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胡文案(1)
33、馬車上有血跡
楚霄雲被捕房的人送回去時,蘇文看到渾身是血的楚霄雲嚇得沒了主意。俞鶴見了安慰道:「楚兄的夫郎是吧,你別急啊,在衙門裡醫官已經處理了。刀口是有點深,但沒傷著要害,醫官說了,修養幾天會好起來的。楚兄現在看起來臉色蒼白,是因為失血所致,你別多想。」
蘇文聽了俞鶴的一番安慰,不僅沒有放下心來,反而更緊張了。刀口那麼深啊,還失血過多。蘇文整個人都揪起來了。還是一旁的王三強忙前忙后的接待衙門來人嗎,把人送走。
「嫂子,你別急啊,衙門的人都說了,哥沒事的。」王三強送走人回來安慰。
楚霄雲也拉過蘇文的手安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哭什麼呢。」
蘇文一邊抹眼淚,一邊硬咽著說:「都被劃了那麼大一條口子,流了那麼血,還說沒事。」
王三強雖然不聰明,看這情景也知道自己不合適繼續留下來當油燈,跟楚霄雲說了一聲家裡還有事就回家了。
楚霄雲見王三強離開了,他用沒受傷的那隻手一手抱起蘇文坐在自己腿上:「一隻手也能抱起我們文文。」
蘇文羞紅了臉,到底破涕為笑。
楚霄雲把下巴放在蘇文肩窩裡,輕輕咬了咬他細白的脖子:「文文,做捕快受傷是難免的,每個職業都有自己的風險。不能因為有風險就否定它對不對?你不準為這種事胡思亂想,也別信別人對你胡說八道的什麼。這是第一次,我沒經驗,事情處理得不夠妥當,讓你擔心了,以後一定會注意安全的。」
蘇文摟著楚霄雲的脖子點點頭:「我只聽夫君的。」
楚霄雲揉了一把他的臉:「這才對嘛。」
說著又道:「我這裡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規矩,不是說雙兒就得成親了才能出門什麼的,你要是想出去玩兒,想上集市去轉轉什麼的儘管去。注意安全就是了。」
蘇文搖了搖頭:「我哪裡也不想去,我就想待在院子里。我好喜歡咱們的家,我哪裡也不想去。」
楚霄雲捏了捏他的鼻子:「又不是讓你走了不回來了。我是說你可以出去玩玩,交交朋友啊,就不會整天悶在家裡無聊了。」
蘇文靠在楚霄雲的胸膛上,聽著自家夫君強有力的心跳,先前吊起的一顆心終於慢慢落回肚中:「這個順其自然吧,我也不是很會跟人打交道。再說,我覺得只一個人在家做做手工挺好的,一點也不無聊。」
「那,你高興就好了。」楚霄雲也不逼著蘇文非得去做他不願意的事,想起成親的事,他又道,「我已經托王嬸,讓她給咱們保媒,在請她去找回看日子的人,給咱倆挑個好日子,到時候咱們就成親。」
「嗯。我聽夫君的。」蘇文紅著臉道。夫君要正兒八經的更自己成親了呢,蘇文甜甜地想著。雖說現在也住在一起,但是沒有經歷成親那場儀式,總是缺少著什麼。
這次因公負傷,按照條例,捕房給了他十天假期回家療養。楚霄雲趁著休沐的這段時間請王三強找匠人幫忙把院牆加固了,院子大門換了,主屋外牆清理了一遍,還帶著傷在院子里鋪了一條鵝卵石小道。種菜以外空出來的地方,都買了石板鋪上,以後下雨了在院子里走,再也不怕一走一腳泥。
看著煥然一新的院子,蘇文高興極了。在楚霄雲的鼓勵下,他在村裡一個趕集的日子,和楚霄雲又去集市上轉了轉,買回些花草果苗。這次逛集,一切全由蘇文做主,楚霄雲只做護草使者。
回來后,蘇文在鵝卵石鋪的小路兩旁和石板邊上都種上了花草,在靠著院牆的地方種上了果苗。有了植物點綴的院子看起來更加溫馨了。
「夫君,咱家是不是更好的?」蘇文做完一切興奮地問。
楚霄雲望著蘇文興奮的臉龐:「當然,文文打理的,哪能不好。」
這天換藥的時候,蘇文摸著楚霄雲肩膀上逐漸結痂的疤痕心疼地問:「夫君,還疼不疼?」
楚霄雲道:「不疼,現在是癢。」
結果被蘇文輕輕推了一下,紅著臉假裝斥責:「胡說什麼呢!」
楚霄雲覺得自家媳婦真是好愛紅臉啊,真可愛。他忍不住又揉了揉蘇文紅紅的臉頰:「哈哈哈,我說的是真的啦,傷口結痂的時候,就是新肉在長成的時候,這時后傷口的地方真的會特別癢。傷口越大越癢,癢得想撓。」
蘇文才發覺自己意會錯了,一張小臉更紅了。楚霄雲笑得更大聲了。
十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楚霄雲又該回衙門應卯了。回衙門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籤押那裡銷假。接待他的還是上次那個籤押鄭興。
鄭興的公務桌上飄下一張沾了筆墨的紙落到楚霄雲腳邊,楚霄雲見了幫忙撿起來。放回鄭興桌上時卻發現紙上的筆墨除了人名,出生年月,等等信息以外,還有一個人的畫像。那個畫像上的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楚霄雲看著畫像問:「這人是誰呀?」
正在記錄的鄭興停筆,抬起頭來看了看楚霄雲手中的那張紙,低下頭繼續忙自己的:「就是上次張府總管來報案說他們家失蹤的那個僕人。」
「張府失蹤的僕人?」楚霄雲想起來上次遇到的事,「找到了嗎?」
鄭興一邊忙著手裡的活,一邊應道:「不清楚。人家自由身,愛去哪去哪,這事縣衙不管,至於他們張家找到人沒有,這個就不清楚了。據說應該是沒有把,要是找到了,還不傳得到處都是。」
楚霄雲點點頭,他看著畫,覺得這人越看越眼熟。往事像電影似的一幕幕從他腦海中翻過,終於想起是在哪裡見過了。這不是第一次帶蘇文來縣城遊玩時,撞到蘇文那個男子嗎。想起那名男子,楚霄雲想起來,當時他還帶著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子和一個小孩,看關係應該是老婆孩子。
想到這裡,楚霄雲問:「僕人結婚在主人府上是否會有登記?」
「啊?」鄭興不知道這個話題怎麼轉變得如此突兀,但還是回答了楚霄雲,「這個當然要啦,主人家不給奴籍證明,奴僕是結不了婚的。不僅主人家要知曉,也要來衙門領婚契的。」
楚霄雲明白了,又問:「不知這個僕人婚否?」
鄭興把辦好的銷假單籤押處留存一份,遞給楚霄雲兩份,讓他自己保留一份,另一份交給捕房。爾後打趣道:「你怎麼關心起一個僕從的事情來了?從我們這裡存檔的資料來看,他沒成親。反正我沒有看到過他的婚契文書。」
楚霄雲打著哈哈:「沒事,我也是看了隨口一問。想著人不辭而別,是不是人家有相好的跟人走了呢。」
鄭興想了想:「你說的有道理哦。要是有了心儀的人,跟著人遠走他鄉不也很正常的嗎。不過這些都跟我沒關係啦。」
鄭興把那名僕從的資料放進旁邊另一堆資料里:「這些除了奴籍,又找不到下落的人,資料都要存檔啰。」
楚霄雲拿了假單回去給了捕房一份,把自己那份放回住處的柜子里,返回捕房應卯。
這天輪到楚霄雲他們隊值守縣衙。楚霄雲在衙門裡巡視了幾圈,直到中午吃飯都沒見到俞鶴。吃飯的時候他問坐旁邊的一個隊的同僚:「怎麼今天沒見到俞鶴?他休沐了嗎?」
那人答道:「沒有,最近忙著呢。白天黑夜連軸轉的,哪有時間休沐。俞鶴跟辦差的一起押解上次那個偷盜的團伙去隔壁縣了。俞鶴不是隔壁縣的人嗎,可以說是熟門熟路,楊捕快就派他跟辦差的一塊押人去了。昨天剛出發,應該還得幾天才能回吧。」
「哦。」楚霄雲點點頭,隨即又不明白了,「不是我們抓的人嗎?為什麼要押到隔壁縣去審?」
「嗯?」那人有些莫名其妙,「沒有啊,不是押到隔壁縣去審,是咱們大人已經審了,而且已經判了刑,只是押到隔壁縣去服刑罷了。隔壁縣新開發了一座鐵礦山,要的是人幹活。懂了嗎?」
「哦。」楚霄雲連連點頭。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
下午值守時,又把那些已經整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陳年卷宗又整理了一遍,楚霄雲覺得自己眼睛都要看瞎了。這種整理文書的機械式工作,特別是重複整理,完全浪費人力物力的工作,楚霄雲在前世就特別討厭,現在也一樣。
在前世他就喜歡出外勤,不喜歡待在局裡搞內務;但很多人都喜歡做內勤,不用擔心風吹日晒。前世如此,如今也一樣。
衙門裡,其他捕快基本都喜歡值守縣衙,輪到值守那隊的人都很高興。一天就是把那些整理了又整理的文書倒騰來倒騰去的整理,可以渾水摸魚,輕鬆;但楚霄雲不喜歡做這些純屬浪費時間的事,他比較喜歡出去巡街,一來沒那麼沉悶,二來可以實際的解決百姓遇到的一些實際困難。
當然也可能是他前面休沐了十天閑出來的毛病。
他浮躁的在捕房裡轉了幾圈,又到門口望了望外面的天:「這日子真無聊,什麼時候才會又有案子呢?」
同隊的人聽了一臉震驚地望著他:「你不是今天才回來的嗎?胳膊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吧?還想出去打打殺殺呢?」
這時,縣衙大門處傳來鬧哄哄的聲音,無聊的楚霄雲好像感受到了樂趣的召喚,趕忙循著聲響走去。捕房其他的人也有人好奇跟了出去瞧熱鬧。
遠遠地楚霄雲就看到另一隊的捕快押著一個人走進了縣衙,後面哭哭啼啼的還跟了一些人。在捕快們押人進了縣衙后,後面跟著的那些哭哭啼啼的人被守衛衙門的衙役攔在了縣衙大門外,只能在大門外哭泣喊冤。
守衛的衙役並不為所動,而押著人的捕快門則押著人往縣衙大牢那邊走去。
要問楚霄雲怎麼那麼熟悉,因為那條路他曾經不知道走了多少次。
楚霄雲見了問:「怎麼回事?哪裡犯了案子?」
一臉的興奮。
身邊的同僚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告訴了他:「知合書店販賣通敵賣國的胡文書籍。捕房正在調查的時候,發現舉報這個書店的報案人失蹤了。調查書店相關情況時,發現給書店運書的馬車上有血跡。於是,今兒二隊的人就去抓了那個車夫。」
「發現報案人屍體了嗎?」楚霄雲問。
「這個好像還沒有。」
「就為這抓了車夫?為什麼不抓店主?」楚霄雲問。這邏輯說不通啊。
「店主已經在大牢里啦。」同僚道,「你不會指望這麼大的事,那老闆還能置身事外吧?」
這到不是,老闆進大牢了很正常,要是只抓車夫就不正常了。不過,報案人只是失蹤,又沒有發現屍體,怎麼就認定他死了呢?就憑給書店運書的馬車上有血跡?
楚霄雲想到這裡又問:「馬車是知合書店的嗎?」
同僚想了想:「不是,但是知合書店只要用馬車,就是找這個車夫幫忙拉貨。」
馬車都不是知合書店的,就憑馬車上有血跡就斷定報案人死了,並且認定馬車上的血跡就是報案人的,還是知合書店的人下的手?這邏輯也太牽強了點。
※※※※※※※※※※※※※※※※※※※※
終於講到第二個案子啦,大家久等了!^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