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手爐
《芙蓉帳》35
男人指腹摁在她的下頷,微一用力,就迫使她打開牙關,柔軟的粉舌被唇齒攥住,吮、咬、甛,百般折騰,至麻至酥。最後,甚至都沒了知覺。
須臾之後,沈時葶喘不上氣,拍著他的肩,「唔唔唔」地叫喚,陸九霄才大發慈悲地退開半寸。
飲過酒的眼尾泛著淺淺的紅,他目光掠過小姑娘逼紅得眸子,下滑至那張殷紅的唇瓣,眼尾微挑,道:「吵死了。」
「我沒有……」小姑娘雙手捂著唇,小聲辯駁。
她後悔極了,早知,早知就不來了。
「沒有嗎?」
陸九霄垂眸,纖長的眼睫在月色倒映下更顯濃密,高挺的鼻樑鍍上一層冷白,不得不說,眼前這個男人,當真是俊美過人。
那雙似醉非醉的眸子,蘊著化不盡的墨色,與他清醒時那副高高在上、睥睨萬物的神色,截然不同。
可又一時說不上何處不同。
晃神之際,那張臉驀然往下湊了兩分——
陸九霄聳了聳鼻尖,無意擦過她的臉頰,惹得沈時葶瘙癢難忍,脖頸出立起一片雞皮疙瘩。
「世子。」她推搡了一下。
陸九霄充耳未聞,繼續往她臉頰嗅了一下,低聲道:「沈時葶,你抹了什麼,這麼香。」
不及她應話,一陣柔軟濕膩的感覺傳來,男人似品嘗佳肴一般,在她白嫩的肌膚上一下一下甛吮,一隻手還捏著她的耳垂,把玩似的揉搓。
她重重闔上眼,渾身僵硬。
她怕他咬她。
可他並未。男人閉著眼,從小姑娘臉頰一路向下,甛舐她白嫩嫩的脖頸,至多也僅是在鎖骨兩處硬邦邦的骨頭上啃了兩下。
襦裙已落地,他伸手去勾她的褻衣。
沈時葶下意識躲了一下,就見男人挑起眼尾,看她一眼,她便老實了。
最後一絲遮羞的也沒了,她才破罐子破摔,攀上男人的臂膀。她一向知道,順著他來,能少疼一些。
支摘窗下,少女玲瓏剔透的身子被仰放在窗檻上,一頭烏髮吹落至地,與窗下的幾盆袖珍椰子嫩葉纏繞,粗糙的石台與木欄,都硌得她臋肉生疼生疼的……
喘息之間,她高高仰起細白的脖頸,一抬眸便能望見黑夜高懸上的一輪明月,一半藏匿在烏雲之中,只剩月牙那麼點大小,也依舊將璽園照得亮堂堂的。
她眨了眨眼,有一瞬的恍惚。
從前她怎麼也不敢想,自己竟能在星辰之下,行這種不體面之事……
思此,她悄然一嘆,大有種認命的意思。
但這種心思一生起,她便驚慌地瞪大眸子,可還不及她在心上暗暗譴責自個兒,一聲破碎的鶯啼便從她喉嚨里溢出。
她急急忙忙抬手捂住唇。
陸九霄額間的汗順著下頷低落,他捏了捏小姑娘的嫩肉,凜然道:「別喊。」
她點點頭,被逼出了點淚,再沒出聲。
從窗檯至床榻,一共兩回。
醫書掉落在支摘窗旁,風一吹,翻過兩頁,無人問津。
陸九霄一手壓在她的肚皮上,酒意上頭,沉沉闔上眼。
沈時葶動了兩下,思量拖著這兩條酸痛的腿從東廂走至西廂的概率,乾脆背身蜷起身子,緩緩入眠。
夜裡,陸九霄不適地收了收長臂,一具小身子嵌入他懷中,散發著溫熱氣息,源源不斷從他手心傳來。
他似是墜入了一個漫長的冬季,有個人塞了個手爐給他——
是萬和十七年的十一月,寒風肆虐,天凝地閉。賀家的一座屋頂之上,坐著一抹緋紅和一抹玄色,是少年時的陸九霄和賀凜。
二人凍得唇都紫了,縮著身子,兩手藏於寬袖之中,說話時都冒著白氣。
陸九霄眉眼中滿是不耐之色,口吻僵硬道:「哪有七星?今夜等不到,我宰了欽天監那幫老頭。」
賀凜已然凍得吐不出話,難得附和地點點頭。
正此時,身後傳來瓦片鬆弛的腳步聲。
一抹挺拔身姿闊步走來,在他二人之間屈腿坐下,一手往一人手中塞了個暖爐。
他屈指在陸九霄腦門上叩了一下,「宰了誰?」
小少年捧著那熱乎乎的手爐,唇角抿得緊緊的。
賀凜開了一壇酒,抿了兩口,身子才活絡起來,應聲道:「他說宰了欽天監那幫老頭,大哥,你訓訓他,這小子前兩日又同李二動手了,瞧李二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嘖……」
聞言,陸九霄隔著賀忱冷睨了賀凜一眼,「要你管。」
說罷,他朝賀凜伸手要酒。
賀凜搖頭,「你還小,而且你酒品不好。」
陸九霄冷眼看他,「你就大?」
玄衣小少年朝他揚起嘴角,伸出兩根手指,道:「大你兩歲,剛過生辰,恰十五,都能議親了,你說能不能飲酒?」
陸九霄「嗬」一聲,趁他不備,伸手便要奪他身後的酒罈。
二人過了幾招,正打得不分勝負,賀忱驀地道:「抬頭。」
明月高懸的西北方,七顆璀璨的星子連成曲折怪異的形狀,似蠍子,又似蜈蚣。
賀凜忙雙手緊握,眼眸微闔,與賀忱的動作如出一轍。
陸九霄看了他二人一眼,猶猶豫豫地合緊雙手,朝著那星子的方向閉上眼。
那夜的京都上方,飄起無數個彩色燈籠。
有人驚呼,有人嚷嚷,有人朝那星子展臂揮手,所有都是美好的模樣。
賀凜抱著酒罈,微醺問道:「大哥,你許的什麼願?」
聞言,陸九霄也側身看過去。
賀忱含笑抬了抬眉梢,一身牙白衣袍,將他襯得如明月茭白。
他清清冽冽的嗓音,如山間的小溪流,緩緩淌向濃重的夜色,他道:「天下長順,百泰民安。」
說罷,他換了只腿屈起,口吻輕跳道:「若我的兩個弟弟能不惹事,那就更好不過了。」
賀凜朝一側的小少年道:「說你。」
「說你。」陸九霄斜眼睨他。
那夜,賀凜醉著靠在他肩頭,「欸」了聲,道:「你許的什麼願?」
小少年煩躁地推開他的腦袋,「再靠過來,信不信我給你踹下去。」
他回頭道:「哥,你能不能把他弄走啊!」
夢境到此,陡然一變。
寒風徹骨的冬日成了烈日炎炎的夏季,他手中的暖爐將手心沁出了一層層的汗珠。
灼得慌。
男人微一蹙眉,緩緩睜眼。
手心上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且那觸感還輕微地起伏著,他怔了半響,垂眸一看,他那隻掌心,正貼著小姑娘白生生的肚皮。
陸九霄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正要給她推開,就聽小姑娘嘴中喃喃低語著什麼。
他停一瞬,低頭去聽。
「疼……」
「不要,疼……」
陸九霄一滯,垂眸冷冷掃了她一眼。真行。
他披了件寢衣起身,點了盞燭火,掀起被褥,湊近那具潔白如玉的身子。
她蜷起的臋瓣處,一片紅色,有些甚至磨破了皮。
是方才在窗下石台上硌的。
真夠嬌氣的,陸九霄心中暗嗤。從藥盒中摳了一小塊,在那上頭重重揉了兩下,才收了手。
他走至窗前,將那丟落在地的醫書撿起,細細翻閱。
是漫漫長夜,無盡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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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高升的晨光斜打進窗欞,一條一條光線齊齊排列,一半在床帳上,一半在床帳下。
小姑娘睡得正香。
許是陸九霄的屋子裡點了安神香的作用,她許久許久不曾睡過這樣的好覺。直至聽到屋外低低的私語聲——
她猛地睜開眼。
望了眼窗外高掛的日頭,狠狠吸了口氣。
外堂里,男人褪去昨夜的醉意,斜斜坐在軟塌上,眉眼高挑,一如既往地不拿正眼看人。
纖雲捧著雙繡鞋來,「世子。」
陸九霄抬了抬下頷,示意道:「放那吧。」
纖雲點點頭,復又去擰盥帨時,「嘩啦」一聲,裡屋的珠簾被掀起,昨夜被摧殘的嬌花兒正赤腳立於門柱旁,穿戴齊整,那髮髻規規範范的,若非少了雙鞋,一切都正恰到好處……
「世子。」她低低喚了聲。
顯然,纖雲在此她很是難為情。可更顯然,纖雲已然竭力減弱存在感,就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就此消失不見了。
其實昨夜,她如廁起夜,久無睡意,經過東廂時,隱約聽到些動靜……
不過蒼天作證,她沒那個好奇心亦是沒那個膽子,只匆匆聽了一耳朵,便回了西廂。
男人漫不經心地挑起眼尾,一側唇角勾了勾,微不可聞地「嗬」了聲——
沈時葶心中警鈴大作,背脊立即挺直。
就聽陸九霄冷颼颼道:「把鞋穿上。」
聞言,小姑娘小臉微紅,攥緊拳頭,小碎步地跑到一旁,弓著身子穿上繡鞋。
「也不知道是你伺候我還是我伺候你。」陸九霄道。
聞言,她臉又紅了一寸。
她挪到纖雲身側,小聲道:「給我吧。」
纖雲當即將手中的盥帨遞給她,逃似的跑了。
陸九霄一動不動,等著人伺候。像是一隻精緻無比的花瓶。
沈時葶蹲下身子,執起他的手,仔細擦拭,仿若擦拭一件瓷器似的,且這瓷器還有嘴,會罵人。
倏地,屋門被叩了兩聲。
尹忠道:「主子,賀都督來了。」
陸九霄一頓,不及反問,就聽尹忠又說,「他從南面的牆翻進來的。」
好好的正門不走,他翻牆作甚?
何況不請自來……他與賀凜,何時這麼熟了?他們賀家兄妹,心裡怎一點譜也沒有?
思忖半響,陸九霄應聲:「讓他進來。」
他復又朝身前的小姑娘道:「備茶。」
末了,他又道:「會吧?」
沈時葶疊起盥帨,點頭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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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刪刪改改。今日碼字bgm是《長安的少年》,剛發現的歌,很有感jio~
(多說一句,沒有實名認證的讀者評論前台會被屏蔽,只有後台可以看到的,實名認證一下就正常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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