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中庸之道
「諸位,還請自重。」州牧額頭上低落一滴冷汗,即便是他這個黃楊州牧,也沒有想到,如今黃揚州竟然有著四位道樹境界的輕俠。
「若是君侯聽說了諸位如此動作,只怕會心有不喜。」州牧放低姿態,略微欠身,搬出魏侯才算是堪堪將局面穩定住。
「為民請命,不避斧鉞。」最後出場的文人模樣俠客,看樣子應當只是初初踏入道樹境界,身後道樹只有幾米高而已,只是勉強將他遮蔽住。
「任俠違法國法,諸位這又是何苦呢?」州牧面上苦苦勸慰,但是心中卻是冷笑一聲。
都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何必給自己立牌坊?
所謂為民請命是假,為自己謀一份朝堂地位才是真。
當然,以這些人的修為,若是他們願意效命的話,魏侯自然不會拒絕。只是,道樹境界雖然不低了,但是以此在魏國朝堂立足,還是差了些。
若是就這般投入魏侯賬下,那他們也只能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州牧或是將軍,需要仰仗丞相、上將軍亦或是其他道果境界大臣的鼻息。
這些自己當大哥慣了的輕俠,又豈會願意如此?
但是想要自立門戶,他們又有些勢單力薄,沒有足夠的根基。
因此,對於他們而言,要麼就老老實實當一個黃楊大俠,要麼就帶著整個輕俠階層,加入魏國朝堂,自立一派。
「請州牧大人通融。」文人輕俠彎腰拜道:「我等必然感激不盡。」
「無法通融。」州牧搖頭拒絕,開什麼玩笑,若是真的通融,這些個輕俠的目的是達到了,可他的政治生涯也差不多到此為止了。
「那我等就只能冒犯了,事後再親赴大梁向君侯請罪。」文人輕俠直起腰桿,別看讓修為是在場最低,但卻是最激進的一個。
今日的四大道樹練氣士齊聚府衙,也是多虧了他的躥搓,不然還得拖延幾日呢。
「你敢?郡兵何在?」州牧踏出一步,怒目圓睜,喝道:「備戰。」
「諾。」趁著幾人廝殺的功夫,黃楊郡郡兵竟然已經偷偷集結完畢,在城外待命。此刻只需州牧一聲令下,就可以開赴進來,加入戰場。
不過還是不夠,郡兵頂破了天,也就只能攔下修為最弱的文人輕俠而已,其他三位即便州牧與州尉一人接過一個,還漏掉一人。
「輕俠,竟然已經偷偷發展到了如此程度。」州牧心中對於上將軍的策略是越發擁護,這些輕俠目無法紀,決不能讓他們大規模進入魏國朝堂,不然禍國殃民。
可若是讓他們一直在野,官府也不放心,不見黃揚州如今已經有四位道樹境界的輕俠了嗎?比起官府的力量還要勝出許多。
「胡建,你是何時突破的,藏的倒是深。」州尉啐了一口唾沫,略微帶血,方才他可是被胡建聯手徐煜打成了死狗。
「大人勿怪,草民突破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一直在潛心鞏固修為,未曾大肆宣揚。」文人輕俠胡建略微欠身致歉,面上卻是帶著笑容。
州牧對他也是頗為惱怒,今日的局勢本來在他的算計之中,他與州尉一人攔下一個,郡兵結陣也可攔下一人。
如此道樹境界的練氣士就均衡掉了,其他境界的輕俠,官府的各署主官也可攔下。從而將最先來到的十幾名輕俠押入牢中,剷除丞相一脈在黃楊暗子的同時,還能進一步激起民憤,使得局勢越發無法操控。
如此一來,等到最終引爆的時候,就不是老公叔等人想壓制就能壓制回去了。惱怒之下的魏侯,也會徹底拋棄老公叔的策略,轉而以魏涓的策略,作為魏國的國策。
只是大好局面,被深藏不漏的胡建給破壞掉了。
「諸位還是退去的好,不然等到武卒出場,就沒有退路了。」州牧的話讓四位道樹境輕俠,以及周圍其他蠢蠢欲動的,修為稍低一些的輕俠陷入了遲疑。
若說郡兵結陣,只是能拖延住胡建的話,那武卒結陣,就足以斬殺胡建了。而且,武卒還有一位道樹高兩百餘米的黃楊將軍,一位道樹高一百五十餘米的軍糧將軍。
別看黃楊將軍的道樹只是比州牧高出一百多米,但是他一個人打三個州牧不成問題。
「先君金令在此,武卒不會出手。」聞聲望去,只見陳耳穿著禮服,手中端著一個托盤走來,而在托盤之中放著的是一枚小小的金令。
「黃氏的金令,怎會在你的手上?」州尉詫異出聲,隨即想到陳耳的黃氏女婿身份也就釋然了。不過對於黃氏的果決,還是震驚不已。
這金令乃是當年黃氏在戰場上轉投魏國之時,上代魏侯感念,黃氏的投效撬動了整個戰場的局勢,使得魏國順利吞併四個小國,功勞頗大所賜。
明言有這塊金令在,魏國公室保黃氏基業不失,甚至還可疑向公室提出一個不得拒絕的請求。
可以說,整個黃氏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這塊金令了。
「黃氏也是魏國豪右舊閥,也覺得州牧的行為不妥當,因此將金令借於我,讓我轄制武卒。」陳耳微微一笑,金令若是一次性的用品,他自然借不來。
但誰讓金令不是呢,只要不對公室提要求,黃氏就可以一直保留金令。
而武卒雖然是魏國根基,但畢竟不是公室。
不過即便如此,黃曦風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讓陳耳拿著金令露個面就可以了,不要做其他的事情。
原本在陳耳的謀算之中,應當是自己為先鋒,帶動黃揚州的各縣輕俠,牽動豪右,來逼宮州牧。
而這金令也是陳耳給自己準備的脫身手段,只是不曾想因為丞相摻和了一手,不用準備脫身手段了。
「武卒只怕不會出動。」陳耳出發之前,還專門與張餘商討過,「不過金令還是要帶著的,這樣一來顯得陳兄與黃氏出力甚多,等塵埃落定之後,老丞相的補償自然也會豐厚一些。」
「陳耳,本官命你退回外黃縣。」州牧面色陰沉,陳耳手中金令,能夠威懾的可不只是武卒。
「請恕在下不能從命。」陳耳將托盤聚過頭頂,卻也不拜。
州牧有心以此為借口攻殲,但托盤之中放著的是先君之令,陳耳不拜他才是正常。
「怎麼?你要抗命不成?」州牧陰沉著臉呵斥一聲,以官階壓迫陳耳。
「回稟州牧大人,我如今已經不是外黃縣令了。」陳耳說話的時候,偷偷挪動幾步,使得自己處於四大輕俠的庇護之下,怒然說道:「大人差人從我府中強行抓走我的門客,辱我太甚,陳耳不堪此辱。」
「其二,任俠無罪有功而被下獄,外黃民眾憤怒異常。」說到這裡,陳耳滿臉悲痛,恨不得將托盤扔掉,以袖掩面,低聲啜泣,「我欲為民請命,但官身卻成了我的束縛。」
「因此,在下已經於三日之前,懸挂官印於外黃縣衙,孤身來府城請命。如今乃是一介布衣。」陳耳的話引來一番叫好之聲,即便是四位道樹境界的輕俠也主動與陳耳搭話,還幫他擋下了州牧攜怒的氣勢。
不過他們高看陳耳一眼,可不是為了陳耳的義舉,而是因為陳耳的謀算。
黃揚州牽扯甚多,而陳耳在此事之中發揮的作用,做出的犧牲,老公叔將來都是要一一回報的。
陳耳請出黃氏金令是一功,捨棄官職是犧牲,如此一來,老公叔給陳耳的補償也就不能輕了。
「掛印離去?未得本官同意,你就還是外黃令,是本官的下屬。」州牧陰沉著臉,想要將陳耳驅趕離開。
「我魏國律法雖然無掛印辭官之說,但是卻有此成例,先君時期,便有州牧掛印辭官。」文人輕俠搖頭一笑,未曾讓陳耳自己去辯駁。
陳耳心中暗自稱謝,如此這樣最好。該拿的補償一樣不少,還能將自己往後藏一藏。
「諸位,如此對峙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眼見著局勢氣氛越來越壓抑,許多人的鬢角都不禁滲出汗水,有些不知所措。
幸好,足以打破均衡的第三方勢力來了:黃楊州豪右。
「不若雙方各自退讓一步,州牧放人,幾位大俠就此退去?」到底是歷經沉浮不倒的豪右,上來第一句話就是打哈哈。
「任俠不能放。」州牧也拿捏不準豪右世家的意思,因此語氣也不是多麼的堅定。
現在放掉任俠,的確對他不利。可若是讓人闖入牢獄之中,強行將任俠救出,那問題可就更大了。
「不放任俠,只是釋放今日被州牧親自捉拿的輕俠如何?」領頭的豪右家主也不為難州牧,捋須輕笑一聲,又轉頭看向四位大俠,笑道:「四位如何?」
「如此,也可。」四位道樹境輕俠相視一望,知道今日豪右既然插手了,那也只能如此了。
「那就好,那就好。」豪右家主大笑幾聲,又正色道:「不過還請諸位回去以後,好生安撫自己的門人,莫要讓他們生事。」
四位大俠似乎是領略了豪右家主的言外之意,紛紛稱是,掃了一眼州牧說道:「我等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約束門人,不給某些人可趁之機,讓他們做出胡鬧之事。」
豪右家主笑著稱善,相邀州牧與四位大俠一同宴飲,卻也未曾忘記了陳耳。
「老狐狸,兩頭討好。」陳耳心中暗罵了一聲,今日豪右插手,使得州牧有台階可下,賺了州牧的人情;又提醒四位大俠,讓他們約束門人,免得被人利用門人將事情做到無法迴旋的地步,賺了四位大俠的人情,端的是厲害。
第一二章出了點問題,把主角名字打錯了,已經改正。感謝駿風的提醒,十三拜謝。喜歡覓俠請大家收藏:(shouda8.com)覓俠手打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