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予君千年約
這把傘是歷代狐祖的傳承武器,由第九代的狐祖傳下,可以說是狐族之主的象徵,更勾連狐族氣運。
然而這把傘卻沒有絲毫的攻擊之力,只是防禦型的武器,其防禦能力倒是在大陸上聞名至極,即便是無修為的普通人都知道狐族的青天傘萬法不侵,可以阻擋一切攻擊,是的,不分種類威力的一切攻擊。但這把傘主要是依仗玄奧的空間之力,來形成阻斷,萬法不侵不假,那麼傘下的人自然也無法向外釋放出一絲一毫的法力。所以一旦使用,就無法攻擊,甚至不能用法力移動,這總是讓每代狐族之主使用時都略顯尷尬,只能站在那裡與對手僵持。
不過第九代狐祖是有一成名武器的,傳聞他手持一古神器,名十方青天戟。曾大殺四方所有冒犯狐族者,更是帶領狐族文臣武將征戰天下。是不世出的帝王之才,在他的治理下狐族日益繁榮強大,影響力也與日俱增,那個時代可以說狐族的時代。不論人族還是妖族,都對狐族極度尊敬,神州大地更是處處都是狐族身影。但再令人們驚艷的傳奇人物也會有成為歷史的一天,九代狐祖死後,與之徵戰的武器也隨之消失。而狐族的巔峰之後,更是逐漸回落的下滑趨勢,直至如今,落魄得有滅族之勢......
不過九代狐祖曾留有遺言,青天傘是找到十方青天戟的鑰匙,參透青天傘,方尋得絕世戰戟所在。因此每代狐祖總是傘不離手希望能尋得戰戟,再振狐族。
而此時此刻,戰以擇拿出傘卻是因為其與狐族氣運相連,可把其身影投於狐尊殿上。戰以擇旋即施法,只見此時青丘的玉穹山巔狐尊殿上空,一具虛影緩緩出現。他此時未戴冠冕,頭髮只用青銅發箍在腦後箍起一些,發梢隨風輕揚起幾縷,分毫不減其威嚴,而又平添瀟洒。他眉眼彎彎,手執青天傘,語音平緩鄭重,卻是開口便道:「狐族的子民們,朕要走了。」他此言一出,所有青丘狐族都是心中一震,險些沸騰。便是狐祖壽元也是有限,而如今,終於到這一天了嗎......尊上,要丟下我們了嗎......
「我狐族剩餘之數,已不足一萬,朕欲尋它法保我狐族血脈,千年後或可回歸。」他語音平穩,語速緩慢的道。妖族壽命,修為平平是三五百年,極少修為深厚者可超七百之數,戰以擇如今是九百多歲,不過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是絕對再活不過半年的,也終不能過千。千年回歸,是近兩代人的更換啊。
眾人聽著戰以擇語音中的悲涼之意,忍不住心頭泛酸,回想起戰以擇為狐族傾注的一片心血和付出的點點滴滴,尊上若不為狐族奔走操勞,只一心修鍊,其資質必能活過千年的,千年修為那是傳說中的境界,到時必定是另一種風景......想著以往種種,再看著眼前眉眼彎彎,長身而立的戰以擇,感受到他眼中的那份溫和之意,不禁高呼:「尊上賢明,千秋萬載!」戰以擇聞言輕笑,隨即高聲道:「朕是活不過千秋了,朕盼的也從不是自己千秋,而是青丘萬載,而是我狐族壽與天齊!」他負手而立,眸光掃視四周,頓了頓接道「願三脈團結,皆不忘自強,今與狐族共勉。」句句懇切,擲地有聲。說罷他的身影便即消散。
「朕是活不過千秋了,朕盼的也從不是自己千秋,而是青丘萬載!而是我狐族壽與天齊!」,我狐族當真能壽與天齊嗎?眾狐族聽到這情真意切的期盼,突然就沉默了,內心種種複雜的感情紛紛湧上心頭。
幾百年來,糾在眾人心中的苦澀、掙扎、不安彷彿被血淋淋的揭開,又好像被長輩溫柔地安撫,到最後只剩下戰以擇那一句句如同宣言般的期盼在耳邊回放。
這一天,狐族末代狐祖離去,所有狐族彷彿被狐祖臨終前的交代激勵了一般,之後千年來,雖因戰火顛沛流離,卻一直在夾縫中努力生存。
而另一邊,戰以擇就那麼撐著青天傘,一步步帶著幾人走入祭壇。
他倒不擔心千年後狐祖之位的問題,一來他留下也沒剩多少日子好活了;二來都說「萬年狐族,一代狐祖」歷來被認定當的起狐祖之位的都是有大能力,能帶狐族走向巔峰之人,哪有那麼容易出,更何況戰以擇對自己一向很有自信,他雖不喜歡事情脫離掌控卻也從不懼怕變數。
黑暗的空間中,一條由點點波光組成的長河安靜流淌。在河流上,一個圓形符文緩緩旋轉,急速的順著河流的流向移動,符文上有五個人,正是戰以擇一行人。
戰以擇看著河流兩側碎片一樣的光影交織不斷,從中感受到一股玄妙又強大的時間力量,暗道:時間之力,當真玄奧,歲月光陰,皆蘊於此河中。不說掌控,哪怕能借得一絲力量,也是影響深遠,不過,「我們如此並不算動用時光之力吧。」他溫和的聲音在這片空間中響起,說這話時卻是看向即墨巫,即墨巫聞言點頭應道:「回尊上,卻是如此,我們所用祭壇主要是藉助空間的力量,在時間的長河中尋得一絲空隙,按設定好的時間節點傳送而已。」
紫棲淵此時卻神色凝重,好像在感受著什麼,他緩緩閉目盤膝坐於符文上,彷彿沒有了任何氣息一般,可以看出是在全力掩蓋自己的法力波動和存在痕迹。
他這一舉動,自然讓眾人都看向他,戰以擇眸光微動,即墨巫也露出思索之意,隨即眾人似乎都想到了什麼,荒辰紫龍,勾連時空之力......
而事情的原因也的確是如此,荒辰紫龍一族,生於空間,長於時間。雖與別族同樣不能逆天地去動用時空之力,卻與其極度親近,可窺得其中法則,更因對其極度敏感而可不受其迷惑影響。陣法中無論守陣、殺陣、迷陣......只要生出一絲時空之力都向來讓人頭痛無比,可對於荒辰紫龍一族卻毫無用處,簡直如同回家一般。而不論陣法中是否蘊含時空之力,他們都可以利用對周圍時空法則的了解親近直接解析陣法,還原布陣原理。
雖然有的陣法因破陣條件過多而行動困難,但荒辰紫龍一族在破陣方面的能力客觀來看依舊是像作弊一樣無往不利。
而凡事都是有兩面性的,荒辰紫龍一族對時空敏感,就像有血緣的親戚一般。那麼反過來,時空之力也對荒辰紫龍一族敏感至極。荒辰紫龍可以窺得時空法則,時空法則自然也能感受到荒辰紫龍身上與自身法則不符的地方,比如說,此時利用時間長河中的空隙要違背法則輪迴到一千年後的紫棲淵。
時間長河中的點點波光漸漸不再平穩流動,而是開始小幅度顫動,符文上的幾人自然也感覺到了輕微的起伏。
一旁的即墨巫是神色凝重,開始全力施法穩定符文,他的額頭上漸漸浮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沒有看向紫棲淵,別人也沒有,末代狐祖身邊隨侍的四大屬下,在身負無數秘密的前提下依舊都是名動一方,可見其實力超群,亦絕不會缺少智慧。幾人都已知道是紫棲淵帶來的麻煩,但都默契的沒有多言,只是做好分內之事。戰酒仙持槍而立,屏息斂氣,眼神慎重。鬼年祭出一把烏黑的匕首,匕首牽動血光在其周身形成一層淡淡的紅色光暈,整個人也是不散發出一點氣息。
紫棲淵的臉色有些難看,之前竟忽略了自己的體質,真是太大意了。而當他的目光轉向戰以擇時,卻是微微苦澀了起來,尊上最不喜破壞他計劃的人了......
他眼神深處帶了幾分無措,面對戰以擇時嘴角一向溫雅的笑意也有些僵硬,但他的氣質依舊平和溫潤。紫棲淵突地變坐為跪微微低頭,而他對面的戰以擇此時負手而立,眉眼依舊溫和,看不出什麼情緒來。「是屬下失誤,請尊上責罰。」戰以擇聞言桃花眼微彎,一副輕鬆的模樣,他垂眸看向紫棲淵,嘴角含笑:「那棲淵告訴朕,你的失誤會造成什麼後果呢?」
「......會使傳送節點不穩定,有前後一百年左右的浮動,而且每個人傳送的時間點也可能不相同。」紫棲淵認真的分析道。
戰以擇的眼眸深處湧現出一抹凝重,若是傳送到九百年後自然好,但若是傳送到一千一百年後,狐族......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呢?
他的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伸手微微虛扶「棲淵起來吧,朕了解了,不過是些麻煩罷了。」他的態度依舊溫和,但他內心的想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戰酒仙的神色就有點不好看了,他看了眼紫棲淵,眸光晦暗不明。他與鬼年皆屬狐族,本就和外族的即墨巫、紫棲淵有所疏離,如今紫棲淵可能誤了狐族大事,他內心自然不喜。不過他素來不僅主戰擅用兵法,還有謀略有城府。此時自然不會再說什麼激化矛盾,畢竟屬下之間可有差異疏遠來互相牽制,卻不能有大矛盾,如此才最有利於尊上。鬼年也是知道這點,自然保持他一貫不多言的習慣。
而紫棲淵卻也是沉默了下來,他眼中劃過些什麼,眸光深沉,不變的卻是那一份通透堅定,隨即站起身立於戰以擇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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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保持進度~,大概,有人看吧,(TωT)。
不過不管怎樣,算是寫給自己的吧,╮(╯▽╰)╭,治癒踩雷多年的心,會好好完成,屬於阿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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