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城獵與家事
而在這時，站在院外圍觀的鄰居們，紛紛議論起來。
「原來這回事，是該打。楊廣生家這個老大，真是不聽話，他爹辛苦養活他們三個，出一個去參加城獵，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啊。」一個扶著拐杖的老頭搖頭說著。
「是啊，子女是父母生養，死活都由父母，他不去參加城獵，難道要讓他爺娘老子去不成？剩下兩個弟弟誰來養，他能養么？願意養么？」一位中年婦女跟著道。
「就是就是，現在的年輕人，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俺老爹叫俺去，俺二話不說，就扛著家傳大刀去了。」另外一個斷了一隻胳膊的中年男子搖頭道。
「嗯，誰不知道你胡三魁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孝子，今年的食物補貼下來了吧？」有人略帶一些羨慕地說道。
「早下來，四千斤精白米，夠俺們全家八口人吃兩年的。」斷臂男子得意洋洋地說著。
羅世哲一眼掃去，只見發言的眾人，都是三四十歲以上，當下恍然。
嘴巴是為屁股說話的，真是一點不假。
而圍觀人群中，也有幾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卻沒有一個敢說話，只是看向楊廣生大兒子的眼神里，露出一絲同情。
羅世哲只感到一陣棘手，清官難斷家務事。
他一時也想不到解決這事的方法，不讓楊廣生打他大兒子簡單，但只能阻止一時，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因為這個事情的關鍵，還是落在「城獵」這個概念上。
他當然知道「城獵」是怎麼回事，正如楊辰彥死前所說，楊樹鎮肯輕易收留來歷不明的他，就是因為此事。
這個世界的地理環境和原本世界基本一致，分成五大洲，東西南北，外加一個熱洲。
但是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任何一個國家，相反則是大大小小的城市聯盟，是所謂的城邦體系。
城市分成三級，州城、府城和縣城。
州城之上，再無管轄者。州城與州城之間，按照地緣、經濟、人脈……的遠近親疏，互相結盟自保。
他所在的楊樹鎮，就隸屬於北陽城盟下的寶清州、寧南府、大楊縣。
城市聯盟之間並不平和，相反每隔幾年都有互相獵殺的行為，這就是「城獵」的由來。
「城獵」目的，表面來看是爭奪各種神秘資源產地，異相擁有者……但在羅世哲看來卻是內幕重重，沒幾個人看得明白。
目前楊廣生和他兒子的矛盾就在於誰去應徵。
正常情況下，城獵行動是一戶出一丁，男女皆可，但女丁在這個食物豐足的世界更加珍貴，一般人家還是出男丁。
城獵行動危險重重，死亡率往往高達三成，甚至有時候九死一生。
為了應付這種情形，再加上糧食充裕，衛生條件好，每家都是多生孩子，三四個是最基本的，大部分都生七到十個孩子。
如此一來，即便三四年來一次城獵，也能維持人口增加。
而他這個外來者，只要納入鎮中戶籍，就可以代替一戶人家應徵，鎮上的有力人士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好事。
現在楊廣生與他大兒子之間，就是生與死的矛盾。
現在要站在哪一邊，又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羅世哲正想著，突然有人大聲嚷嚷起來。
「老楊快住手，你兒子快被打死了！」
「打一頓可以，但打死就不行了，治安員會把你抓走的！」有人警告道。
「咱們可是模範小區，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個殺人犯，難道你要當第一個？」那個拐杖老頭率先走進院子，拿著拐棍敲地制止道。
羅世哲抬眼看去，只見楊廣生的大兒子，似乎在挨打時，突然挨了一下重擊，聲音全無，奄奄一息的樣子。
而他老婆，那個中年婦女也撲在孩子身上。
「哼，我看你還敢給我犟！再不聽我話，我以後見你一次打一次！」楊廣並不解氣，甚至拿著柴火棍，又敲了他大兒子腦袋兩下。
然後他沖著院外的人就喊：「都看什麼，一個個爛眼珠子的，都給我滾！我家裡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
他光著膀子，一臉凶神惡煞，有些人悄悄走掉，但更多的人則是聚攏過來。
而在這時，那個走進院子的老頭，放下拐杖，蹲下去，伸手按了按趴在地上的少年脖子，然後就是臉色一變。
「不好，趕緊叫救護車，這孩子可能快不行了！」拐杖老頭焦急道。
楊廣生聞言臉色一變，走上前去，低頭看著：「不可能，我還沒用力，他就這樣死了？那誰來替我去參加城獵？臭娘們，快打電話！」
楊廣生的媳婦，立刻掏出手機，撥打起救護車的電話。
可惜電話響起來后，卻一直佔線，一直提示著：「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楊廣生媳婦急得滿臉是汗，抱著手機，卻是無計可施。
拐杖老頭直起身來，連連搖頭，口中說著：「恐怕要來不及，你剛才打的那一下太狠……」
這時院外圍觀鄰居內，又有一個二十來歲，有著幾分風韻的年輕女子擠進院子。
「都讓讓，我來看看。」
「是鎮上診所里的趙大夫，趕緊給這孩子瞧瞧。要是他死了，事情就麻煩了。」眾人趕緊讓出一條道。
那趙大夫走近前去，蹲下身體，掀開少年上衣，查看傷勢。
只見對方背上、腿上、胳膊上，到處都是青紫腫脹，還有大片大片的破裂傷口，血跡斑斑，望之觸目驚心。
她伸手摸著，又按住對方的脈搏，仔細感受著。
「皮下嚴重出血，後背肋骨骨折，有可能是斷裂的肋骨插入了肺部，會造成肺氣腫……」
她站起來，沖眾人搖搖頭：「不行，診所里沒有急救條件，只能等救護車送到縣醫院搶救。老陳，去我家拿急救箱，先給孩子包紮一下，打上幾針再說。」
一個中年男子應了句，然後轉身向北快步跑去。
「急救電話打不通，老是佔線。」楊廣生媳婦焦急道。
「其他人都不要打電話，我來撥。」趙大夫開口道，然後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所有人都停下了撥打電話的行為，然後看著這位趙大夫。
不過很多人都在搖頭，有的人還在竊竊私語。
「這回搞不好老楊家要完了，從城裡到咱們鎮上雖然不是很遠，但路上經常不安全，再加上送城裡搶救也很昂貴，這孩子恐怕救不回來。」
「誰讓他脾氣那麼暴，教孩子也得恩威並重，才能讓他們聽話啊。」
「也不能全怪老楊，換我有這樣不聽話的孩子，也會狠狠打一頓。」
羅世哲突然心中一動，然後擠開院門口的人群，走進院中。
「羅老師，你過來做什麼？」那位趙大夫認出羅世哲，疑惑道。
「讓我也看看孩子。」羅世哲認真道。
「羅老師也懂醫術？」趙大夫詫異道。
羅世哲沖對方點點頭：「嗯，只是可能和您的醫術不太一樣。」
「那不是胡玲家的上門女婿么？他是個外來戶吧？」其他人也認出羅世哲，畢竟都是附近的鄰居。
「沒錯，正是他，都以為胡家要斷根，沒想到又給續上了。」
「那胡玲可得抓緊點，早生下孩子，還有兩年多就是城獵吧？這外來戶肯定是要參加的。」喜歡有理就無敵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有理就無敵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