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店胡文案(3)
35、查驗馬車上的血跡
搞清楚了事情的大概原委,現下第一要務就是去查驗目前此案第一證物,那輛帶血的馬車。楚霄雲安慰了一番車夫的老婆,讓她回家等候消息,如果車夫實屬冤枉,必將還他一個公道。
車夫老婆抹了把眼淚,望著楚霄雲道:「沒想到你現在真的變好了呢,我家老頭子跟我說你救小孩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呢。」
聽到這話楚霄雲有點哭笑不得,這是在誇自己吧?跟著楚霄雲一起的兩個捕快也在隱忍笑容。
送走了車夫老婆,楚霄雲帶人去檢查二隊扣押回來的馬車。看到車廂后廂壁上、和后廂壁與車廂地板連接的縫隙里的確有血跡。楚霄雲用手沾了沾那血跡,早已經乾涸,放在鼻下也嗅不出什麼味道。並不能判定那血跡是人血還是別的什麼血。
假設是人血的話,楚霄雲比了比車廂上血跡的高度,血跡所在位置大概在一個成年男人坐在馬車上肩膀高。血跡像是浸染上去,而不是噴濺上去的。如此看來,如果這個位置是擺放屍體或者殺人的現場,那麼只可能這人被刺的位置是肩膀的部位,如果是胸口部位的話,那這人應該是個巨人了。
即便是肩膀部位的刺傷,這人也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回頭得找人問下那個報案人的情況了,首先要確定的是報案人的身高體型。楚霄雲想起二隊的案卷上對報案人的情況記錄得很粗糙,這些基本的信息都沒有。
【不知這個時代的法醫學發展道哪一步了,】楚霄雲望著車廂上的血跡出神,【能不能驗出這血是什麼血,是什麼人的血。】
想到這裡,楚霄雲問跟著他的兩個捕快:「咱們衙門有仵作吧?」
兩名捕快點頭。
「能請他來一下嗎?」楚霄雲問,想了一下又補充道,「沒出去辦差吧?」
「沒聽說縣裡最近還有別的命案。」捕快甲道。
「應該沒出去,下午我還看到過他呢。」捕快乙道。
「兩位哥哥,誰能幫忙去請下仵作。」楚霄雲道,「我再勘察下這馬車。」
兩捕快說:「這裡也沒別的事,我們倆去請仵作,你在這好好勘察馬車吧。」
畢竟是一輛可能裝運過屍體,甚至是兇殺現場的車,沒人喜歡待在上面。
「行。你們去吧,早點回來啊。」楚霄雲叮囑道。
「知道的,我們還想準時放衙呢。」兩人邊走邊答。
目前為止,楚霄雲在車廂里沒有發現別的有價值的線索,但也不是全無收穫。比如,假設血跡是人血的話,從血跡他能判斷血液主人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光這一點就大大縮小了範圍。而這一點,是先前二隊的捕快的案卷上沒有記錄的。
可能是沒有發現,也可能是別的原因。
楚霄雲在車廂里發了一下呆,想起什麼,準備從車廂里爬出,鑽到車廂底下去看看。在準備下車的時候,懷裡一個小東西掉了下來,在車廂底上跳了幾下才老實躺下。楚霄雲好奇地撿起那玩意,才發現是之前蘇文用來當頂針的那枚破扳指。他想起上次給蘇文買了一隻真的頂針,就打算把這破扳指丟掉的。結果揣懷裡搞忘了,後來又負傷回家休養,就忘了這事。
楚霄雲撿起那枚扳指,準備丟出車外,卻在拾起扳指時,看到看到左車廂壁快要挨到車底的地方,有兩道模糊的血痕。要不是楚霄雲彎下身子去撿扳指,眼睛剛好對到那個地方,根本看不出那裡還有兩道模糊的血跡。
這個位置的血跡是二隊案卷上沒有記載的,楚霄雲有點興奮。他趴下身子仔細地觀察那兩道血跡,發現這兩道血跡與先前看到車廂後壁上的血跡形狀不同。不像是浸染上去的,倒像是手指刻意在上面蹭出來的。然後又被什麼東西擦拭掉了。
這是怎麼回事呢?是死者臨死前掙扎留下的證據?如果是,這兩道的血跡這麼模糊,難道是兇手發現擦掉的緣故?如果兇手要是想清理馬車上的血跡,為何只清理這裡,不管后廂壁上的血跡呢。那裡的血跡可明顯多了。並且,要想徹底毀掉血跡,不是用水沖洗更好容易毀去痕迹嗎,這樣蹭掉又算怎麼回事!
楚霄雲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他有太多的小問號了。不過要是在前世的現代社會就好了,一個驗血不敢說真相大白,起碼能確定這血跡是不是報案人留下的。
從二隊的案捲來看,這個社會的法醫學應該還沒有這麼先進。楚霄雲依稀記得,前世所在的社會都是二十世紀他所在的國家才建立了第一個血庫。現在這社會發展的程度,離那個時候還早著呢。楚霄雲對仵作能驗出血跡的主人不報希望了。
楚霄雲嘆了口氣,要是有現代的刑偵技術就好了。他有點喪氣地錘了車廂一拳,發現手有點疼,原來是那枚扳指還握在手心裡的緣故。他看了看那枚扳指,今天還多虧它了,不然發現不了這個新線索。有沒有用且不說,總歸是一個新發現,這個扳指也算是立了個功勞。
楚霄雲一時有點不忍心丟掉它了。
要不還是拿回去還給蘇文吧,讓他處理。這麼想著,又把那枚扳指放回懷裡。
楚霄雲想起自己原本是要到車廂底下去看看來著,趕忙從車裡出來,鑽道車底下。抬頭看去,車廂底下很乾凈,沒有血跡滲透過的痕迹,也沒有清洗過的痕迹。說明流的血不多。這樣看來,不管這車上的血跡是不是人血,起碼這車不會是第一現場,頂多是個搬運工具。且搬運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很久了吧,不然不可能只流那麼點血。不過那血跡的高度又讓人想不通,那明顯是一個成年男人肩膀的高度,如果是一個死人,為何不是直接仍在車廂地板上,而要讓屍體靠著車廂壁呢?
楚霄雲望著車廂底想得出神,在車底下呆了很久,直到另外兩人找來仵作,見不到他人高聲喊他。
楚霄雲聽見聲音,從車廂底下鑽出來。
「你鑽到車底下去幹嘛?」捕快甲問,「還以為你走了呢。」
「沒事,就看看。」楚霄雲答,「這輛車既然是重要證物,自然要到處看仔細了。」
說罷楚霄雲望向仵作:「麻煩仵作看下車廂上的血,可是人血,如何證明是那報案人的血?」
仵作放下他挎著的小木箱,搖了搖頭:「楚捕快,這車廂上的血早就驗過了。是人血,這沒得跑。至於證明這血是誰的血,你也太瞧得起我了。別說我一個小縣城的小仵作,就是六扇門的仵作大師目前也不可能做到啊。」
這個回答楚霄雲也不意外,他撩開車上的門帘:「那這血跡豈不是在這案件里沒有什麼作用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二隊的人據此判斷報案人被車夫所殺,豈非自相矛盾。
「那到不是,還是可以通過一些別的輔助手段來證明。」仵作道。
「什麼輔助手段?」楚霄雲問。有了解決的辦法,隱隱有點興奮。
「根據傷者屍體創傷的位置,傷口的深度,死亡的時間等等。」仵作介紹道,「可以用來比對血跡在這其中的作用。」
和自己猜想的一樣,所以,現在除了要找報案人的家屬詢問報案人的個人情況以外,另一件緊迫的事就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屍體就不能確定仵作說的那些問題,當然,人要是還活著,那就更好。
楚霄雲指著車上的血跡問:「那我們現在可以對這血跡做什麼?」
仵作搖了搖頭:「就能看看,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
「那麻煩你跑一趟了。」楚霄雲道。
把仵作送走,剩下他們三個在原地。捕快甲道:「我說老楚,你這不是窮折騰嗎,這案子二隊的人在查,案卷都做了幾卷了,什麼沒查清楚啊。你這是閑的。」
捕快乙也趕忙點頭附和。
楚霄雲道:「我們現在查的是車夫老婆喊冤一案。不是那書店案。」
捕快甲乙搖了搖頭:「你就自欺欺人吧。到放衙時間了。走了。」
楚霄雲準備離開,又覺得這血跡應該是案子的突破口。他有點擔心這個證據的保全程度。想來想去,也只能去找方凌峰,讓他幫忙留意下。
時間不早了,楚霄雲想起家裡的蘇文,他肯定在盼著自己回家呢。他把自己的發現做了記錄,去找方凌峰留意馬車時,把自己做記錄的本子交給他一併保管。
方凌峰奇怪地看著他:「你們捕房沒有公務場所嗎?」
楚霄雲笑了笑:「我這人比較小氣,怕我的東西被人看了,人家搶在我前面。」
方凌峰笑著搖搖頭,把楚霄雲的記錄本鎖進自己的柜子里。
不是怕被人搶先,而是楊遠開那個人,楚霄雲有點信不過。當初自己那個案子,他雖處處針對自己,手下的人對自己雖說不夠友好,卻也沒有私下動刑。然而這個案子,他卻私刑逼供,前世作為一個警察,楚霄雲明顯覺得楊遠開在這個案子上有些激進了。不知是因為上次自己出了風頭,讓他不爽想找迴風光,還是別的原因。
不管是因為什麼,楚霄雲覺得自己謹慎點沒錯。
回家的感覺永遠是那麼好,楚霄雲推開門,一眼看到蘇文又坐在在院子里的那個石桌旁。石桌上瓶瓶罐罐擺了一堆東西,還有些紅紅綠綠的汁水。
「夫君,你回來啦。」蘇文聽到推門聲嘴上喊著,人卻是紋絲不動,甚至連個眼神也沒有分給他。要是以前,早一溜煙過來迎接了。
楚霄雲關上院門,走過去問:「文文,在幹什麼呢?」
蘇文把手裡的一個小容器里的汁水倒進另一個大的瓶子里,才放下手裡的工具:「我在做胭脂啊。剛才在配胭脂的成分,放不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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