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4）

注視著滿臉震驚感嘆號和問號的謝笑笑，陸雫恩笑了起來：「邱雲澤又不是神仙，是人都會有自己的小脾氣。」

「可是……」可是他是邱雲澤誒？？！！謝笑笑一臉懷疑。

盯著不願相信的謝笑笑，陸雫恩感嘆道：「所以我那天才說你啊，其實你對自己喜歡的人一點都不了解。」

偷摸摸環視一周，確定沒什麼人後，謝笑笑低聲詢問：「他……真的對顧從楊發脾氣了？」

將運動服拉鏈拉起來的陸雫恩想了想當初瞧見的那一幕，回答：「可能也不算髮脾氣，就是說話的語氣有點冷。」

「！！！」

有點冷也是很奇怪了好不好？？！！

謝笑笑想著平時溫和有禮的邱雲澤，滿臉驚訝。

回憶著當時的情況，陸雫恩邊想邊說：「其實我也沒聽到幾句話，那天大概就是這樣子的……」

那個時候，陸雫恩其實並不認識顧從楊，但她認識邱雲澤。

邱雲澤，三中的大名人，成績優秀長相好看，性格溫柔才藝絕佳，在女生眼中近乎完美，就算是當初年紀尚小的陸雫恩也深以為然。

可後來瞧見那一幕後，陸雫恩才發現並不是的——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就像脾氣再好的人有時候也會對某些事情生氣。

……

聽完的謝笑笑表示：「這不算生氣吧？」

短短的內容根本找不到重點，謝笑笑想，只有顧從楊的道歉。

搖了搖頭，有自己一番看法的陸雫恩：「算，對比邱雲澤平時對待其他人的話，我感覺他當時的確在生氣。」想想，她繼續說：「不過不是那種憤怒的生氣，而是非常無奈的生氣……」

語氣雖然帶著冷意但語調卻是……就像是想生氣又怕自己嚇到對方……克制中帶著無奈……這樣複雜的情緒讓陸雫恩糾結的不知道該怎麼說。

想了半天，沒找到合適形容詞的陸雫恩放棄似的說道：「要是你看見過，估計就明白了。」

仔細回憶了同學一年的生活，謝笑笑微微皺眉：「可能是你誤會了吧，邱雲澤平時和誰說話都是溫和的態度，包括顧從楊也是……」

「也許有一天你會瞧見的。」沒說自己沒有誤會，陸雫恩只說了這樣的話。

見陸雫恩這麼說了，謝笑笑只得點頭：「好吧。」

偌大的禮堂因為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許多學生都三五個圍在一起說話。正在檢查使用各種設備的工作人員在位置間穿來穿去，神色匆匆。

兩人沉默了幾分鐘，看了一眼手錶的陸雫恩問謝笑笑：「對了，你的夢怎麼樣了？」

關於這件事，謝笑笑搖頭嘆氣：「一團糟。」

瞅著臉色複雜的謝笑笑，陸雫恩皺眉：「你還在夢見楊曦啊？」

「嗯。」謝笑笑肩膀一松，整個人坐在椅子上捲成一團。

「這可真是怪了。」陸雫恩仔細想想，說：「你還是天天夢見對方嗎？」

捲成一團的謝笑笑搖頭：「不是，最近夢見的比較少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可知道對方最近夢見的次數在變少，陸雫恩安慰道：「那倒是不錯，也許很快夢境就會消失了。」

「消失啊——」謝笑笑說到這個字眼，拖長了聲音。

看著謝笑笑有些恍惚的模樣，陸雫恩開著玩笑般戳了戳對方的胳膊：「怎麼，不捨得？」

「我才沒有！！」立即回神的謝笑笑出聲反駁。

晚上，夢境之中，無數的葡萄藤架散發著美好的香味。

站在原地的謝笑笑望著眼前這一幕，久久說不出話來。

「是她故意撞你的。」她身邊的楊曦如此說道。

十五、

星期五，在瞧見顧從楊來上學后，謝笑笑偷偷鬆了一口氣。鬆氣的同時，她瞧著她身邊坐著的人，心情複雜難辨。

覺得今天謝笑笑有些不對勁的莫嬌嬌對上視線，問：「怎麼了？」

挪開目光的謝笑笑：「沒什麼，對了，你數學作業寫了嗎？我有幾題不會。」

「我看看。」翻找起作業的莫嬌嬌在找到本子后把東西遞給謝笑笑。

「謝謝。」

放學后，學校里到處是忙碌的影子，忙成狗的謝笑笑終於抽了時間去了一趟衛生間。

打開衛生間的門，身體疲憊的謝笑笑瞧見了正在洗手台洗手的顧從楊。

看了一圈，發現四下無人，謝笑笑問顧從楊：「你昨天是生病了嗎？怎麼沒來學校？」

發現是謝笑笑，顧從楊回答：「家裡出了一點事情。」

原來如此。

這麼想著的謝笑笑接著問：「啊，這樣，那你需要昨天的筆記嗎？」

好看的沖謝笑笑笑了笑，顧從楊搖頭：「謝謝，不過小婉已經幫我抄好了。」

「好吧。」

洗乾淨自己的手，謝笑笑猶豫的看向顧從楊。

被看的顧從楊不懂謝笑笑這麼看她是什麼意思，出聲問道：「怎麼了？」

「我記得……你和我說過你有一個喜歡的人。」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的謝笑笑半晌才說了這麼一句。

想了想，顧從楊點頭：「嗯。」

注視著顧從楊那張精緻的臉，想著楊曦和莫嬌嬌的謝笑笑問：「你們在一起了嗎？」

輕輕顫了顫濃密的眼睫毛，半垂眸的顧從楊回答的非常利落：「沒有。」

「那你現在……」盯著認真回答她的顧從楊，問話的謝笑笑心情有些複雜。

顧從楊似乎對這個問題並不奇怪，她笑笑說：「沒有談戀愛。」

「那……」那那天你和邱雲澤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想問這個問題的謝笑笑瞧著顧從楊那張白皙姣好的臉頰，最終沒有問出口。

也許，只是一個誤會而已。

不準備問了的謝笑笑想，就像莫嬌嬌……

不過是一個極其偶然的事情罷了，不用放在心上，不用記在心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謝笑笑會這麼問，但顧從楊並不在意——這種問題最近問的人非常多，也不差這麼一兩個。

要是是真的就好了，顧從楊心想，可惜並沒有談戀愛。

和顧從楊在衛生間門口分別，目送對方離開的謝笑笑看著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許久，才默默離開了那裡。

黃昏的落日彷彿一團紅的耀眼的火球，帶著七彩的光芒在雲彩里顯得的一覽無餘。

從某個地方出來的楊曦看著站在窗檯附近發獃的謝笑笑，看了一會，才安靜的離開。

周天下午，忙碌了快一整天的謝笑笑被老師喊著去找楊曦。

昨天晚上兩人才在夢中吵了一架……

被使喚的謝笑笑滿臉的鬱悶的想：為什麼現在偏偏要她去找他？真是……倒霉。

吵架的原因非常幼稚，謝笑笑連想都不想想，而後來……

「……真是的，算我倒霉，每次做夢都要遇見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運了我。」瞧著楊曦的冷臉，在夢中的謝笑笑非常不舒服的抱怨了起來。

不知道是哪一個字眼刺激了楊曦，以至於女生被男生緊緊攥住了手。

感到不舒服的謝笑笑掙扎著叫道：「很疼啊，你放開我！！」

「你怎麼能……你真是……」注視著發脾氣的謝笑笑，楊曦咬牙切齒說話的模樣有些可怕。

「我說的有錯嗎？但凡是別人根本不會這樣……」瞧著對方猙獰的表情，謝笑笑有些害怕，可她一想到對方剛才說的話，又忍不住生氣：「為什麼偏偏都是你，要是是邱雲澤就好了，他……」最後的話語在男生的眼神中消失了蹤跡。

一瞧見楊曦微紅的眼眸，謝笑笑的語氣就有些驚慌失措：「你……」

「你為什麼總要提他……就那麼喜歡他？你就不能……」不甘心的話語，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又有一點點心酸。

聽著對方說話的口吻，謝笑笑莫名生出絲絲愧疚感，聲音也低了不少：「我沒總提他，只是，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謝笑笑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忍不住解釋了：「要不是你這樣……，我，我也不會提起他……」最後一個字小到幾乎聽不到。

幾乎窒息般安靜的空氣中，不知過了多久，楊曦方才開口：「那你……喜歡我嗎？」

「你……瘋了嗎？」說話的謝笑笑心跳飛快，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聽聞答案的楊曦整個人僵住了，過了半晌才低聲說道：「我想……我是瘋了吧。」

「你……」聽著楊曦難過的語氣，謝笑笑不禁想問點什麼，但……

下一秒，楊曦就鬆開了手：「果然你整個人都是用漿糊做的。一點心肝都沒有。」

「哈！！！？？」謝笑笑剛生出的愧疚感瞬間被楊曦的毒舌弄得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敢置信的謝笑笑直勾勾盯著楊曦，呼吸急促的問道：「你有毛病吧？告白不成就人生攻擊？」

此刻的楊曦面無表情的反駁：「誰表白了？」

「剛才不是你……」氣呼呼的謝笑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種人。

不讓謝笑笑說完的楊曦冷哼一聲：「我有說我喜歡你了嗎？」

「你妹啊！！！我真是被狗咬了才覺得愧疚！！」瞧著對方這麼無恥的模樣，謝笑笑忍不住再次和他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