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話 團聚
日子又過了一個月,轉眼間到了六月下旬,東京迎來了梅雨季節。
「咳咳……咳……」七槻最近咳得越來越厲害,感冒發燒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許是營養不足,免疫力下降的原因。
「雪莉的葯漸漸不起作用了吧?」貝爾摩德拍了拍她的背,遞給她一杯溫水。
營養不吸收,只能靠消耗自身脂肪的儲備能源,她瘦了好多,也越來越憔悴。
「嗯。」她接過水喝了一口,垂眸隱藏眼中的那份堅決,「不過也足夠了。」
想起那件事,多少次勸她都不聽,貝爾摩德也只能無奈地嘆口氣。
「今天也不去見他嗎?」
「我這個樣子,」她嘴唇發白,眉眼帶笑,「他見了會擔心的吧。」
「啊……我怎麼成黛玉妹妹了,真的,改天一起去葬花吧貝姐。」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貝爾摩德看她在笑也只能跟著笑,只是,誰也不該笑的吧。
「貝姐,你說……」七槻低下了頭,看著水杯中映出了自己的倒影,「哥哥他那麼拚命地保護我,可我就這樣把命丟了,是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七槻。」那是越水冬樹的聲音,「這十七年來我過得十分滿足,因為你幸福快樂就是我最想要活成的樣子。」
「所以,你只活成自己最想要的模樣,那就夠了。」
她抬頭看了看身邊的人,貝爾摩德在對她微笑。
「謝謝……」
淚水漸漸濕了眼眶,貝爾摩德輕輕將她的頭按到自己的懷裡。
「這是他想對你說的話。」貝爾摩德說道,「哭很耗體力的,別哭了啊。」
「嗯。」
——
「對了,最近你似乎不怎麼和瑪爾薩拉來往了,是……有什麼事嗎?」七槻微微皺眉,似乎也猜到了什麼。
「是啊。我有一種預感,不久組織將會發生大變故,堪比SilverBullet……」
貝爾摩德倚著桌子,眼眸微收。
今天是周日,白木未咲買了一束小雛菊準備去墓園祭拜小葡萄。
馬上就要到七夕了,店裡的玫瑰和竹子都格外貴。
「喲!姑娘看你長這麼俊,便宜打七折吧!」
「謝了啊,老闆娘!下次再來!」
她抱著雛菊走出了店門,外面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門口的繡球花滴著水。
「小哀,掛心愿簽的竹子要買多少啊?」
朝這邊走來的是兩個小女孩,似乎是替班級買竹子的。
問話的孩子撐著一把透明雨傘,戴著粉色的發箍。
「六七根就夠了吧。」那個被稱作小哀的孩子回答道。
她的臉被藍色的花傘遮住了大半,只能聽見她清冷卻透著溫柔的聲音。
等等,這個孩子……
「雪莉?」她走到小哀的面前蹲下,慢慢掀起她的雨傘。
灰原的瞳孔縮成了一點,驚恐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為什麼、為什麼她絲毫沒有察覺到組織的氣息?
「吉田同學!快跑!」她的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想挪卻挪不動。
「小、小哀?」步美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她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明顯地感覺到了小哀語氣的不容置否。
「快跑!」
「博、博士!」步美朝著停車場的地方跑去。
「哦?擔心朋友的安危讓她逃走啊。」女人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雪莉醬也是組織里的一股清流呢。」
「怪不得他們一直找不到你,沒想到你竟然變成了小孩子,真是令人震驚。」
「我跟你走。」灰原知道自己無法逃脫,也不打算抵抗,「但是剛剛那個孩子,我希望你能……哎?」
白木未咲上手捏起了她的臉,弄得她很不知所措。
「你在幹嘛?」有點摸不懂她的心思。
「雪莉以前在組織的時候總是冷著一張臉,現在小孩子樣子意外很可愛呢。」白木未咲忍住想上去一把抱住她的衝動,不過,這種反差萌真的好可愛啊!
「……」灰原表示一點也開心不起來並且有點無語。
「哦對了,你剛剛說跟我走對吧。」白木未咲好像終於切對了頻道,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那就……」
正當她準備抬手時,突然一個身影衝到面前一把將灰原抱起。
「你想幹什麼!」那個人正是尾田純也。
「純、純也?」白木未咲站起了身,但似乎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那麼清澈而純粹。
「我、我說……」灰原掙扎著想要下來。
一方面是被男孩子抱著的感覺很不自在,另一方面更是不想把他拉下水。
「小哀乖,聽話別亂動,她很危險。」尾田純也將小哀抱得更緊了些,同時也緊緊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一個月前,他在雨中昏倒時被阿笠博士和小哀所救,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事情的全貌,但還是悉心地開導他,他也漸漸振作了起來。
但是……為什麼這個女人又出現了?
他真的已經受不了啊,自己身邊的人因為她受到傷害。
那樣的話,他寧願自己去死。
灰原哀沒再亂動,轉臉看了看身旁男孩。
他身上的氣息,痛苦、悲傷、敏感,但她感覺不到憎恨。
白木垂眸看著弟弟的樣子,垂眸淡淡一笑,「放心吧。我也不可能在大街上殺人。」
「而且,雪……不,現在是叫小哀吧。活著不容易,那就好好活著吧。」
本來她也沒有把雪莉帶回去的打算。
灰原哀看了看她,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麼剛剛沒有察覺到她的氣息。
「還有……」她微笑著看向尾田,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對不起,純也。」
瞬間有股酸澀涌到了喉嚨,男生的眼眶有些濕潤,他眨了眨眼睛,抬頭看向天空,連同喉嚨中的酸澀一同逼了回去。
她側身離開了,在雨霧中漸行漸遠。
男生吸了吸鼻子,平靜了一些。
他將灰原放了下來,笑著說道:「以後別一個人出來啦,我送你回家吧。」
「她……」灰原沒有理他的話,盯著他的眼睛,「是你姐姐對吧?」
「你怎麼……」尾田有些震驚,但小女孩的眼神又給他一種不必驚訝的感覺。
灰原哀淡淡地笑了笑,背過身道:「她看你的眼神,從前也有一個人這麼看著我。」
「尾田君。」她轉過身來看向男生,「我跟你說個故事吧。」
「有一個女孩,她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工作,被迫做著殺人的事。她不能反抗,不能隨心所欲,因為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在那些人的手上。」
「你能理解她嗎?」
「如果是我的話……」他微微垂眸,「我也會選擇親人。」
「是啊。所以,你明白了嗎?」灰原哀的唇角帶著微微笑意。
尾田純也的眼眸微微顫動,似乎明白了什麼。
「也許,你的姐姐和那個女孩不一樣。但是,如果你也願意相信她有苦衷的話,那就相信吧。其實……」灰原抬頭看著天空,又看向他,「你一點也不恨她。」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怪過她。就連小時候她丟下我,我也沒在怪她。因為……」他露出了微笑,「本來就是拖著她後腿的我的不對啊。姐姐也沒有必要陪著我一起流浪街頭嘛。」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嘴上說著是要讓她看看我現在過得有多好,其實,是我自己想見她吧。」
「我也願意相信她有自己的苦衷,可是,她不說,我又怎麼敢妄下定論呢。畢竟,她害死的那個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啊。」
「抱歉啊,小哀。」他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不應該和小朋友說這些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和你說這些一點壓力都沒有呢。」
他能毫無顧忌地把這些年從沒有對誰說的話說出來。
也許,正因為她是小孩子吧。
「可是,你對著我說這些,她也聽不到啊。」灰原淡淡一笑。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她拿出男生書包旁插著的雨傘,打開,藍色的繡球花繞了傘面一圈。傘柄處粘著一個黑色的方形小盒子。
不,或許聽到了吧。
她輕輕一笑,破壞了那個竊聽器。
而聽到了這一切的尾田美咲,淚流滿面,但卻是在笑。
「謝謝,純也……」
「這個,不是我的傘啊。」尾田純也看著傘面上的花,這麼女孩子氣的傘怎麼可能是他的啊。
灰原哀笑了笑,「也不是我的啊,那還能是誰的呢?你忘記帶傘了吧。」
她抬頭看了看傘面上的繡球花,「你知道繡球代表著什麼嗎?」
「是團聚。」
尾田純也有些震驚,瞳孔顫動著光,然後突然笑了出來。
「給她一點時間吧,她會把一切都解釋給你聽的。」
當那個組織覆滅的時候,如果她能活下來的話。
「嗯,謝謝,小哀。」尾田純也撐傘站了起來,準備往前走,但發現身高差太大小哀很容易被雨淋到。
他再一次將她抱了起來。
「這樣就不會被淋濕啦。」
「我說,」小哀掛著半月眼,「別看我是個小孩子就可以隨便抱好嗎?現在的小孩子可是很早熟的。」
尾田純也一愣,然後笑了出來,「哈哈哈,的確,抱歉抱歉。」
「小哀也上二年級了,怎麼說也有8歲了吧?」他將小女孩輕輕放了下來。
「不,18歲了。」小哀頭也沒回地走進了花店,竹子的事不能忘。
「噗!人小鬼大。」尾田純也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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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一對飛出了天窗。是神是魔都在秀,只有某智在挨揍。(自個兒都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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