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陳嘉欣眼睛亮晶晶的陷入了某種妄想之中，「將來當大明星，你肯定能火，到時候我就當你的經紀人。」

陳嘉欣模仿今天看見的許美菲的經紀人的樣子，「好了，我們橙橙還要換裝拍戲呢，都散了吧。」

程橙確實在考慮走藝考，目前看來這是她最好的路。

「藝考啊，確實，畢竟我文化課成績也不是很好。」程橙輕輕嘆氣，這真不是她拖的後腿，原主成績就非常一般，中考成績壓線進了現在的高中的普通班。

用許詩文的話說，『你能考出這個分數不臉紅，我不行，你們同學家長的眼神里都在說怎麼她女兒那麼丟人，我受不了』。

許詩文受不了，所以決定不受了，讓刁家棟託人給程橙轉到中專，一個美術學校去，說託人也是因為這個，程橙沒報考中專，學籍入中專稍微有點麻煩。

原主當然不能接受，人生第一次和家裡吵翻了，都算不上吵，因為許詩文做不出『那麼沒有教養的舉動』，然後許詩文宣布單方面與親生女兒斷絕關係，不再給她一分錢。

所以那天程橙回家，許詩文才對她視而不見，也對她表明斷絕關係沒有任何錶示，因為在她心裡，大家早就斷絕關係了。

第二天程橙和陳嘉欣一塊兒起的床，洗漱完畢，程橙給陳嘉欣化了和昨天一樣的妝，陳嘉欣她哥哥在食堂門口等著她們倆，程橙早餐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一個西葫蘆雞蛋餡兒的包子，總共花了兩塊錢。因為刷的是陳嘉欣哥哥的飯卡，程橙想掏錢給他，卻被兩人一塊兒攔住了。

「就兩塊錢，不用給了。」陳嘉欣把程橙要拿錢的手按住。

她哥哥也說，「不用，真的。」

程橙想著這兩塊錢哪天買點水或者冰淇淋什麼的給陳嘉欣補上，就不在這兒推來推去的了，倒顯得斤斤計較。

就笑了一下，說了句，「謝謝陳哥。」

陳嘉欣他哥趕緊擺手，「沒什麼，你夠不夠，不夠再點。」

陳嘉欣用胳膊肘懟了他一下，「你以為我們是你啊，飯桶，女生吃東西都少。」

她哥看了她一眼，吐槽，「這又不是你回家自己吃一盤子可樂雞翅的時候了？」

「哎呀不許說！」陳嘉欣搖晃他。

陳嘉欣作為群演反而比程橙要忙，一大早就開始了，陳嘉欣被劇組的工作人員帶著安排她和別的群演聚在一起的時候，程橙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無聊的坐了一會兒，聽見有人搭話。

「這位同學，你有興趣做明星嗎？」

程橙一抬頭，看見一位中年男性站在她旁邊問她。

程橙一瞬間心裡還挺一言難盡的，劇組裡經常有各種小工假裝自己是劇組有權勢能安排角色的人，騙年輕小姑娘，程橙拍戲的時候劇組裡會有粉絲來當群演，每次她都提醒她們，沒想到這次被自己遇上了。

程橙站起來回話，先是笑了一下，然後才說，「不好意思，我是大學生群演。」

這算是一個委婉的拒絕，她們現在拍戲的地點是全省最好的大學，能考上這兒的不可能為了一個什麼虛無縹緲的許諾放棄學業，當然，也不好騙。

對方明白自己被誤會了，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程橙，「我是新星娛樂的經紀人，許美菲就是我司的藝人。」

見人遞出了名片，程橙下意識的雙手接過看了一眼，新星娛樂，演出經紀人，周文明。

不過周文明提起許美菲，卻只說『許美菲是我司的藝人』就證明他手下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藝人來。

「您好，我叫程橙。」程橙的態度變得誠懇了一些，雖然面前這個人大概率是個不怎麼樣的經紀人，但將來大家要混同一個圈子，總歸是要與人為善的好。

「是這樣的，」見程橙態度變了，周文明心裡就了有些底氣，他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這是次元視頻投資的一個大項目，國內首個女團選秀類型的綜藝，我感覺程橙同學你的個人條件非常適合，你要是簽約的話我可以給你爭取內推名額，跳過海選。」

「請問我可以看一下這張紙嗎？」程橙詢問周文明。

「沒問題，海報就送給你了。」周文明遞到程橙手上。

「謝謝。」程橙掃了一眼節目名《星光與你》，果然，就是書中提到的那個選秀節目，看到最後，寫了發相關資料到節目郵箱，如果通過了會發郵件告知接下來的流程，未通過同樣會發郵件告知的字樣。

於是程橙微笑著問，「我可以考慮一下嗎？這個最晚是什麼時候？」

「海選結束是在十二月末，所以在十二月末之前給我答覆就好，當然也不要太極限，你明白吧？」因為是臨時起意，沒和公司報備，周文明也要給自己留出說服高層的空餘，雖然這樣會減少程橙在公司培訓的時間，不過無所謂，這姑娘可以用臉唱歌跳舞。

「謝謝，我會慎重考慮的。」程橙回答。

「周哥，能去一下嗎，文橞叫您。」工作人員跑過來對周文明說。

「你回去之後先把簡歷發給我可以嗎？」周文明臨走之前問她。

「好的。」程橙點頭，「周先生再見。」

聽見周文明讓她發簡歷，工作人員還特意觀察了程橙一番才離開。

兩人沒走太久，陳嘉欣就回來了，坐在程橙旁邊小聲抱怨，「累死了，就是一個在女生們中間說台詞的戲，那個我不認識的女演員一遍一遍的卡，就是不過，氣的導演直罵人，最後把她經紀人都找來了。」

「為什麼卡啊？」程橙問她。

「每遍理由都不一樣，」陳嘉欣又累又氣，周圍也有人同樣在抱怨，「先是聲音小、眼神飄、太緊張，後來都要哭了，台詞又記不住了，我給她數了，一共卡了十三次。為了她，我們十多個人，一遍一遍的聚起來，散開，聚起來，又散開，累死了！」

周圍女孩子們說話的主題都差不太多，這大概是大學生群演的可怕之處，普通群演就算是演員再怎麼笨，演的差，被一遍遍的折騰輕易也沒有怨言，因為他們有明星夢，知道自己不能得罪人。

但是大學生不一樣，她們就是覺得有意思才來的，既不準備將來走這條路也不靠這份工作養家糊口，你敢對她不好，她轉頭就網上爆料你，根本不在怕的。

「就是她。」陳嘉欣戳了一下程橙指認，「演的不怎麼樣，架子還不小。」

程橙一看就知道是叫文橞的那個藝人，因為周文明在她身邊安慰著，剛才來叫周文明的應該是助理，手裡拿著不少東西走在後頭。

「反正過了就行，省的你們跟著一遍一遍的遭罪。」程橙安慰她。

「什麼呀，根本就沒過，」陳嘉欣提起這事更生氣了，「導演讓她一邊兒待著去，之前給別的藝人安排的時間到了，先拍別的戲。」

「你們可真慘。」程橙從口袋裡掏出散粉給陳嘉欣補妝，群演的妝花了可沒人管。

「等會兒是嚴子希的戲，」陳嘉欣激動的握著程橙的手，「希望我能被安排一個離他近一點的位置。」

「我等會兒就不能陪你了，我得去化妝準備了。」程橙和陳嘉欣交代了一聲，雖然離她正式上場還要等許久，不過萬一場次提前了什麼的，要準備好。

「嗯嗯，知道了，有機會我拍照給你看。」陳嘉欣點點頭。

差不多到時間了程橙就和陳嘉欣告別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化妝室安排在圖書館的還書室，好幾個人共用化妝間，化的倒是挺快，不過化完了就坐在圖書館大廳乾等著。

正當程橙無聊的盯著身旁的盆栽發獃的時候，突然聽見旁邊的女演員們偷偷說，「文十三條來了。」「別胡說，人家是十三條沒過，沒準二十多條呢。」

文橞帶著她的助理和周文明從大門進來，目不斜視的直奔化妝間。

因為要換衣服，所以女助理進去了，周文明留在了外頭，看見程橙笑了一下，「真巧，」然後眼睛看了一圈，又問，「其他群演呢？」

「還沒來，我比較幸運，分到了三場戲。」程橙解釋了一下。

「啊，就是何文鳳的那個。」周文明想起來了，越發覺得自己看人沒錯，這姑娘來當群演都能頂掉何文鳳的角色，足以證明運氣不錯。

干這行，運氣很重要的。

有人拍了一堆爛片，偶然一個同樣爛的劇里拿到了一個不錯的角色所以火了，有人舉全公司之力撕到了大製作，劇被壓著數年不播，和沒撕到一樣，這就是運氣的作用。

「那你加油。」因為他是文橞的經紀人，也不好和程橙說太多，沒說上兩句就離開了。

文橞化妝加換服裝用了一個半小時，程橙以前也有過這個待遇，雖然她自己也不明白時間到底花在哪裡了，但總之是需要那麼久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許美菲帶著不少人進來了，而且是已經化妝完畢的狀態，劉副導演要求演員準備先走一走位綵排一下，許美菲自然不是本人上陣，派了一個身形和她很像的助理。

文橞也派了助理，導演表情不太好但是沒說不行，所以正常開拍了。

這場戲是女主被女配們難為，正式開拍許美菲自己上的，幾個角度都一遍過了，文橞也沒出岔子，然後先拍許美菲的特寫，三機位一遍過，其餘幾個女配就只剩下一機位了，還是差不多懟臉拍的那種，為了顯示女配的盛氣凌人。

程橙一遍過，除了文橞之外的女演員最多卡了一次，結果到了文橞，又出毛病了。

文橞笑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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