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

容貌如鬼魅幽靈一般，隱匿於黑暗角落，窸窣活動於無人知曉處。

——《魔界種族全錄·鬼族》

鬼族，魔界實力最弱的種族，與普通人類一般弱小。

在人類世界或許還能生活，但在尊崇實力至上，強者為尊的魔界，對於在魔族中最下等的鬼族來說，生存無疑是艱難的。也許來個等級高一點的魔獸，都能一掌拍死，生存幾率低以致於變成了稀有種族。

但是魔界與大陸之間有界域的存在，以他們微乎其微的魔力是很難橫跨界域到達人類世界。

而且鬼族最明顯的特徵就是白髮紅瞳，似乎沒有多少人能接受。

自從知道締結契約的是鬼族后，她去翻查所有書籍記錄，還旁敲側聽有關於這一族的事情，雖然王宮裡的魔族了解的都差不多。

女僕長露思沏好了紅茶，放在魔王身側的小茶桌上，然後微俯著身子正想退後，就聽到魔王清冷的聲音。

「露思，你覺得鬼族怎麼樣？」

露思動作停頓一瞬，很快恢復了站直的姿態。

陛下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問題？

想到陛下好像很喜歡那個鬼族，而且連重要的魔力也肯分給他，可以看出陛下對他很重視。

雖然她不喜歡這個從天而降的鬼族搶走了她最高近仆的位子，但是陛下喜歡，沒辦法，她不能說那鬼族的壞話。

露思微垂首回答：「陛下，無論鬼族，還是其他種族，只要陛下喜歡就好。」

「你覺得他難看嗎？」陛下轉頭看向她，好像不想錯過她的任何反應。

「不……怎麼難看。」當她說出第一個字時，陛下已經皺起了眉，似乎看穿了她在撒謊，話在嘴裡繞了一圈才改成中立的說法。

茜婭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哎，原來只有她覺得好看。

她拿起茶杯，淺嘗了一口，難道她真的審美有問題？

回想起伊爾德的樣貌，她當時沒有認出自己契約的魔仆也不能怪她。在黑石林的時候，他灰頭灰臉，整一個泥人，眼睛也閉上了，與現在收拾乾淨，顯露出高顏值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她又喝了一口茶，門外響起了一串焦急的腳步聲，露思立刻轉身朝門的方向走去。

門外的說話聲，即使儘力壓抑著還是能聽出激動的語氣。

露思走得有些快地回到她面前，「陛下，西洛大人回來了……」

茜婭：「！」

她起身，剛想逃離，就聽到露思繼續說：「然後去了陛下魔仆的住處。」

伊爾德看著手裡的藥劑，思緒卻不在上面，他腦海里有一個身影，冷艷高傲睥睨著一切，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魔王，為什麼又一次救他？

對於魔族來說，魔力是一種實力的象徵，要在弱肉強食的魔界生存，就算暫時失去一部分魔力，也可能會讓你在下一刻死無葬身之地。

她究竟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伊爾德輕笑了一聲，對方是實力強大，坐擁整個魔界的魔王，在他身上能得到什麼？

茜婭一進來就瞥見伊爾德微笑地看著他手裡的藥瓶，嘴唇輕輕翹起，本來已經很好看的臉宛若加了一層柔光，心無端停了一拍。

她甩開心裡那稍瞬即逝的悸動，吐槽自己一句，才說道：

「這是西洛給你的藥劑」

伊爾德在魔王快步進來的那一霎，他就收斂起笑容，她冰霜似的雪白臉龐，眉頭緊皺，不知道是擔憂，還是發怒。

魔王來之前的確有一個自稱是王宮的醫術師，給了他一瓶藥劑，對方赤|裸|裸不加掩飾的眼神，他知道這葯可以扔了。

他看了一眼魔王，然後低頭盯著手裡的藥劑，才點了點頭。

嗯？

這是什麼反應，怕她搶了他的葯嗎？

西洛親自送來的葯很有可能是毒藥，還這麼開心地接受，怕她搶走，什麼時候被西洛拐去當實驗體，他也許都沒有察覺。

茜婭攤開一隻手，遞了個眼神，似乎在說「把藥劑給我」。

伊爾德抬起頭，魔王的行為總是出乎他意料，他把藥劑放在她的手心上，他竟然期待她接下來會做什麼。

還以為要多磨蹭一兩句才能拿到，茜婭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地讓給她了。

她的目光從藥瓶慢慢向上，瞅了伊爾德一眼，他一臉狀況外的表情，纖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陰影，紅瞳泛著亮光。

他只是比較聽話？

她不再多想，重新注意這藥劑。

藥液的顏色和普通的幾乎沒什麼差別，聞著的氣味也正常，難道這次是真的藥劑？

如果是真正的治療藥劑，西洛所制的葯比起其他醫術師的更加有效。

餘光偷偷瞄了一下他的臉色，沒幾天就經歷兩次生死，臉上消瘦蒼白，好像從沒喝過治療葯一般。

茜婭想了想，滿臉決然，眼神堅定，抬起手中的藥瓶，瓶口冰涼地觸碰到她的嘴唇，抿了一下，草藥味在口腔里化開，甘甜中還帶點可疑的苦澀味道。

「……」

「……」

靜默無言。

等了幾分鐘什麼都沒發生，她身體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觀察一天。

茜婭放下藥瓶，手覆在手腕處的寶石手鏈，掏出一小堆各色藥劑。

「那瓶葯暫時收起來，先用著我給你的藥劑。」

看著憑空出現的形狀各異的瓶子，他的眼睛閃過一抹光芒，顯得眼底的深處愈加黯然深邃。

魔王的手指在這堆放藥瓶的上方虛空中跳動，纖細紅潤的指尖輕點一下，劃過另一邊又點一下，終於找到想要的東西，垂下手握住瓶身拿了起來。

然後，遞到他面前。

瓶口已經擰開，明晃晃地示意著他必須喝下去。

伊爾德拿過她手中的藥瓶，瓶身外形與她剛試嘗的是一樣的。不同的是，那瓶已經單獨的棄置在桌面角落，與瓶塞相接的地方還殘留著淡紅的唇印。

那一抹唇印刺痛著他的眼睛，像幻毒般侵入他腦海，怎麼都揮之不去。

他有些用力地攥緊，緩緩地喝完。

看見伊爾德的臉色已經好很多了，茜婭正準備走，卻隱隱約約地聽到近似夢囈般的呢喃。

「為……」

她望向疑似聲音的來源，伊爾德銀白色的劉海輕輕的拂過長長的睫毛，注視著她，唇瓣緊抿，好像他從未開口。

「你剛剛說了什麼？」

「我並沒有說話，陛下。」

聽到他的語氣這樣肯定，她應該是聽錯了，就轉身離開。

等她轉過身後，伊爾德神色晦暗不明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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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