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職

「元帥？您沒事？」被訓斥的星艦指揮們彷彿見了鬼一般。

聯邦第三軍團的指揮艦是在所有人眼前撞入粒子流的，而現在，本應該消失的元帥，卻站在所有人面前。

「指揮艦隻是個幌子而已。」Beta語氣平淡：「要不然照你們這反應，這一場怎麼贏？」

在強烈的衝擊下，沒有人會在意眼前的人的表情行為跟自家元帥有區別，自然沒有人懷疑元帥的判斷。

「剩下來的幾髮長戈交給機械城，你們全力進攻敵方星艦。」Beta開口，語氣堅定地下達指令。

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顧朝的話，很快被執行到底。

聯邦第三軍團在指揮艦被擊毀后，卻沒有亂得起來。黑色星艦里，氣氛相當凝重。男人親眼看到聯邦第三軍團的指揮艦撞入粒子流，也親眼看到指揮艦在粒子流中碎裂消失。

但是，原本以為敵方大亂沒有出現，甚至，聯邦軍隊的攻擊，不僅沒有因為失去指揮而凌亂，反而變得更加強勢起來。

「聯邦怎麼回事！」男人咬著牙：「指揮艦都沒了，發揮還這麼穩定？」

聯邦一線戰士的表現很穩定，但是大後方就不怎麼穩定了。十二髮長戈，一線的星艦攔下了七發，剩下的五發，是機械城的衛星城攔下的。

衛星城跟機械城距離太近了，如果說戰場上那波慘烈的攔截，對於機械城大部分人來說沒什麼概念，那麼眼前這場攔截，就徹徹底底地點燃了所有人的血性。

參戰。

參戰。

無論魏初還是陸玖的個人終端，都不約而同地收到參戰的請求。

「顧元帥，我們想參戰。」將陸玖放在椅子上，魏初忽然出聲：「機械城內部的威脅已經剷除，大家都不想就這麼等下去。」

顧朝偏著頭，目光定定地看著的提出參戰的青年。他已經不年輕了，但是，眼前的青年很年輕，戰場上剛剛犧牲的戰士們也很年輕。

「給。」

漫長的沉默之後，顧朝丟了一個黑盒子給魏初：「機械城最下面還有一艘星艦，你們先用著。」

「是！」魏初挺直脊背，行了軍禮就往外走。

人剛走到門口，顧朝的聲音又飄了過去：「你的Omega在這裡等你回來接她，別一去不回。」

青年Alpha聞言腳步頓了頓，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你的Alpha是個優秀的軍人。」等到青年的背影徹底消失，顧朝才緩緩回頭，目光柔和地落在陸玖身上：「你也是個優秀的軍人，他們也都是優秀的軍人。」

淚水，從Beta的的臉上滑落，死死盯著監控界面的那一雙眼睛泛著紅血絲。比起這些年輕人，顧朝知道，自己不是個軍人。

顧暮能夠慨然赴死，魏初能夠將自己的Omega放在後方獨自上前線，而他顧朝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親妹妹，撞上「長戈」的粒子流。

「可我現在，卻不想做個優秀的軍人。」顧朝搭在操作台上的手瞬間握緊。

「有什麼我能做的？」突兀的聲音響起，而後原本應該在椅子上坐著的陸玖，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顧朝旁邊。

「你醒了。」

陸玖捂著後頸，臨時標記的傷口還沒結痂，冰涼的信息素讓她的腦子十分清醒。魏初離開的時候，陸玖就已經恢復了點意識。

「有什麼我能做？」陸玖又問了一遍。

「你……」

「你說的，我也是個優秀的軍人。」陸玖盯著顧朝：「不能上一線，總有別的地方我能去。」

陸玖的狀態根本稱不上好，疏散人群，參加戰鬥，被誘導發情，一天之內，陸玖經歷了許多Omega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事情。她現在，身上都是傷，信息素也沒有收斂，甚至連站直身子，都是咬牙的結果。

「你幫我聯繫聯邦，上報。」顧朝站在控制台前面，停頓了好一會，才出聲：「新星域受到荊棘之刃襲擊，聯邦第三軍團全體迎戰，第三軍團軍團長，元帥顧暮殉職。」

「顧元帥，殉職？」陸玖愣了，而後猛地衝到顧朝面前，抓住顧朝的衣領：「那戚舞呢？戚舞跟顧元帥在一起的！」

「戚舞……」顧朝頓了頓：「戚舞也殉職了。」

陸玖動作停了，撒開顧朝的衣服，下意識往後退去，在碰到身後的椅子的時候，才停下腳步。

再然後，陸玖猛地抬頭：「那這次她什麼時候回來？」

顧朝沒出聲。

聯邦星域。

新星域躍遷點附近。

本來空蕩蕩的躍遷點周圍，現在已經布滿藍色的聯邦星艦。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星艦，進入這片區域。

「躍遷點現在什麼情況？」眾多星艦中央，懸停著著的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艦。此時，指揮艦控制中心的里，站著很多人。

最惹眼的，就是最中央的五個人。每個人都穿著聯邦元帥的制服，胸前掛滿了各色勳章。

「躍遷點還在調整中。」有人回答：「各個軍團有各自駐地，能支援的人手不多，現在聯邦軍校的人已經過來了。按照目前進度，兩天之內能打開躍遷點。」

「還是太久。」為首的元帥開口：「聯邦中央軍團的十二枚『長戈』被盜，第三軍團目前沒有能夠抵擋『長戈』級的防禦裝備，『修羅』又在機械城，容不得半點閃失。」

「那可怎麼辦？」有人嘆氣。

躍遷點的開發與維護都不是容易的事情，開發躍遷點的人，都必須會駕駛機甲，而能駕駛機甲的人，可沒那麼容易找。

聯邦軍隊倒是到處都是會開機甲的，但是各個軍團都有駐紮地，能抽調一部分軍人出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後來，眾人又盯上了聯邦軍校。

十所軍校，甚連二年級剛剛能駕駛機甲上天的學生們都徵調過來了，現在要想加快速度，除非連在場的元帥們也上場。

不，也不是元帥們沒上場，聯邦第九，第十兩個軍團連元帥現在都在一線搶修。

「我這邊能推薦一些人，如果你們信任他們的話。」蘭斯元帥低沉的聲音響起。

「什麼人？」其他人馬上打聽。

到這份上，在場的人早就管不了什麼立場問題了，要是機械城被打下來，別說第三軍團了，就是整個聯邦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