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夢靈綱

「……你的意思是？」古里炎真略有所思地看著庫洛姆.髑髏。

如果讓他回答這個問題的話,那麼他的回答是不會。

戴蒙.斯佩多不會一直對他和庫洛姆.髑髏的行動一無所知，現在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拖延戴蒙.斯佩多察覺到異常的時間而已。

但庫洛姆.髑髏為什麼特意提起這個問題？

「……」庫洛姆.髑髏沉吟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戴蒙.斯佩多沒有馬上對現在的bss、現在的彭格列十代目動手的動機。」

……！

古里炎真皺了皺眉，剛想回答，腦子裡卻靈光一閃,反應了過來。

在他看到的記憶里，戴蒙.斯佩多之所以會想要解決掉彭格列十代目，是因為他不滿彭格列十代目不僅繼承了彭格列初代的血脈,還繼承了彭格列的理念。

原本戴蒙.斯佩多利用西蒙家族對彭格列十代目動手的時間是在十年前，而那個時候,沢田綱吉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彭格列十代目，那個時候的沢田綱吉只是彭格列下一任首領的繼承者。

那個時候，戴蒙.斯佩多根本不能確定在沢田綱吉上位之後能夠將彭格列推上一個新的高峰。在戴蒙.斯佩多的認知里，繼承了彭格列初代的「軟弱思想」的沢田綱吉一旦上位，就一定會帶著彭格列走向衰弱甚至是毀滅,所以沢田綱吉的存在是「攀附在彭格列血脈上的詛咒」，是「需要清除的異端分子」。

但他們這個世界的情況不同，在他們這個世界,十年前大地指環還沒有出世，他們西蒙家族對戴蒙.斯佩多來說依舊沒有利用價值,戴蒙.斯佩多也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直接動手——如果沒有大地指環的力量,戴蒙.斯佩多的實力不會進化到平行世界的記憶里那種恐怖的程度,也就沒有和彭格列十世家族正面相對的能力。

而這，也許就是他們這個世界的戴蒙.斯佩多在十年前沒有動手的原因。

而現在，沢田綱吉早就已經成為了彭格列十代目，而且從彭格列家族的角度來說,這些年來沢田綱吉一直做得都還算不錯。

戴蒙.斯佩多根本沒有必須要立刻換掉現在的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的需求。

戴蒙.斯佩多的一切行動都是為了彭格列，而如果現在對彭格列十代目動手，反而可能會讓彭格列走向不穩定，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大地指環出世，戴蒙.斯佩多又怎麼會對現在的彭格列十世家族動手？

也許現在的戴蒙.斯佩多還是需要大地指環的力量，但西蒙家族一直都在戴蒙.斯佩多的掌控之內的話，戴蒙.斯佩多根本不用急於現在就獲取大地指環的力量。

難道是為了六道骸的身體？不，對於現在的戴蒙.斯佩多來說，只有這個理由應該還不夠讓他動手。

六道骸的天賦很高，六道骸的身體很適合成為戴蒙.斯佩多的容器，但戴蒙.斯佩多活了這麼久，難道就沒遇到過其他更適合的容器嗎？

而且六道骸的身體現在在復仇者監獄，想要得到六道骸的身體，戴蒙.斯佩多就要執行可能會動搖現在的彭格列的計劃——六道骸是現在的彭格列十世的霧之守護者，所以他的行動根本避不開彭格列。

如果沒有強烈的需求，戴蒙.斯佩多沒有動手的理由。

是的。

戴蒙.斯佩多現在的行動，根本沒有足夠合理的動機支撐。

但戴蒙.斯佩多還是動手了，在他拿回大地指環之後，他就利用朱利的身體，用過去西蒙家族的成員對彭格列的仇恨，對西蒙家族進行挑撥。

為什麼？

「戴蒙.斯佩多是不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庫洛姆.髑髏低聲說道，「他也是一名強大的幻術……他已經做出判斷了嗎？」

關於哪邊是「真實」的判斷。

「……不，我不這麼覺得。」古里炎真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戴蒙.斯佩多的一切行動都是為了彭格列，而現在的『彭格列十代目』『做得還算不錯』，即使他判斷『彭格列十代目』是『虛假』的，他也沒有動手的理由。」

「必要的話，他應該還會站在『虛假』的那方，因為他只要彭格列一直站在頂峰。」

所以只要現在的彭格列十代目能繼續將彭格列的地位維持下去，戴蒙.斯佩多就不會對彭格列十代目動手。

「那麼，反過來，這樣的戴蒙.斯佩多突然決定針對彭格列十代目展開行動。」庫洛姆.髑髏站在陽光中，微微垂下眼帘，聲音很輕，「彭格列十代目，是不是做了什麼會危害到彭格列的事呢？」

「……」古里炎真的眼神微頓。

這是屬於彭格列內部的事情，他不清楚。但以他對黑手黨的了解，從黑手黨的利益來看，他實在是看不出來以現在的彭格列的地位，彭格列現任首領到底做了什麼，才會一下子刺激到戴蒙.斯佩多。

這一定不是普通的事，但到底是什麼事，會突然給現在的彭格列帶來巨大的威脅呢？

古里炎真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他沒有參與過、本來不應該記得，但卻在平行世界的記憶里非常重要的大事。

「和白蘭事件有關嗎？」古里炎真說出了這個猜測。

「……」庫洛姆.髑髏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又搖了搖頭，「白蘭事件的問題不在bss身上，白蘭的力量太特殊了。」

「說得也是，在那種情況下，無論換誰，彭格列的結局都不會好。」古里炎真也想到了這一點，補充道。

氣氛陷入沉默，古里炎真和庫洛姆.髑髏暫時都想不通這一點。

「除非……」良久，古里炎真突然開口了，他皺著眉，眼裡帶著強烈的疑惑，「戴蒙.斯佩多現在的行動並不是在針對彭格列十代目？」

「……因為大地指環和【彭格列的罪】的來歷不明，還和白蘭.傑索扯上關係……」庫洛姆.髑髏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所以他順勢而為想看看是誰在背後挑撥，然後私下清除這個會引起彭格列動蕩的障礙？」

就像骸大人曾經做的那樣？以這種方式幫助彭格列？

雖然為彭格列清除叛徒這不是骸大人會專門去做的事，但如果是戴蒙.斯佩多的話，做這種事也並不奇怪。

「你現在，是彭格列的叛徒。」古里炎真看向了庫洛姆.髑髏，提醒道。

不只是在戴蒙.斯佩多的角度，就算在其他人看來，庫洛姆.髑髏現在和西蒙家族合作的行為也是對彭格列的背叛。

尤其是庫洛姆.髑髏還偷出了彭格列家族代代傳承的至寶——【彭格列的罪】。

所以戴蒙.斯佩多想要以叛徒的罪名處理庫洛姆.髑髏，是完全站得住腳的。

「你要小心一點。」古里炎真的聲音低沉，「雖然他現在的最終目標不一定是彭格列十代目，也不一定會現在就要奪取六道骸的身體，但在『原本的故事』里，你也是很重要的存在。」

庫洛姆.髑髏是，戴蒙.斯佩多引出六道骸的最重要的誘餌。

「我不會被他找到的。」庫洛姆.髑髏沒有回頭，「即使他在之後能察覺到我的氣息。」

「但是，他找不到你的蹤跡，就已經可以作為你『背叛彭格列』的證據了。」

唯一一個不是被綁架卻失去行蹤的守護者，和突然被人從彭格列總部帶出來的【彭格列的罪】之間的聯繫，在懷疑彭格列高層內部有叛徒的前提下，答案還需要多想嗎？

「……我會小心的。」

面對古里炎真的提醒，庫洛姆.髑髏只是輕聲回答道。

另一邊，「加藤朱利」隨意地站在藍波.波維諾所在的房間門前，略有所思地看著那扇門。

霧氣一閃而過，但什麼動靜都沒發生。而很快，「加藤朱利」就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哼著小曲離開了。

……

……

某個夢中——

六道骸緩緩清醒過來。

原來如此。

六道骸突然笑了，這一刻他不僅明白了庫洛姆想做的事，他還知道了很多其他的事。

比如——「沢田綱吉」的秘密。

「kufufufu……」詭異又低沉的笑聲緩緩在夢境中傳開。

他和其他人不同，被關在復仇者監獄的他有很多時間去探究那些「夢」。只是過去的他從來沒有將那些在醒來之後他就不記得了的夢放在心上而已。

他還沒有無聊到去探究每一次他真正睡著之後會做什麼夢，尤其是那些他已經不記得了的夢。

那些夢從來都沒有給他一種重要到他必須要去深究的感覺。

六道骸的笑聲從低沉到清朗，內心深處像是毒蛇一樣不斷纏繞著他的怪異感情在這一刻終於可以理清了。

那是「虛假」的。

現在的他能分清這一點。

因為，他觸碰到了「本源」。

笑聲緩緩停下，臉上的笑容漸斂，六道骸睜開了眼眸，右眼的紅色瑰麗而詭譎。

在無數破碎的「記憶」中，他觸碰到了真正屬於他們這個世界的沢田綱吉的記憶，那就是真正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