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7 嘩啦
我們生活的世界,真的是真實嗎?
幽靈、妖怪、怪談,這些被人們當做是日常的調節劑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裡,中原中也從未考慮過這些。真的要說的話,他應該是純正的科學派才對,畢竟他自己,就可以說是科學界的最高傑作代表。
不過今天,港口黑手黨重力使感受到了世界觀碎裂的聲音。
雖說讓神上朱里解釋那個什麼不像話的幼女夥伴作戰計劃,中原中也已經做好對方胡說八道的準備,但他還真沒想到,他會直接聽到一個都市傳說。
「嘛,其實這個事件比想象中的直白很多。」
臨近黃昏之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鶴見川啟程,駛離破舊雜亂的雷缽街,如同游魚入海一般,無聲無息的匯入橫濱的晚高峰車流之中,又在一個十字路口處拐彎,往偏遠的郊外一路開去。
坐在車上的,正是中原中也、神上朱里以及太宰治三人。
神上朱里坐在副駕駛座上,用手機發著信息,開車的是「好脾氣的中原中也」,而太宰治,則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被趕到後座,直接被赭發青年剝奪了接觸方向盤的機會。
中原中也有點不滿:「喂喂,是你說情況緊急,我才特別跟下屬……同事借了車的,結果你這小鬼,居然還在悠閑的玩手機嗎?」
「啊,抱歉抱歉,」從上車起手和眼睛就沒離開過屏幕的神上朱里少年摁滅手機,專註回正事。
「其實這個事情,還真的比想象中直白很多。該從哪裡開始呢?」
黑髮少年微揚起頭,考慮了片刻后說道,「中原帽子桑,聽說夠守護靈嗎?」
中原中也挑眉:「哈?那是什麼東西?」
「我知道!」被扔在後座的繃帶青年像小學生一樣舉起手,不甘寂寞湊上前扒拉著椅背加入聊天,「是老人們常說的,每個人出生開始,都有的守護使者對吧!」
「嗨,準確的說,是每個孩子。」黑髮少年微點頭,糾正道:「因為據說會保護孩子健康成長,所以被稱為守護靈。」
中原中也:「所以呢?你是想說愛麗……那些孩子都是被自己的守護靈帶走的?」
神上朱里一本正經:「並不是,守護靈其實是我瞎說的。」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先生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滑,差點帶著一車人上天堂。
神上朱里:「啊啊!中原帽子桑,前面前面!」
太宰治:「嗚哇!中也你這傢伙注意一點啊,我可沒有和男人殉情的愛好啊!」
「吵死了,你們以為這是誰的錯啊!」中原中也大聲吼著,轉向朱里少年的鈷藍色眼裡寫滿了警告,「你這小鬼!再搗亂信不信我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對不起,我錯了!」
神上朱里一秒慫,果斷認錯,「我只是想調節一下氣氛!」
中原中也:「你是去郊遊的小孩子嗎?別做多餘的事情!」
神上朱里下意識挺直背:「嗨!!」
車內一陣兵荒馬亂之後,神上朱里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道,
「雖然守護靈是我瞎編的,咳,但是帶走那些孩子的,確實是這一類的存在。」
「就在不久以前,我在山下公園遇到了襲擊醫生大叔和愛麗絲醬的生物,在它的身上,確實感受到了夾雜了很多幼崽的氣息。」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愛麗絲醬應該是它最新的目標。」
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少年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認真聽的中原中也注意到黑髮少年不自然的停頓。
「沒什麼大事,就是發現情況可能比我預計的還要緊迫。」
神上朱里打開手機,調出了關於「橫濱幼童失蹤的案件」的新聞報道,
「有個地方很奇怪——新聞報道上說,之前失蹤的孩子都是在半夜自己走出家門,消失不見的,但是愛麗絲醬卻是直接被襲擊,然後才失去了蹤影。」
「假設新聞報道的線索沒有歪曲,那『生物』突然改變作案模式的原因只有一個——」
少年話語里透露出的信息讓中原中也想到了某個糟糕的可能,
「……是什麼?」
重力使艱難的提問,他的嗓音就像慢慢被拉緊的弦。
神上朱里沉默了下來,於中原中也即將失去耐心之際,才緩緩吐字說道,「中原帽子桑,聽說過妖怪的『畏』嗎?」
赭發青年的嘴角微抽,似曾相識的問話讓中原中也心生警惕,「……這又是什麼調節氣氛的新玩笑嗎?」
「不,這回事認真的。」
轎車在導航的指引下呼的一聲,駛入隧道,路燈的光線像流水一樣滑過車窗,光影打在神上朱里臉上,映出他凝重的神情,
「怪異和妖怪不一樣,他們無法通過修行來提高力量,但是卻可以擁有『畏』——人類對它們的談論越多、畏懼越多,它們的能力就越強大。」
「在這種條件下,那傢伙直接改變作案的模式,只有兩種解釋——要麼,它需要更多的力量、更多畏懼;要麼它是想要確定,是否已經成長到了,可以對人類造成傷害的地步。」
說到這裡的少年稍稍停頓了一下,像是要積攢勇氣一樣,淺吸了口氣,繼續說道,「無論是哪一種……中原帽子桑,我們的目的地,伊森會社大概都要玩完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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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中原中也並沒有向神上朱里透露任何有關於,伊森會社在背地裡干著走私兒童的勾當,這麼一件事情。但是很顯然,常年與彼岸打交道的神上朱里少年有自己的消息來源。
拋去幼童走失這整件事「怪異」的部分,作為在失蹤兒童玩具箱里留下了徽章的伊森會社,一看就知道有貓膩,更不用說,那股在雷缽街怎麼也散不去的陰氣和在朱里耳邊拚命刮的風裡的竊竊私語。
——可不就差明著對神上朱里喊,
伊森會社不幹人事,天大雷劈,要遭報應啦!
再結合先前太宰治提到的那句「失蹤的可是雷缽街的孩子」,又還有什麼猜不到的呢。
貧窮會滋生陰影,陰影則會孕育比野獸更可怕的黑暗。
一個無人在意的街道,來來往往這麼多貧民,對於那些干著臭名昭著的噁心事的組織而言,可不就是滿大街行走的金錢。
所以說……無論何時,人永遠比怪物來得更可怕。
在黑髮少年道明「伊森會社馬上完蛋」的結論的時候,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隱晦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對昔日讓橫濱夜晚瑟瑟發抖的雙黑搭檔,即使現在以一人叛逃為結局拆夥了,但過去的默契可不會輕易消失。
「居然直接出動了中也調查這件事……所以森先生還好嗎?」
不久前,在少年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太宰治問道。
「那不是你能置喙的事情,青鯖。」中原中也冷硬的看向若無其事的叛逃者,撕下了普通人偽裝后的黑手黨,鈷藍色的眼眸凝結著冰冷的殺意。
「別忘了你叛逃的身份。擅自窺探港黑,我可以將你直接擊殺於此。」
「哦呀哦呀,真是可怕的惡徒。」太宰治放鬆的倚靠在河邊的圍欄上,絲毫沒有將重力使的威脅當一回事,太宰治微笑著開口,
「如此兇殘的惡徒,竟然披上無害的外衣,出現在一個不起眼的大學生身邊……那位神上朱里『小姐』是有什麼不得了的身份嗎?」
中原中也直接否認:「別瞎猜,那隻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姑娘而已。」
太宰治意味深長的微笑:「普通的『小姑娘』,可不需要堂堂港黑重力使偽裝接近呢。」
「………」
中原中也單手摁了下帽子,沒有說話。
一時間,兩人沒有在說話。
一段沉默后,太宰治突然開口問道:「中也,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嗎?」
「荒唐,你這傢伙,腦袋終於不正常了嗎。」
手染鮮血的港黑重力使嗤笑道,「如果真有鬼怪,像我們這樣的惡徒,早就被死去的靈魂撕成碎片了。」
被無情嘲笑的太宰治沒有生氣,只是隨口提醒道,「那可不一定呢,中也。這個世界,其實比我們想象得還要神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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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著導航行駛的車突然停了下來,但並不是到達了目的地,而是前方已經沒有了可以繼續前進的路,只有一個斷崖,以及從懸崖上遠眺而去,市中心隱約的街道燈光。
「喂,喂,我可不記得伊森會社在這麼偏遠的地方有分社啊。」
中原中也轉頭,看向副駕駛座的神上朱里,「小姑娘,你確定沒有報錯地址嗎?」
「當然,」黑髮少年看著前方黑漆漆的斷崖,紅寶石般的雙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我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中原帽子桑。」
「不如說,它就在我們的正前方。」
少年的話音剛落,就只見一隻用布折成的千紙鶴從他寬大的巫女服袖子中鑽出,向車窗外飛去。
啊……紙鶴飛起來了。
中原中也驚訝得長大了嘴,看著用布疊成的鶴鳥彷彿尋找路口一般,在半空中盤旋。
而坐在後排,已經沉默許久,只是一直抱著手臂不知道在思索什麼的太宰治,在這時身體前傾,捏住了少年垂在身後的一縷長發。
神上朱里:幹啥?蹭歐氣嗎?
餘光撇到太宰治動作的中原中也,猛地扭頭看了眼實名茫然的神上朱里,又扭頭看了眼依舊在空中飛得正歡的紙鶴。
慘遭打臉的中原中也:………
如果這還不夠——
「找——到啦!」
像是感應到什麼,神上朱里茫然的大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狡黠的笑容,就像是學霸在嘲笑蹩腳的學渣,充滿了快樂的嘲諷,
與此同時,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看到,半空中飛舞的紙鶴停頓了一秒,然後像是發了瘋一樣想什麼也沒有的虛空狠狠撞去!
——嘩啦
隨著一聲類似玻璃碎裂的聲音響起,他們面前黑漆漆的斷崖上方迅速出現一個透明的圓弧形結界,透明的結界被紙鶴撞碎,化作光點般消失,露出了被隱藏在背後的小路,以及小路盡頭,一棟高20層的建築。
帥氣的中原中也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車的,他飄飄忽忽,跟踩在雲端上一樣,內心有一句台詞循環播放——
……這世界,還真他媽的比想象得更神奇。
撞飛結界的紙鶴散開了來,變回一米多長的舊布在空中飄落,這時,一陣夜風吹過,只見舊布呼啦的一下,糊在了重力使臉上。
維持著見鬼表情的中原中也麻木地扯下臉上的舊布,定睛一看——
艹!這不就是那塊寫了「幼女夥伴拯救大作戰」的神經病破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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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知線索:
伊森會社疑似幕後黑手
中原中也先生世界觀慘遭碎裂
神上少年……嗨呀,這種快樂的時候寫什麼線索總結啦!
當然發出,迫害chuya真快樂的快樂笑聲啦哈哈哈哈哈哈(被重力壓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