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個世界(13)
時逸疏喝了口粥,然後繼續說道:「朕今早借這件事情狠狠削了他一頓,讓他暫時交出手上的兵權,當然,只是在京城裡的那一部分而已。」
時逸疏神色平靜,「只不過按照他的要求,只是收了大部分而已,不過他這個時候應該也不敢再隨意動手了。」
溫硯溪點了點頭,詫異地看了時逸疏一眼,沒想到他突然會變得這麼聰明,把這麼一件事情擴大,讓結果儘可能對自己有利。
時逸疏繼續說道:「不過當然也是有弊端的,他們兩個人應該很快就會憋不住了。畢竟朕說到底還是一個皇帝,他們也只是一個臣子,如果讓朕繼續削弱他們的權利的話,他們更不可能謀反。」
對於「謀反」,時逸疏顯然很平靜,完全沒有一個帝王對於自己位置被別人覬覦的憤怒,「之前朕不是頒布了新的律法嗎?朕現在在百姓這邊也是深得民心的,好在朕之前荒唐歸荒唐,在百姓中的形象還是不錯的。」
時逸疏自嘲了一句,「至於朝廷中的大臣,那些底子下面不幹凈的也被削了一大半,新的官員被提拔,科舉考試也應該好好找找人才了。」
一路聽下來,溫硯溪也只是點頭。
畢竟時逸疏做的確實不錯,昨天晚上的事也只是突發事件,只能倉促應對,她自問做不到更好了。
時逸疏夾了一筷子菜,細細咀嚼,然後才繼續說道:「朕昨晚……其實本來也不知道攝政王府會出事的,只不過是因為朕覺得莫休然快忍不住了,所以一定會動手,皇宮森嚴,所以只能去攝政王府。」
溫硯溪咬了咬筷子,「微臣知道的。」
她其實也有這其實是時逸疏的手筆的猜測,但是昨天晚上這個人的反應已經告訴了她答案,反而是她對不住他了。
時逸疏抿了抿唇,「朕今天在早朝上說了,攝政王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現在正在皇宮中修養。」
溫硯溪握著筷子的手一僵,「多謝陛下。」
時逸疏這一句話看似簡單,但如果翻譯一下——攝政王在皇宮,情況已經穩定。那就是說,只要她溫硯溪在皇宮出了事,特別是病死,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和時逸疏有關係。
不是時逸疏自己說攝政王沒什麼事了嗎?
到時候就算查清楚了,後果也夠時逸疏喝一壺的了。
時逸疏微微仰著頭,一副高傲的樣子,「朕只是告訴你,在皇宮你儘管吃好喝好,朕不會下毒的。」
溫硯溪眨了眨眼,「那麼陛下之前為什麼會下毒呢?」
時逸疏舔了舔唇,「朕鬼迷心竅。」
「鬼迷心竅?」溫硯溪竟然笑了一聲,但是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陛下那個時候可還真是昏了了頭了。」
「嗯。」時逸疏大大方方地應下了,左右這件事情是不對,認錯也沒有什麼,雖然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他的手筆,但是他現在就是男配。
溫硯溪慢悠悠地喝了口粥,此時她一副鋒芒畢露的樣子,「如果陛下已經這麼做了,還要微臣怎麼相信陛下呢?」
時逸疏神色平靜,「君無戲言。」
溫硯溪冷笑一聲,「自古以來,那些殺了功臣的君王也不是沒有啊。功高蓋主,賞無可賞,那就不用賞了。」
時逸疏也喝了口粥,他今天去早朝的時候其實連早飯也沒有吃,現在是真的餓了,「攝政王現在已經萬萬人之上了。」
溫硯溪夾了一筷子菜,此時她和時逸疏的臉色都很平靜,好像討論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話題。但是,溫硯溪今天不打算裝了,她都已經被人家刺殺了,如果這時候還不把話說清楚,她之後還有機會說嗎?
「陛下深謀遠慮,伴君如伴虎,這萬萬人之上,微臣寧可不要,微臣只不過想要粗茶淡飯過日而已。」
時逸疏筷子一頓,隨即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攝政王,朕說過,大魚大肉確實傷身,但是養身子的山珍海味也不是沒有。」
溫硯溪笑了,眼眸卻微微眯起,就像是一隻狐狸,「那麼陛下這裡可有?」
時逸疏放下筷子,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應該拿出點態度了,「朕早就已經說過了,如果你想,隨時都可以踏著朕的屍骨往上爬,君無戲言。」
「哦?」溫硯溪戳了戳碗里的菜,「陛下這話可還真是耐人尋味。」
時逸疏有些無奈,溫硯溪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死不了,所以就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想法挑明了,所以才會這麼一副大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