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會後續
小姑娘聽到這裡,也顧不得什麼了。沖著沈煊喊到「哥哥,他們是壞人,剛才還拿只臭手還捂我嘴巴,被我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上更是死死的拽著沈煊的胳膊,。
沈煊都能感覺到胳膊上傳來的陣陣痛意。
那做僕婦打扮的婦人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右手,但借著身旁的燈光,沈煊還是瞧見了她手上一排牙印,還帶著血呢,看來這小姑娘也是下了狠勁兒的。
又見那兩位「僕人」一臉焦急擔憂,彷彿真對自家小姐無可奈何,但眼神中卻不見幾分主子的敬畏。對自己的猜測更是肯定了幾分。
這小姑娘的打扮一看就是在家頗為受寵的,且也絕不是什麼軟和性子,看咬人的那股子狠勁兒。一個僕婦,面對這樣的主子,居然丁點都不害怕得罪了對方,明顯很有問題。
再者,哪怕僅有三分可能,他難道還能看著小姑娘落入賊手?
沈煊趁人不住意,悄悄的踢了王守業一腳,眼神瞄了下後面那些家丁。還好王兄關鍵時候還是靠的住的,立馬領會了沈煊的意思。
這不,馬上那幾位人高馬大的家丁便趕緊站在沈煊身後,有位機靈的更是強橫道「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連我家少爺都敢編排。」
沈煊這邊更是一副氣定神閑之態。
這下周圍人懷疑的目光便落到了那兩位身上。
殊不知那兩位心中也暗暗犯苦,他娘的,誰能想到一個大家少爺偏偏打扮成這般窮酸樣子,這不是有毛病嗎?早知道就算再可惜這麼個「好貨色」,他們也不敢大庭廣眾之下的攔人啊。
看來這次是真招到人家正主頭上了。又瞧見那位身後的幾個身強力壯的家僕,頓時心生退意。眼珠子四處亂轉,可惜看熱鬧的人實在太多,已經將他們給團團圍住。
那位婦人只好沖著沈煊道「都是誤會,這位小少爺,都是老奴老眼昏花,錯認了您家妹子。」
如果說當時對這兩人身份有八成把握,那現在絕對是人販子妥妥的。見二人四處尋找退路,便趕緊對王守業道「這些是人販子」。
王守業也不是蠢人,見沈煊如此一反常態,早就有所猜測,他可是知道沈小弟可沒個這麼大的妹妹。隨即沖著幾位家丁道「攔下他們!」
那兩個人販子見事不好,直接便是不管不顧的往外沖,其中做僕從打扮的男子還拿出把刀子沖著人群中胡亂揮了幾下,果然所到之處,人人躲避。愣是給二人開出了一條道來。
可惜那位婦人哪裡跑的過成年男子,最終被家丁們給抓了起來。見另一位跑了出去,諸人還想去追,沈煊急忙阻止「不要追了」
又扭頭沖王守業解釋道「這兩人既然敢當街攔人,必然有所倚仗,說不得這周圍就有她們的同夥,咱們就這麼幾個人,還是謹慎為要。」
王守業也覺得甚是有理,就吩咐道「都回來吧!」聽到這句話,那些個家丁這才慢慢退了回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這才反應過來,這可真是遇上人販子了,當即便有個大膽的媳婦沖著被跪壓在那裡的婦人淬道「喪了良心的賊婆娘」。
這一聲彷彿打開了什麼機關似的,登時便有各種東西往那位身上亂砸一通,有的甚至還上去踹了兩腳。
可見古今中外,人們對這些個人販子都是零容忍的。
可那位婦人從剛才到現在都是一臉獃滯,看著方才男人跑來的方向,彷彿完全難以置信。連對眾人這番打罵都無動於衷。
對此,沈煊可生不起半分同情來,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對上這麼個「可恨人」,再多可憐都不過咎由自取罷了。
人販子算是解決了,但小姑娘可就令人犯愁了,這廟會說大不大,說小也絕對不小,又是這麼些個人。但這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姑娘,真入了官府,怕是難免影響聲譽。送她回家,誰知道人家家裡在哪?而且人家未必想暴露自己身份。
現代社會知道畢竟從人販子手裡逃脫有些人都還免不了一番猜測。這古代社會………
誰知這姑娘見人販子被抓的抓,逃的逃后終於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沈煊頗招摧殘的胳膊。立馬便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沖著二人開口道
「多謝二位恩公相救,小女子家人還不知在何處,也不敢勞煩兩位,只求送二位恩公將我到送至食味居便好,家裡人自會來尋。」這份溫婉勁兒可完全看不出來這位能把一個皮糙肉厚的婆子給咬成那樣。
見這位姑娘年紀雖小,但看著頗有主意,沈煊沉吟了一下便對王守業道「王兄,要不就按這位姑娘說的吧。」
王守業自是沒什麼意見,要是遇上溫柔多情的美嬌娘,或許他還會上前殷勤一番。這般小女娃,雖然長的精緻了些,但他可提不出半點興趣。
不過沒想到這沈小弟小小年紀還頗有些桃運兒,要不然他這麼個風流瀟洒貴氣逼人的公子哥兒在這兒,人家小姑娘怎麼偏偏選中了不起眼的他呢。
這個時候的王公子可不知道對有些小姑娘來說「長的丑」=「心眼壞」
食味居也是縣裡算的上規模的酒樓了,一行人剛剛過去便見幾位僕人在那裡亂做一團,間或還有婆子訓斥的聲音。
見到來人,那婆子大喜於色,趕緊跑了過來,還衝著一旁的僕從們訓到「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稟報夫人。」
這時小姑娘從剛剛起維持的鎮定模樣終於破了功,眼眶紅紅的喊了聲「奶娘!」
這一聲可把婆子給心疼壞了,她家小姐平日里什麼脾氣她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露出過這副神情。
又見小姐髮髻散亂,看著頗有些狼狽,還不知道糟了什麼罪呢?心裡暗恨那些個丫鬟僕人沒用,連個人都看不住。
手上趕緊心疼得把小姑娘摟進懷裡,嘴裡還念叨著「我的好小姐啊,您可算回來了。聽說小姐不見了,夫人可是當場差點暈了過去,現在還在樓上等著消息呢。大公子已經帶著人到處去找了。」
小姑娘聽到這裡也急道「娘親沒事吧!」又忍不住自責到「都是我不好,不該亂跑的。」說著便要往樓上去。那奶娘趕緊打發丫鬟跟上。
倒是那位婆子留下打量了二人一番才道「多謝二位公子送我家小姐回來,還請在此稍等片刻,等到我家公子回來了,必有重謝。」
王守業這時才察覺出那位身份恐怕不一般,要不然這會子酒樓裡頭除了這家人,愣是連個客人都沒有。剛剛那位掌柜的,可是頭上的汗都要滴下來了,一副戰戰兢兢心如死灰的樣子。
沈煊當然也有所察覺,但著實不願意牽扯到大戶人家的事非中去,便開口道「不過碰巧遇上了令千金之事,順路過來而已,實在當不得如此。」
王守業智商也不低,馬上反應過來,也如沈煊一般推辭到。
最後二人連個姓名都沒留下,只把那位對小姑娘不利的婦人給留了下來,便告辭離去了。
看那位奶娘那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怕是那拐子絕對是吃不了好的。就希望這家人能再有點能量,把那拐子窩端了才好。
那奶娘的心思也不在二人這裡,見二人執意要走,也不好攔著。又恨恨的瞪了一眼癱在地上的婆子,讓下人壓了下去。便趕緊準備上去安慰自家小姐了。
客房那頭,小姑娘一見到自家娘親虛弱的斜在塌上,一雙大眼睛里瞬時便充滿淚意。三兩步衝過去抱著自家娘親。感受到身後被一雙大手溫柔的輕拍著。
這段時間被人販子抓到的恐懼,孤注一擲的絕望,還有劫後餘生卻得知帶累自個親娘的自責頓時化作了一聲嚎啕大哭。
看著自家女兒哭成這樣子,鄭氏簡直心如刀割。雖還不明白髮生了何事,但心裡對那對母女的恨意此刻達到了頂點。想著如今正跪在佛堂里的母女倆,只覺得自己手段還是太輕了些。
一下下的給女兒拍著後背,等到女兒情緒穩的差不多了,才柔聲道「娘的乖茹兒啊,如今可是受了大罪了,放心吧,為娘定會給我兒出氣的,你那庶姐現在正跟她那賤人姨娘在佛堂里跪著呢。」
提起這個,顧茹又忍不住淚道「都是女兒氣性大,人家隨便說兩句就不管不顧的。」
鄭氏雖也覺得女兒這脾氣合該改改了,但看女兒這糟了罪的樣子,哪裡忍心說半句重話。
「苑姐兒什麼性子我還能不知道,素來心眼子多的很,又偏學了她姨娘那上不了檯面的做派。別看她如今在你爹那裡得意的緊,你且等著看她什麼個下場。」
小姑娘顧茹又往他娘懷裡拱了拱,抬頭細細看她娘的臉「娘身體如何了,可有叫大夫來看?」
「要什麼大夫啊,看見我們茹姐兒,娘啊是什麼事都沒有了。」鄭氏輕輕的給顧茹理了理頭髮。
「不行,娘親回去一定得找大夫來看,要不然女兒可是不依的。」
「好好好,都聽我們茹姐兒的」女兒關心自己,做娘的哪裡有不高興之理。
回到了顧府,把女兒哄睡后。鄭氏便立馬叫來奶娘詢問,待得知女兒差點被拐走時,更是氣的摔了茶杯。「顧苑!」嘴裡念著這個名字,眼裡卻是一片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