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創世級別的神明也被這個世界囊括進去不得掙脫,計秋雖然有時光之河的幫助……但不要忘記了,時光之河其實也是這個世界的本身……如果說另外的四位別天神是被祂們所代表的神職挾裹,那麼,計秋在這個開闢的時代反而要開始擔心的,正是以往被祂視為最大依仗的時光河流的本身。
天之御中讓祂警惕的,也便是計秋腳下所踏足的浩蕩之河,它將祂帶來了這個世界初初誕生之時,在祂變得強大的路程中,起到了不可取代的作用……可現在,它也一樣對祂展露了自己的危險性。
世界就像是一個剛從母胎中新生的嬰兒,因為什麼都缺乏,所以會把一切來到它身邊的東西都汲取進來,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營養不良」的緣故,但是到了後來,那就是純粹的「貪婪」了。
計秋所說的極限,不是指的祂自身對於「規則」和對於「知識」的擭取,祂可以在「未來」沉浸在時光之中千年萬年去「解析」那所有的世間的一切的信息,現在自然也不會為這洶湧而來的訊息所衝垮。祂所面對的處境,只是與那另外的幾位神靈一樣,都是世界本身對祂的「同化」。
時光之河已經隱隱開始動蕩起來。
天之御中讚歎道:「看來你並沒有被這瑰麗的創世之景給迷惑住心神,在巨大的誘惑下仍可以保持住清明,這就是成為強大之神的基礎。我看得出來,你成神的核心,不是天地的賦予,也不是這條你腳下與你共存的河流,而是一種更為形而上學的東西——是一種追尋著包羅萬象的探求。你若是在此呆得時間更長一些,等到這個世界對你而言再沒有了秘密,你也就是超越了此世……」
「但更有可能是與這個世界成為一體不是么?」計秋否決了天之御中的讚歎,祂足踏光輝的河流,瞳孔中閃爍著無限的色彩,像是有著一整個世界的光華在其中流轉,這是祂方才從這誕生之初得到的信息的洪流,因為太過超格與繁複,所以超越了一切人類所能夠理解的光彩——只要目睹視之,都會沾染上相同的顏色,然後熔化,成為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縷。
祂從瀰漫著無盡光的河上走來,祂身上的衣衫也開始淡薄起來,在這遙遠的時間的初始處,連信仰的存在也開始若隱若現,但祂的步伐卻是沉穩非常,彷彿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一步一步,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那種強烈到無法忽視的從容感,連暗流涌動的河流也被安撫下去,河面平穩得像是滌洗過後的鏡。
祂的容顏是一種極盡升華后的完美,比之無暇更為超越的規格,連帶著身上的神性被放大到了極限,祂此時此刻的形態,比起擁有高天原為托舉的天照更輝煌,比之以黑夜與月亮為襯的月夜見更沉靜,比那以武力肆虐的須佐之男更博大……祂目視著天之御中的主神,然後開口說話道:「為何不從此處離開?」
天之御中是可以從這種類似「合道」的境界中掙脫出來的,與其他幾位的無力不一樣,祂既然還可以與計秋對話,這就說明了祂的留有餘力。祂的長髮絲絲縷縷地連接到了未知的虛空處,祂的容顏也瑩白如雪,祂抬起眼眸,眸中似有笑意,這是對遇見驚奇之物的好奇與興趣,祂聲音清澈道:「我為何要離開?」
計秋沉默了一剎,緊接著問道:「這就是你所追尋的嗎?」
天之御中笑了起來,似乎是對計秋的理解很開心,祂的語音既輕柔又通徹,像是一位看透了所有的聖靈,祂輕輕聲道:「這就是我所願的啊。」
我深愛著這個世界啊,所以,我願意成為它。
計秋彷彿聽見了這個神靈心中的聲音。
就像是一首輕盈到一掠而過的無意義的調子,它不為人所知,也不想為人所知,它代表了一位創世神祇的誕生與逝去,代表了隱藏在暗處的,不僅僅只有那些愧於見人的暗流,也還有無所回報的純潔純粹的光。
計秋深深地望進這位神靈的眼中,祂忽而笑了起來,沒有為天之御中的無私感到感動,也沒有為祂的犧牲有所震動,祂只是緩慢地開口詢問道:「你其實是——知道我的吧?」
「知道我的起源,」計秋一點一點說道:「知道我的焦慮與抉擇,也知道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還有逃脫后得到的有關蛻變的機會。」
「你,」天之御中興緻興起:「為何會這樣說?」
「你知道我所追求的東西,包括利用月夜見尊位格最開始的目的,」計秋慢慢道來:「我以為你們別天神盡皆化為了概念,但其實,你還保留了自己一部分的意志,你與世界相合,是藉此再進了一步……超過了這世間的所有,哪怕是時間,這些都無法加諸於你之上。你知道我去往高天原的目的,但你不欲見我,所以你沒有顯出與其他一世代神不同的地方。」
天之御中嘆了口氣,那是一種稍縱即逝的悵惘的嘆息:「我在了解了你的事情之後,就知道我與你終將會有相見的一日。」
天之御中感情複雜道:「你和那些神之世代不同,你為自己選擇的路途是無法停下來的,哪怕是世界也都是有著自己的局限的,但你沒有為自己劃出界限,我看不到你的結局。」
「我沒有對你的事情進行過干擾,我也沒辦法對你的事情進行干擾,」天之御神搖了搖頭:「我說我願意成為世界的一部分是真,在最開始,我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不曾離去,雖說後來從中『清醒』了過來,但那也只是僥倖……而除此之外,我是真的沒有辦法再對這個世間再做出些什麼了。」
所以祂可以看到計秋迄今為止的一切,這是世界本身帶給祂的力量,但祂沒有辦法施加自己的影響力,這也是世界帶給祂的桎梏。
「你謀劃了那麼多,就連時光之河也只是你為了自己的目標而使用的工具,」天之御中含笑道:「但其實,論世間萬象,又有哪些比得了世界本身呢?我相信,為了你的終途,做出和我一樣的選擇,對於你來說,應當也不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月神的位格也只是世界凝成的高位之一……只要計秋選擇與之「合道」,祂幾乎就可以在一瞬間里抵達到頂峰!
「是嗎?」計秋低低笑了起來:「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請容許我拒絕。」
天之御中不出意外地輕嘆了一聲。
「就像你說過的一樣,世界也有自己的局限,」計秋看往了外界那無垠的黑暗的混沌,那其中,猶如隱藏著無限的未知的危機與恐懼,祂將視線收了回來,道:「我終有一日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圓滿,又為何要去賭上一個很有可能會翻車的『賭局』?就連您天之御中主神也說自己是因為僥倖才保留下來一部分的意志,像我這樣一個如此自我的人,又怎麼會冒著萬劫不復的可能,去踏上那樣一條會給自己帶來徹底泯滅的路?」
祂立於時光之河的面上,輕笑著,帶著從始至終都是平靜與溫和的神情,向著這位「犧牲」的天之御中深深行禮:「再在這裡待下去就非常危險了,那麼,再會了,尊敬的天之御中冕下。」
時光之河翻湧起來,它浩浩蕩蕩地從「過去」橫行至「現代」,計秋踏足其上,時光的霧氣將其身形蒸騰到模糊無比。
「那是什麼?」伊邪那美從島上的宮殿里抬頭望去。
已經與之誕下不少孩子的伊邪那岐也隨之一起望去:「是時光的河流……大概是從時間裡誕生出了什麼神靈吧?」
祂不在意地將伊邪那美的注意力拉回:「之前不是感覺到一次了嗎?可能是正在試用自己的權能,新神不都是這樣的嗎?」
二神繼續為造出生靈而不斷努力。
計秋的腳步不停,祂沒有止步在「森川久」的時代,祂見到了木花與雪女前來拜訪的身影,是大天狗與燈籠火給她們帶去的消息。森之御□□號被鐫刻在時間的幾個關鍵點上,天照命以為祂誕生自時光河流的緣由也是來自於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的誤解,祂就這樣自然而然地為自己編造出了一段流傳而下的神話,讓自己沒有任何波瀾地融入了這個世界的神話體系中。
再然後,祂去往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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