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2）

「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無禮的行為？」謝笑笑在心中質問：「我又不是楊曦！」

因為楊曦的話，謝笑笑死命回想什麼時候對方跟她打過招呼，可她硬是什麼都沒想起來。最後，思來想去都沒發現一點蹤跡的謝笑笑有些懷疑地想：對方真的沒在說謊嗎？

注視著謝笑笑充滿懷疑的眼神，楊曦面不改色地說：「你記性真差。」

無語地低下頭，看向潔白的雪花的謝笑笑咬了一下嘴唇，表示：「算我的錯，但是……」

「但是什麼？」沒聽到後文的楊曦詢問謝笑笑。

將手指握成拳頭的謝笑笑抬起頭，看向楊曦的眼睛：「但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最起碼不能打女生吧？如果你沒對女生使用暴力的話，也不會造成大家都無視你的局面，我也不會……」徹底避開你。

「最討厭打女生的男生了，」不等楊曦回答，謝笑笑又低聲補充道。

被『討厭』的楊曦一臉平靜地反問謝笑笑：「你看見我打她了嗎？」

「啊？……沒有。」謝笑笑搖了搖頭，當時的她並不在莫嬌嬌身邊。準確地說，當時除了莫嬌嬌和楊曦，誰也沒在。

得到否定答案的楊曦淡淡地繼續反駁：「那你憑什麼說我打人？」

「誒？？可是嬌嬌說……」被質問的謝笑笑連忙說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楊曦打斷，並反問：「有證據嗎？」

「當然有，嬌嬌臉上還有傷……」因為楊曦臉上露出了諷刺意味濃厚的笑容，謝笑笑原本想說的話語逐漸被吞了下去，而後皺眉問道：「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嬌嬌誣陷你嗎？」

對此，注視著謝笑笑的楊曦沒有說話，可表情已經表達了一切。

倒吸一口冷氣，穿著睡衣的謝笑笑不解地表示：「怎麼可能？就算有天大的仇怨，嬌嬌也不會這麼做……」

直勾勾地盯著不敢置信的謝笑笑，楊曦一字一頓地提問：「你真的知道莫嬌嬌是個什麼人嗎？」

「我當然知道。」非常肯定的謝笑笑隨即開始一一列舉莫嬌嬌的優點。

不過話才說一點就被楊曦再次打斷：「聽得好噁心。」

「什麼？？！！」瞪圓眼睛的謝笑笑震驚地瞧著楊曦，彷彿剛才出現了幻聽。

「噁心？什麼噁心？」一臉詫異的謝笑笑在心中提問：「你說我嗎？」

「那些詞用在莫嬌嬌身上簡直就是浪費了它原本美好的寓意。」緊接著，處於無措狀態的謝笑笑聽到楊曦如此不客氣地說道。

「你……」萬萬沒想到楊曦會這麼說話的謝笑笑好半天才說出了某個疑問：「……是不是和嬌嬌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不料，楊曦卻非常肯定地回答。

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的謝笑笑無力地抹了一把臉：「要不，你和我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我可以給你分析分析。」

聽到這個建議，站在謝笑笑身側的楊曦一口拒絕：「不要。」

不明白為什麼楊曦會拒絕得如此乾脆的謝笑笑還想再接再厲一把：「為什麼？」

掃視一番謝笑笑的楊曦給出理由：「因為你從來不是客觀的人。」

這個答案讓謝笑笑頓時有些無言以對：「……」

算了，無話可說的謝笑笑想，她還是去問問莫嬌嬌好了。

不過，她想，什麼叫做她不是一個客觀的人？她也是有理性的，只是有時候感性會比較多一點……

就在這時，一聲高坑的鳴笛聲呼嘯而至，打斷了謝笑笑的思索。

聽到聲音，剛一側頭就看到車子逼近跟前的謝笑笑嚇得心跳都快停止，然後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腿軟地走不動一步。

然而，以為自己會被車撞倒的謝笑笑卻覺得身體一暖，不解的她隨即偷偷睜開眼睛，猛地發現自己呆在楊曦的懷裡。說句實話，楊曦並沒有那麼寬闊的肩膀、彷彿都是骨頭一樣的身體磕著她有些不舒服……而且，謝笑笑看著盡在咫尺彷彿只要誰一挨近便能……的距離，有些分神地想：他們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直視楊曦那雙黑黝黝的眸子，謝笑笑看著自己的身影在對方黑色的瞳孔中映顯，彷彿身處深淵一般。儘管楊曦的臉龐和平時一樣蒼白，但紅色的月光卻令其微微泛著淡紅，於是，不知為何，謝笑笑猛然意識到自己瞧著現在這樣的楊曦似乎有些移不開目光，她莫名覺得——楊曦是不是太好看了一些？

此時此刻，淡淡的肥皂香從男生身上撲鼻而來，謝笑笑也覺得味道好聞不已，而下一秒，她便瘋狂搖頭，在心裡偷偷問自己：「你瘋了，笑笑？那是楊曦，一直陰沉沉的楊曦，你怎麼會覺得對方好看又好聞？瘋了嗎？瘋了吧！」

與此同時，看著臉色不斷變換卻沒有應有反應的謝笑笑，楊曦詢問的聲音帶著煩躁和不安：「還是沒想起來嗎？」

「謝謝，誒？」沒聽清楚就回答的謝笑笑一說出口就意識到有地方不對，她不明白地反問：「想起什麼？」

直直看著謝笑笑眼底茫然的楊曦動了動嘴：「想起……」

就在這時，謝笑笑看見楊曦身後驟然出現的大霧。那些大霧仿若帶有意識一般向這邊襲來，於是發現不對勁的她趕緊拉了拉男生的袖子，示意對方回頭。

可惜的是，楊曦並沒有回頭而是繼續盯著她，眼神中有謝笑笑看不懂的東西：「為什麼你就是想不起來？」語氣十分焦躁。

「你真想不起來了嗎？」楊曦的第二遍問話帶著煩惱和迷惑。

「那個，楊曦，先不說這個，那些霧……」瞧著霧氣慢慢吞噬前方街道的謝笑笑根本注意不到楊曦的問話里攜帶的東西，她只想讓對方看看後面，那裡似乎大事不妙了。

但是，楊曦卻絲毫沒有要管的意思，依舊執著地詢問謝笑笑：「你不是說你一直記得嗎？」

面對楊曦的問題，注意到那些貪吃的大霧在朝她們逼近的謝笑笑神色中帶著點慌張，對未知的惶恐只讓她心生畏懼，根本無法思考：「什麼啊？記得什麼東西？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楊曦！！後面！！後面啊！！！！！」

「你說過的……」可惜的是，楊曦固執的厲害，只是一味探究索要自己想要的答案：「你一直都記得的……」

發現那些大霧直逼身後的謝笑笑頓時放棄某個念頭，一邊掙扎一邊喊道：「楊曦你別抓著我啦！！」就算你不想逃，我還想逃呢！！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句話從楊曦嘴裡脫口而出：「記得我們……」

可惜的是，楊曦的話沒有說完，因為成功掙脫出來的謝笑笑一把反抓住楊曦，拉著對方往後使命跑。

因為謝笑笑逃命一般的舉動，兩人一路飛奔到最開始的位置，直到瞧著消失在目所能及處的大霧，謝笑笑方才鬆了一口氣。

重重呼吸兩口，還沒說話，謝笑笑就聽到楊曦不愉快地問她：「跑什麼？」

「哈？！」本以為對方會說謝謝的謝笑笑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向楊曦：「你沒看見嗎？」

站直身體的楊曦反問：「什麼？」

「那些霧氣……」沒想到自己剛才說了半天對方都沒注意到的謝笑笑只能解釋一番原因。

不料，聽完后的楊曦神色淡淡：「哦。」

因為楊曦實在太過淡定，以至於讓剛才費力拉著對方逃跑的謝笑笑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她想：就應該讓對方在那裡呆著！

平緩呼吸，終於有時間開始詢問楊曦的謝笑笑：「話說，你剛才說記得我們什麼？」

「這條街。」將目光從謝笑笑身上挪開的楊曦看向安安靜靜的四周。

順著楊曦的視線，也看了看街道的謝笑笑示意對方繼續。

「這條街叫耀光步行街。」楊曦說話的聲音緩慢而清楚。

「耀光……」聽到熟悉的名字，謝笑笑詫異地仔細看了看街道：「我家門口那條街？？？可她卻想不起來這和楊曦有什麼關係。

「可這有什麼關係？」把自己最困惑的問題說了出來，但下一刻，謝笑笑發現自己忽然聽不到楊曦的聲音了。

因為聽不到，謝笑笑只能疑惑地看著楊曦一張一合的嘴巴，不斷反問：「你在說什麼？楊曦？我怎麼突然聽不到了？」

正在說話的楊曦似乎也發覺了這點，困惑地看向謝笑笑。

就在兩個人都有些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冷意讓謝笑笑不禁打了個寒顫。下一秒，刺耳的聲響便把謝笑笑拉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