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夜宴:風雨同路
恩怨不分,愛亦有恨,明亮背影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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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伯被他兒子接去住大屋享受世界了!」和曾老伯住同一棟樓的君如和呂竹八卦了一通昨天曾小智帶著老婆去曾家千邀萬請地請曾老伯搬去豪宅住的事,「以前呢,我們就覺得雖然曾老伯的兒子經常會捐善款回來,是個有良心的企業家,可惜他老婆凶了點不喜歡和老人住,弄得曾老伯一把年紀也只能是和他女兒女婿住在屋邨……」
「不過今天一大早曾老伯已經搬去半山的豪宅住了!還是兒子媳婦帶著司機開車接送,看來是他兒子媳婦已經說好了,哎,真替他高興!」其他幾朵金花也湊上來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那不是挺好的,曾老伯總算盼到了。」呂竹笑著點頭:曾老伯年輕時是行船的海員,一年到頭都沒幾天回家和親人團聚,好不容易年紀大了退休了,發達的兒子又因為是工作很忙的原因總是沒空來探望他,唯獨是和女兒女婿住在屋邨里,天天惦念著多年沒見的兒子,日常出門就是拿著兒子做生意上報紙雜誌的照片到處吹噓,乃是彩虹邨出了名的望「子」石。
說得多了,大家也是又煩又無奈,有些促狹的街坊就調侃說叫他讓矮冬瓜兒子拍大合照時踮起腳這樣看起來就不那麼難看;有些實在嫌煩了,還說他搬上來十幾年兒子也沒來探望一次,甚至結婚擺酒也沒請他……就曾老伯還為兒子解釋說是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事業心重拚命賺錢沒時間過來探望云云,弄得大家也不知道內情如何。
說曾小智無情不顧親爹吧,他親爹曾老伯卻一點怨言都沒有還天天誇他;說曾小智有良心吧,十幾年沒來探望親爹也是事實,大家有目共睹。
這個彩虹邨謎團之一,在以曾小智終於帶著老婆接走曾老伯去半山豪宅擺大壽為結局之後,可不就是一日之內傳遍整個彩虹邨。
相比茶餐廳里街坊們的熱切討論,正在茶餐廳里吃早餐的曾家女兒之琳和丈夫家輝對視一眼:盼是盼到了,可惜原因不止是如此呢!
曾小智在曾家裡也就是曾老伯惦記著,曾家女兒之琳和丈夫家輝,這麼多年來其實都是不太喜歡這個為了追求富家千金而不顧親人的大哥的。
因此曾小智昨天帶著他老婆回來接曾老伯走,大家都在懷疑他別有居心的時候,是他老婆裕玲說出了真相:曾小智患了癌症,還是晚期,沒幾天好活了,這才良心發現想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和老人在一起感受親情的溫暖。
他們兩人最開始也不太相信,但是曾小智被他老婆裕玲揪下了兩大把頭髮並且當場發病面青唇白手腳打抖之後,心疼兒子的曾老伯這才忙不迭跟著曾小智去了半山豪宅那裡。
唉,想起他們還曾經有點埋怨過這個十幾年不回家探望親人的大哥,但一想到曾小智已經沒多少日子好活,兩人也是心酸不已。
懷著一家人應該守望相助的想法,只是普通工人的曾家女兒之琳和丈夫家輝就在昨夜尋訪了各個七拐八拐的親戚,打聽治療癌症的偏方——曾小智家那麼有錢走正常醫療都還是沒有治好,說不定用些親戚的偏方會有效果?
最後,抱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理,曾家女兒之琳和丈夫家輝就按照某個叔公給的偏方,準備了蟑螂泡酒以及老鼠泡酒各一瓶(而且全部都是南方體型),帶著準備送去半山那邊讓曾小智喝來試試……
現在,尚且不知道前景堪憂的曾小智,正在一邊準備著增肥的補品一邊和準備增肥針的老婆裕玲抱怨:「老婆啊,你當時用得著那麼用力嗎?你看我這兩邊都要禿一塊了!」
「我要是不用力點拔你的頭髮,你妹妹和妹夫就會懷疑你沒有癌症了!」裕玲抽好了藥水,轉頭看向樓下正在被什麼美少男高級儀態學院院長訓練著做運動踩腳踏車的曾老伯,「偉仔,訓練完了嗎?」
「馬上就行!」偉仔趕緊沖他表哥達華打了個眼色:哪裡有什麼美少男高級儀態學院院長,實際上他表哥達華就是做鴨的,因為之前幫曾小智代筆寫曾老伯是個留學英倫風度翩翩的老紳士,所以現在只得拚命把屋邨老人款的曾老伯催熟成紳士模樣。
又因為肥水不流外人田和保密的緣故,偉仔最後就請來了他表哥過來幫忙——反正做鴨和做紳士一樣都是講儀態的嘛,差不了多少的!
「老太爺,老爺太太讓你上樓吃補品打補針了。」偉仔招呼道。
「啊?!」想起那些紅燒豬肘芝士火鍋燉王八燜蛇羹等油膩飯菜,一天下來就已經吃了九頓的曾老伯大驚失色。
又是一天清晨。
「早晨啊,洪翁,捲毛哥!」和門口收錢的周師奶確認了呂竹今天有兼職不在茶餐廳里幹活之後,張亞友拿著文件袋,顛顛地坐到了洪大寶吃早茶的桌子上。
「喂,你又一腳踏兩船啊?」洪大寶眼看張亞友這個一直跟著他死對頭曾小智混的傢伙笑容滿面地湊過來套近乎,立刻就嘲諷了他一句。
「別這麼說呀,我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心是向著洪翁你的。」張亞友趕緊賠笑了一句,「我今天專程約你出來,就是為了報消息給你聽!」
「你能有什麼好消息啊?」嫌棄張亞友搶自己的活,捲毛抽著煙不屑地問。
「重建科威特,有沒有興趣?」張亞友眉飛色舞地說。
「中東你也有辦法?!」洪大寶震驚。
「哦,有沒有辦法這個嘛,那是看洪翁你有沒有誠意而已……曾老闆那邊就很有誠意的了。」張亞友裝模作樣地搓了一下手。
身形高大胖壯的洪大寶一向是不喜曾小智那個矮冬瓜死對頭的,當即就使了個眼色,示意手下捲毛給錢。
收下捲毛遞過來的好幾張千元大鈔,張亞友這才說道:「科威特王子阿里巴巴要到香江這邊物色一個財團幫他們重建家園,生意額至少十幾億!」
洪大寶無比心動,忙追問道:「那怎麼接近他?」
「我幫你打聽過了,阿里巴巴王子遲些會來香江,但只是逗留一日……」張亞友回答道。
「那這就容易了,到時我擺個豪門夜宴來招待他不就行了!」洪大寶欣喜拍桌。
「豪門夜宴?曾小智也會擺啊,而且還很別出心裁——我查到阿里巴巴王子是個非常孝順的人,而且也十分喜歡別人孝順,所以曾小智就搬他老豆出來,借擺大壽的名義來擺這個豪門夜宴!」張亞友擺手。
「喂!你這擺明實在耍我,誰不知道我是遺腹子,還沒出生老豆就死了,我到哪裡搬個老豆出來?!」父母前後腳早亡的洪大寶氣得七竅生煙。
「洪翁,這你又別那麼緊張,不一定要老豆的。」張亞友繼續循循善誘,「只要你肯出錢,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到時所有的賓客,全部都會出席你的宴會!」
「那麼曾小智那邊沒有賓客,還搞什麼豪門夜宴呢?你說對不對?」
洪大寶再次拍了一下桌子:「好,只要你能搞定,我給你兩成傭金!」
「多謝洪翁!」張亞友眉開眼笑地感謝了洪大寶一番,隨後終於是把話題拉到了他的最初目的上,「如果接下重建科威特的生意的話,那彩虹邨這邊的重建就……」
「切,有十幾億的生意,誰還在乎那幾千萬的!」洪大寶倒是明白丟棄芝麻撿大西瓜的道理,「捲毛,你準備一下彩虹邨解約的合同,順便解決叉燒包和蓮蓉包那兩個老傢伙,違約金多付一點沒所謂,最重要是快!」
「我知道了,老闆。」不管解不解約自己的傭金是已經到手了,因此捲毛也懶得和張亞友計較——只要科威特那邊能談成功,何愁以後的待遇不好呢?
送走洪大寶和捲毛二人,張亞友舒了一口氣:好了,現在就剩下曾小智那邊的兩棟樓的合同了。
加油!在東窗事發之前,趕緊補好這個鍋!
看著張亞友大踏步走出茶餐廳的背影消失在街口,躲在角落裡的阿城這才走了出來。
想補鍋?想得美!
拿著手裡和鳳爪叔等人好說歹說騙過來複印好的合同副本,阿城又加快腳步往家裡走去。
留在原位的修叔看了一眼自己小兒子急匆匆離去的身影,只得和疑惑的老友們解釋道:「阿城自從他二哥的飛機失事之後,一直都在忙著用可視電話和他二哥阿榮聯繫確認他的安全,今日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又是回去和阿榮講電話了……」
「阿城這孩子真是沒得說!」鳳爪、雞雜、叉燒包、蓮蓉包四個老伯想起阿城之前說怕他們不懂合同問題,特地拿去複印然後還打算幫他們去諮詢專業人士的事,不由得紛紛誇讚道。
「一場兄弟嘛,我家孩子不也是你們家孩子?來,我們繼續飲茶!」修叔端起了茶壺。
這一邊明亮的茶餐廳里,一群老人其樂融融地暢想著彩虹邨重建的美好未來;那一邊陰暗的屋邨單位小房間內,阿城正在通過可視電話和阿榮等人聯繫。
艱難地通過可視電話的模糊畫質確認了合同內容是多麼的坑之後,阿榮和阿倫一臉肯定地點頭:「沒錯了,有這個大料在手,你一定可以打垮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多謝二哥!多謝你們!」阿城感動地看著視頻畫面里的阿榮、阿倫以及周星祖三人。
「算啦,一世人兩兄弟。」阿榮回話道,「便宜自己兄弟總好過便宜外人,,無論如何,阿May就應該要找一個姓張的!」
「就是,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你是我們全村的希望了!」阿倫也跟著說了一句。
周星祖倒是也想說兩句——不過他忙著作為主導帶著四十、大盜二人發功保持這通跨越重洋的聯絡,因此暫時脫不開身。
結束了通話后,周星祖脫力地坐在沙灘上,引得四十、大盜二人關心地看了過來:「星爺,你沒事吧?」
特異功能排資論輩中,強者為尊。
這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四十、大盜二人深知周星祖的實力比他們高起碼兩個階層,再加上他們這些人俗稱就是「阿星」,所以周星祖就理所當然地榮升「星爺」。
周星祖歇了一會,有些疑惑地問:「我不明白——我們不是快要回去了嗎?為什麼你們要幫阿城對付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你還真是傻得可以!」可視電話里表現得光明磊落大方得體實際上心思不知到底何等「黑暗」的阿榮和阿倫,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周星祖一眼,「我們斗生斗死那麼多年都沒能分出勝負,結果那個不知頭不知路的傢伙一來就正式上位……」
比起他們知根知底容易對付的阿城,呂竹現在那個所謂的男朋友肯定是十分狡猾難纏的敵人!
既然他們很快要回去了,那麼到時是面對一個好對付的阿城容易,還是面對一個什麼信息都不知道的狡猾難纏對手容易?
他們現在合力幫阿城對付情敵,可不是也在無形中幫未來的自己對付情敵?
被阿榮和阿倫二人提點了一通,周星祖恍然大悟,立刻就更有幹勁了:「好,我馬上再繼續發功傳遞消息,爭取早一點聯繫上救援隊帶我們回香江!」
四十、大盜二人連連點頭:上午發功聯繫阿城,下午發功聯繫救援隊,這就是他們這段時間以來的日常。
要不是救援隊對吾支邊島摸不著情況到處瞎跑難以定位,他們其實更應該早就聯繫上了離他們更近的救援隊,而不是千萬里之外但定位不變的阿城。
這邊對「隊友們」黑暗一無所知的阿城捏著可以一擊致命的合同複印件,才剛剛輕鬆地舒了一口氣;不遠處的另一個單位里,收拾著行李的嘉強卻是長嘆了一聲。
「阿哥,我們這次去霓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趁你還在香江這幾天,有什麼要說的,就大膽地說出來吧。」好一會,嘉強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你在說什麼啊,說得好像我要跟別人交代遺言似的。」同樣低著頭收拾行李的嘉駒甚至都懶得給他一個眼神。
嘉強聞言,頓時無語又生氣地懟了回去:「怎麼你老是這樣的?從小到大你在我面前就這麼霸道,老是作出一副哥哥的樣子來訓我,為什麼該說的時候就那麼膽小又退縮不前……
「鐘意人家就要說出來啊,你真的想當人家的哥哥一輩子啊?」
「……」
「你讓我怎麼說?」嘉駒總算是把目光看了過來,語氣複雜得難以形容,「像這樣嗎——阿May啊,其實你不是我們家的親生孩子,你是被收養的,你親生父母早就死了,我也不是你親哥哥,而且我還很喜歡你?」
「阿妹是我們的家人,你忍心看著她為此而傷心嗎?」
「所以呢?你就不顧自己了嗎?如果……如果阿妹也喜歡你呢?這樣的話,我們最後不還是一家人嗎?」嘉強最後還是掙扎著說了一句。
「曾經丹尼仔也這麼勸過我,而我的回答還是和今日一樣。」嘉駒低下頭,看著柜子上他們四人和呂竹的合照,聲音輕了許多,「我不能那麼自私。」
「與其說出真相會讓阿妹因此而傷心難過,失去她僅有的家和家人……」
「那我寧願當她一輩子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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