以！」
橘貓快速按下接取任務，泊鴿聽到一聲系統提示。
「您的小隊已接取採集米絲花（0/100）的限時任務，請在三小時內完成，並在生活休閑區三號星，洛太太的甜糕店中，上交任務道具。
任務獎勵：星幣+68，水晶味甜糕一份（？）。」
泊鴿戳開問號，裡面是水晶味甜糕的具體信息。
（D級水晶味甜糕：（食物類）
屬性：食用后，體力+10，精神力+2。）
「三個小時夠了，就是星幣給的太少。」橘貓舔舔肉墊，站在機器上對泊鴿眨卡姿蘭大眼睛，「恩人，米絲花在生存模式里，採集沒什麼危險。就是我的腿好短，走的路多了jiojio疼。」
其實直接說「求抱抱」也可以。
泊鴿抱起橘貓，進入生存模式，拉開地圖，上面密集的紅點就是米絲花的所在，距離並不遠。
路上一邊rua貓一邊走，很快就到了米絲花田附近，泊鴿看著花瓣絲絲縷縷的精緻小花，放下橘貓，開始採摘。
一百朵其實並不多，泊鴿向花莖伸出手，輕輕一掐，手指上卻似乎什麼東西都沒有，手中空空如也。
難道是bug？
泊鴿又試了一次，但還是一無所獲。泊鴿的手掌在花叢中無障礙穿過，什麼都碰不到。
怎麼回事？
泊鴿去找橘貓，只見橘貓兩隻爪爪捧住花朵，往上一拽，一朵花便到手，任務進度+1。
「我這出bug了，我碰不到米絲花。」泊鴿當著橘貓的面，展示了一下問題。
「奇怪，不應該的啊。」橘貓過來抱著泊鴿的手，在花叢中做了好幾次實驗，泊鴿的手總能穿過花朵。
「是不是我遊戲頭盔壞了？」泊鴿擔憂的皺眉，畢竟頭盔算是撿的，前任主人不帶走頭盔，說不準是頭盔有什麼問題。
「頭，頭盔？」橘貓瞪圓眼睛，「你用的頭盔？」
「有什麼問題嗎？」泊鴿一臉迷惑。
「全息頭盔早就淘汰了，現在大家都用的是遊戲艙！」橘貓不可思議的看著泊鴿，「你是從哪弄到的老古董？」
泊鴿有點懵，「可是我用頭盔能摸到其他東西啊，為什麼摸不到米絲花？」
「不僅僅是米絲花。」橘貓帶著泊鴿走到不遠處一朵橙色蘑菇前，「你摸摸橙味菇。」
泊鴿依言蹲下-身，卻發現自己根本觸碰不到這朵蘑菇。
「這就對了。」橘貓揣爪爪，「全息頭盔是初代連接器，有很多不足和缺陷。面對以前就有的物種還好，但像米絲花、橙味菇這些新出來的物種，你戴著頭盔根本碰不到的。」
「那……我該換遊戲艙了？」泊鴿恍然，怪不得這個遊戲頭盔沒有被帶走，因為它早已經過時了。
「必須得換了。」橘貓把揣到麻的爪爪伸出來甩甩，「如果在競技模式和劇情模式里，你這個算故障的，成績無效。」
泊鴿小臉有些垮，一台遊戲艙肯定很貴，自己的信用點還不知道夠不夠。
似乎是看出了泊鴿的煩惱，橘貓一挺毛絨絨的小胸脯，「恩人，你想去幹什麼就干吧，這一百朵米絲花交給我了！」
自己在這也沒什麼用處，泊鴿點頭，撓撓橘貓頭頂，轉身離開當前地圖，來到奶吧門口。
讓泊鴿震驚的是，奶吧門口守著許多毛絨絨，奶吧里也是遍地的小可愛，泊鴿都快無處下腳。
在泊鴿坐上老位置的瞬間，所有毛絨絨都看了過來，四肢蓄力，兩眼亮的像是小燈泡。
「你們……」泊鴿緊張的咽了下口水，「誰先來？」
下一刻，在泊鴿錯愕的眼神中，鋪天蓋地的毛絨絨飛撲過來，瞬間把少年淹沒。
與此同時，奶吧黑暗的角落裡，一對金色的豹眼，不安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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