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那兩頭妖獸拍打翅膀帶起一陣疾風,颳得四周呼呼作響,隨後朝著某一個方向飛去。
等那兩人全部離遠后,確認對方不會再返回來,沈玉他們這才徹底放鬆,走了出來。再度回到之前紮營的地方,重新點起火堆,該幹嘛幹嘛。
一群人里,大概只有沈玉和蕭昱澤兩人,是既看清了妖獸上面那兩人穿著黑袍,又聽清了那兩人之間的對話。
其他師弟師妹們,入門十年,修為尚淺,卻也對這些事沒什麼太大想法。畢竟宗主說過:在青淵界嘛,門派眾多,修什麼的都有,同樣的,什麼樣的人也都有,對不會威脅到自己的事物,他們這些修為低的人,能少管就少管,能別摻和就別摻和。對內橫,沒關係,對外還是縮著點腦袋。
若是真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嗯……那大師姐和蕭師兄也會跟他們說的。
沈玉鬆開手,站在原地沉思。季驍見她不動,也跟著站在邊上不動,隨後觀察著她的表情,想從中看出點什麼來,奈何他再怎麼分析,也只能確定——她的確在思考一件事。
蕭昱澤走出幾步,像是想起什麼,又折回來,看到沈玉的表情愣了一下,問道:「師姐,你在想什麼?」
沈玉聞言抬眸看向他:「你剛才都看到了,聽到了?」
蕭昱澤:「是。莫非師姐是覺得有什麼問題?」
沈玉問:「那兩人身上穿的衣服,看得出來是哪裡的嗎?尤其是那種紋路,從什麼地方能找到?」
「師姐,你問這個幹嘛?你若是喜歡那種樣式的,找個成衣店定製一件就好了。」蕭昱澤說是這麼說,卻還是想了一會兒道:「那個紋路的話,確實還挺常見的,不過我們這邊較少用。一般都是東邊、北邊那裡,什麼御獸門,無極門比較常用這種紋路。」
御獸門、無極門……這兩個門派的勢力範圍,確實剛好一個在東一個在北。
難不成,那個魔尊,會在這兩個地方?還是說他跟這兩個地方有關?
東邊北邊,東、北……東北邊又剛好有一個神神秘秘的魔焰谷。
沈玉有一種直覺,那魔焰谷,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地方。這三個地方,難道有什麼聯繫?
沈玉又問:「你可聽到了那兩人說的『星宿長老』,還有『少主』這個稱呼?」
蕭昱澤點頭:「聽到了。星宿長老,這稱呼有點耳熟,貌似是無極門的一個長老。至於少主……師姐你就不用擔心這麼多吧,誰不知道魔修門派最喜歡用這樣的稱呼。」
沈玉緩緩吐出幾個字:「原來,是這樣么。」
這些事,書中從未講過。這才沒幾天,她就遇到了許多不曾知道的事,但就是因為這些事,才讓她漸漸地對這個世界有了真實感。
沈玉在這一刻,終於確定了一件事——就當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小說中最後出現的那個魔尊,她無論如何都要趕在劇情末期之前,找到他。
蕭昱澤看她沒有再說話,忽然笑了一下。
沈玉看到這個笑容腦海里瞬間湧出許多記憶,都是原主藏在心底的記憶,回憶中的感情里夾雜著原主複雜的情緒。『她』照顧著他長大,看著他一點一點長成帥氣的模樣,一直到十幾歲的時候還常向『她』露出『她』不曾有過的開朗陽光的笑容,朝『她』撒嬌,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畫面中的他離『她』越來越遠,從開始的『玉姐姐』到後來的『大師姐』,愈發的疏遠,那個人,也再也不會對著『她』露出那樣的笑了。
一滴清淚從沈玉的眼眶裡流出來,很快落入她的頸肩。
重新燃起的火光把這一幕照亮的特別明顯。
蕭昱澤的笑容陡然僵住,慢慢地收攏:「師姐,你……」
旁邊傳來一陣窸窣聲,季驍踩在落葉上,踮起腳,捏著袖口替沈玉擦了眼淚。
他這一觸碰,讓沈玉從那種圍觀者的感覺脫離出來,那衣袖就在她眼皮底下,沈玉低下頭,拽住袖子不客氣地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
季驍伸出的手頓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迅速從她手中抽出來。
沈玉:「哎,躲什麼,我又沒流鼻涕。你這衣服還是我給你的呢,四捨五入那就是在擦我的袖子……」
季驍氣急:「穿在我身上那就是我的了!」
沈玉瞅了他一眼:「這身衣服寬大確實適合你,四捨五入,你就是穿了女裝……」
季驍氣得差點跳起來:「你胡說!」
沈玉:「你還墊腳……果然是營養不良個子長不高啊。」
季驍:「我還年輕,我會長高的!」
「呃。」蕭昱澤尷尬地打斷他們,「師姐,你沒事吧?」
沈玉說:「我沒事。」
蕭昱澤:「師姐你剛才是因為我才……」
「對。」沈玉說,「不會再有第二次。」
原主殘留在她身上對於這個人的感情,差不多散了。
蕭昱澤怔了怔:「師姐你是真的……」
沈玉又道:「蕭師弟,你剛才過來,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蕭昱澤幾次話都被她打斷,這會兒又聽到她這麼冷淡的詢問,沉默了會兒,還是問了句:「師姐,這些天相處下來,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比以前……厲害了許多?你的實力,看起來增進了不少。」
沈玉看向他:「怎麼說我也是宗門的大師姐,比你多修鍊了幾十年,你以為呢?」
蕭昱澤愣怔了一會兒,露出一個苦笑,朝她作揖:「多謝師姐這些年的照顧。」
沈玉受了他這一禮,點頭說:「不必客氣。你是我師弟,宗門又特意囑咐過我要多加關照你,應該的。」
這番話,是徹底將兩人的感情,劃為真正的同門情誼了。
蕭昱澤離開之後,還未回過神來,就被陸之清拉到一邊,避開人群,往著林中走去。
蕭昱澤疑惑道:「清兒,你這是幹什麼?」
陸之清見周圍沒有人了,停下來,轉過身質問道:「你剛才怎麼把大師姐弄哭了?!」
蕭昱澤:「那個是……她自己哭的。」
陸之清圓眼睛一瞪說:「胡說,從來沒有人見過大師姐哭過!你定是欺負她了!你不要仗著大師姐愛慕你,就踐踏她的感情!」
蕭昱澤納悶道:「清兒,你怎麼這麼護著她?剛才那只是因為,我跟她之間,徹底的說清楚了而已。」
陸之清鬆開手,然後說:「真的?原來師姐說的……都是真的。」
蕭昱澤問:「什麼真的假的?」
陸之清搖搖頭,只說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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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驍看著那邊的陸之清把蕭昱澤拽到了樹林里,瞥了眼沈玉,看她臉色平平靜靜,什麼變化也沒有,忍不住問:「你,就這樣?」
沈玉整理了下衣服,頭也不抬地說:「什麼就這樣?」
季驍低聲說:「你剛才都哭了。」
沈玉淡淡道:「那一滴眼淚,是祭奠我消逝的感情。怎麼,是覺得看著可憐,心疼你師姐了?」
季驍:「我沒有。」
沈玉:「你有。」
季驍叫道:「我沒有!」
沈玉嘆了口氣:「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
雖然贏了,季驍卻並沒有覺得很開心,就是先前餓得咕咕叫,這會兒也沒了飢餓感。兩人回到之前的石頭那,他猶豫了下問:「我聽著感覺……師姐跟蕭師兄之間,有發生過什麼事情?」
沈玉斜睨他:「你問的真委婉。」
季驍看她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鬆了口氣:「那看師姐你願不願意說了。」
說著,他走到一邊,往沈玉留出來的半邊石頭那坐下,抬頭注視著她。
沈玉想了想,天雲宗的人這個時候基本都知道原主對蕭昱澤的感情,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什麼隱瞞的必要,便說道:「也沒什麼,就是愛慕了他大概嗯……二十年?」
邊上的少年半天沒有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說:「原來師姐你對一個人的感情,可以這麼深。」
二十年……他好像,唯一經歷過比較久的感情,還是他娘對他八年的厭惡。可是面前這個人,竟然可以愛慕一個人這麼久。
她現在只是認識了他幾天,就能這麼好,那愛慕一個人二十年……那得是怎樣的一個情感。
季驍的手無意識地在大腿處壓緊,好似那點痛感能讓他維持住清醒。好讓他……不那麼像個在暗處覬覦的老鼠一樣,嫉妒、羨慕地看著狹小的洞口外,那被人飼養的寵物,能有許多他得不到的東西。
「看你這表情想什麼呢?再深的感情,就在剛才也斷了。」沈玉說,「你就沒看出來你蕭師兄喜歡的人是陸師姐嗎?就這事,我無論如何也會主動斷了這段感情。」
季驍有些不理解:「為什麼?」
沈玉隨口說:「我有感情和精神潔癖。」
季驍:「什麼叫……感情和精神潔癖?」
沈玉沒想到他求知慾望這麼強烈,思考片刻說:「這麼說吧,如果我喜歡一個人,那個人一定要從各方面、全身心的只屬於我一個人。這事有點複雜,不太好解釋。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吃飯。」
她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包布袋子塞到他懷裡。
季驍下意識打開來看,發現那裡面全是藥丸。不對,師姐的藥丸那應該都是……靈丹。
沈玉說:「師姐別的沒有,就屬靈丹最多,怎麼說也是個丸子吧。多吃點,都是你這種凡人能吃的,吃完一袋就能飽。」
季驍拿起一顆靈丹塞到嘴裡,下一秒,嘴裡全是苦味。他一口吐了出來。
「誒?」沈玉看了一眼,恍然道,「拿錯了。這裝的全是廢丹,換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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