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
看著張言簡直是懷疑人生的表情,吳邪和胖子甚至連潘子都笑了起來,
順子卻沒笑,他心裡被張起靈最後那兩句話鬧得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插話道「老闆,我的事,指的是什麼?」
原本還正在心裡大罵張起靈不地道的張言看了順子一眼,原本的跳脫心思瞬間都收了起來。
他低頭去看書,果然,封面上的詩句變了:
「人出雪川靜,松陰葬宮城」
不是藏是葬?當年我居然帶了這麼重的情緒在這種記敘句里?那個時候明明應該還在無情道里才對。
張言並不想深究,面不改色的去翻裡面的內容,一直翻到折起來的一頁里標出來的一個陷阱墓室,終於結合看過的那本小說內容明白了點什麼。
他若有所思,在心裡迅速盤算起來。
沒兩分鐘他就重新看回順子,神情毫無異常,平靜道「不知道,這路盡頭是間設有陷阱的陪葬室,應該是有東西,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說著重新攬回胖子,整個人依舊懶洋洋的,跟沒骨頭一樣,只是神情卻沒了之前的慵懶,看著通道深處明顯在想著什麼。
順子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繼續問,只是整個人變得隱隱有些焦慮。
吳邪其實同樣很有些好奇,自然是沒有反對意見的,見其他人都沒反對意見,當下就點點頭,
於是張言和胖子開始打頭,其他人緊隨其後。
落在最後的潘子走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張起靈離開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有些慌,
他向前快走了幾步,走到吳邪身邊低聲問道「小三爺,你能不能估計出三爺現在在哪,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什麼事?」
吳邪看過去,見潘子表情不似作偽,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擔心,頓時明白潘子是看情況複雜,又遲遲沒見三叔蹤影,有些急狠了,心裡不由有些感嘆。
按理,潘子這種看慣了槍林彈雨,生離死別的戰場上下來的人,不應該有這麼深沉的感情,但是事實上,潘子對於那老頭子的忠心和信任,讓他這樣的親侄子都感覺到慚愧,
也不知道潘子和三叔以前發生過什麼,有機會真要問問。
吳邪於是安慰道「肯定沒有事的,之前順子跟我說過,三叔找他之後,是一個人進雪山的,而之前阿寧他們槍戰時胖子又沒看見三叔,那肯定是沒被抓到。而且他既然能留言告訴我們路,又安排了張言過來,肯定對這裡有相當了解。」
說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張言,揚聲道「你說是吧,張言,你之前留字條騙我們去靈宮,是想我們跟誰匯合啊?」
某吳小狗裝模作樣的自己接話,語氣驚訝道「不會是我三叔吧!」
前面帶路的張言:「……」
他嘆了口氣,語氣有點無奈:「是,是,你說的都對。」
說著又回頭看了眼吳邪,帶著些微抱怨的哼哼道「別試我了唄,那跑掉的混蛋張才是真有料,我充其量就一小卒子,又不在你三叔肚子里,怎麼知道他具體想法情況?但後面他自己肯定會出來。你到時候自己去問嘛。」
吳邪抽了抽嘴角,一問三不認,都你推我我推他的,當這是玩推皮球呢?……還小卒子,明明是這裡的大主子和老不死才對。
他有點想懟回去,可也只是想,
這要放從前,依自己那臭脾氣肯定早就爆炸了,但現在倒真不至於,而且如果真有要緊謀划,他這樣貿貿然的一定逼人說才是壞了事。
不過這次回去一定要找三叔把事情問個明白,總不能真這樣一直被坑下去吧?
等把事情都弄明白了,就找個沒人的地方跟這張忽悠好好算算賬,到時候,呵呵。
吳邪搖著頭同樣無奈的笑了起來,假裝自己信了。
胖子悄悄回頭瞄了眼表情顯得有點自嘲的吳邪,只為張言默哀了一秒就用腳投了票,決定堅持與吳邪同一陣線不動搖。
#天真套麻袋,胖爺遞板磚~#
王胖子在心裡哼起了歌。
潘子聽到這變相說吳三省安全的話也沒顯得多高興,悶悶的懊惱道,「一個人就要來這,可惜我腦子不行,三爺做的事情,我總搞不懂,不然這種危險的事情,也不用他親自去做,我來就行了。」
吳邪沉默苦笑,怕是不一定。
三叔做的事情不見得非常危險,反而最危險的是他們自己才對,
什麼都不知道還老是跟在三叔後面猜三叔的意思,然後被他牽著鼻子走,再一直這樣下去,運氣再好也有中招的時候。
這是信息的絕對差異造成的必然。
從這一路情況來看,三叔甚至阿寧明顯都已經拿到了這裡不少情報,而自己這些人卻根本就是完全的「無知」。
玄宮之中有什麼等著他們,到底都有什麼人什麼情況,他們根本都無法估計,這其實就是最糟糕的處境。
然而他們還必須繼續前進,不能選擇後退,這是糟糕之中的糟糕。
如果不是張言提前就有所準備,後面還有胖子接應,他們這一路怕是要更危險。
想著吳邪又看向前面的張言,不過往好處想,說不定三叔一定要張言來,就是為了給他們上道保險?
不過三叔自己應該也沒想到,這「保險」會半路跳閘,自己把自己保險絲差點燒斷。
這裡的情況確實是太複雜了,
複雜,難道三叔想要的其實就是這種複雜?他是故意把事情攪渾的不成?
吳邪不由看向前面幾個人,
潘子不用想,肯定是三叔的人,對於潘子來說,三叔就是一切,三叔要他做的事情他就必須去做,不用管動機。
而順子,看著像是局外人,實際上卻根本看不到底,原本以為是三叔的人可他似乎又藏著另外的東西。
至於張言,最模糊,若即若離的,立場、行事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一邊看著在幫三叔忙一邊卻又在坑三叔,既像真跟三叔的事沒關係,又似乎染得最深,而且明顯知道很多事情。
最簡單的就是胖子,他就是為了「夾喇嘛」而來,陵墓中的東西對他才是關鍵,三叔對於他來講只是一個麻煩的代名詞而已。
吳邪在心裡幾度嘆氣,雖然想了這麼多,可這些分析的出來的東西,也只對他自己有用。
只有一個人一直是在撲朔迷離之中,那就是我。
果然還是胖子最簡單,什麼都不用想,吳邪突然有點羨慕起來。
就在他在心裡各種想法層出不窮時,前方墓道陡然變闊,盡頭處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玉門。
這是冥殿的大門,另一邊的墓門的下半截已經被炸開了,露出了很大一個空洞。顯然已經有人進入過了,只是不知道是誰。
胖子在門前住了腳,轉頭看向張言「這小哥炸的?」
張言搖搖頭「不是,」
他看了眼順子,居然鬆開胖子當先彎腰跨了進去:「這是幾個十年前來這的賊乾的。」
其他人一愣,順子卻是神色大變,整個人都一震,立刻緊跟著沖了進去,
聽到十年前這個字眼便有所猜測的吳邪見狀趕緊招呼著潘子和胖子也鑽了進去。
吳邪打著手電筒剛一鑽進墓室,就被面前的財寶山又一次晃了眼,這又是一間財寶室?
只是跟之前那個財寶墓室不同,這間墓室非常寬闊,四根滿是浮雕的巨形廊柱立在墓室的四個角落裡,兩邊也沒有立架,墓室的地面上只是到處堆著很多散亂的金銀財寶,中心則同樣堆成了一個沒有尖的平頂小山樣式。
吳邪來不及細想,緊接著往金山上方看,只見順子微張著嘴站在一座金山上,渾身僵硬,正死死瞪著中心的地方,神情悲哀而怪異,看上去是想說話,卻一口氣卡住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張言則是負手站在順子對面,正一臉冷漠的盯著對方看。
不同張言之前與他們嬉鬧時的樣子,白衣黑髮,獨身靜立的他整個遠看起來有種如高嶺雪山的高華疏離之感。
可吳邪已經能很熟練的免疫這種外表錯覺了,
他直接把注意力集中在現場上,這樣子是發生了什麼?
他連忙跑上去走到張言旁邊,等看清了兩個人中間下方隔著的東西,不由也吃了一驚,
只見在這個呈「凹」字的寶藏包圍圈中,居然蜷縮著幾具屍體。
吳邪頓時想起順子曾經對他說過,他父親就是在十年帶著一群人進了雪山後一去不回了。
難道這些死人里有一個就是他父親?
那張言現在的奇怪態度又怎麼解釋?
吳邪心裡疑惑,看了眼還在死盯著順子不知道在看什麼的張言后就開始仔細觀察下方几具屍體。
這些屍體的皮膚冰凍脫水成了橘皮狀,看樣子確實是已經死了相當一段時間了。
奇怪的是這幾個人穿的竟然是腐爛的呢子大衣,是現代人的衣服,身邊還有幾隻爛的不成樣子的老式行軍包。
這時胖子和胖子也都進來了,兩人看著金山首先是眼睛一亮,可鑒於頂上三人的奇怪氣氛且之前已經見過一次類似的,總算是有了一定抵抗力。
潘子最先回神,頓時拍了下眼睛還在放光發獃的胖子,然後看向了金銀財寶山頂上三人,
見上面人仍舊沒動作,兩人不約而同的撓了撓頭,也走了上去。
胖子同樣選擇走到張言旁邊,等看清下方屍體后奇怪道:「怎麼回事情?這些是什麼人?咱們的同行?」
張言沒說話,他依舊在一眨不眨的平靜看著順子,
正在帶手套想下去再翻看下的吳邪倒是抬起了頭,可在他剛想說什麼時,順子突然動了,他腳步沉重的一步一步走了下去,來到其中一具屍體之前,蹲了下來,
吳邪看著順子的動作,見對方居然緊繃的幾乎要摔倒,頓時完全確認了心裡的猜測,
想不到真的給順子料中了,跟著自己這行人,真的可以找到他父親的遺體……
可是,這真的是巧合嗎?十年前的隊伍,是誤入了這裡?還是有這其他自己不知道的隱情?又是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而且小哥又怎麼知道的這個事情,還想要他們過來?
吳邪隨即又去看張言,卻發現對方比之剛才好像稍微放鬆了一些,卻依舊保持著看著順子的狀態。
張言為什麼一直這樣看著順子?他到底在觀察什麼?吳邪內心更為疑惑。
胖子見一個兩個都奇奇怪怪的,有點不耐,因為不好動張言,就想下去拍順子上來,
吳邪趕緊攔住胖子,對他擺了擺手,
胖子於是輕聲問吳邪道:「他怎麼了?中邪了?」
吳邪搖了搖頭,把自己認為猜對了的順子的事情說了說,
哪知胖子聽了居然就開始流眼淚,還安慰起順子來:「我家老頭子也去的早,給國家幹了一輩子革命,最後還給扣上□□的帽子。順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人嘛總要往好的方面想,十年後父子還能重逢,老天也算照顧你的了,看開點。」
如同連鎖反應,胖子突然這麼一哭,潘子眼眶立刻也濕了,
他帶著些悲切道「好了好了,你們都還有老爹,我老爹的面都沒見到過,三爺一直像我爹一樣,現在也生死未明……」說著甚至還抹了把眼睛。
看著兩個大男人突然就在那開始凄凄慘慘,吳邪頓時有點頭痛,
他敬佩的看了眼一旁仍舊完全不受影響的張言,忙道:「你們有病啊,順子都沒哭你們兩個湊什麼熱鬧,快看看他們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說著他看了眼張言,見對方沒有阻攔,就拉著潘子和潘子下去整理檢查另外幾具屍體。
依舊蹲在一具屍體前的順子眼眶紅紅的,可並沒有哭,激動了片刻后,像看開了般的放鬆下來,
他恭敬的給屍體整理了頭髮,但是屍體已經嚴重脫水了,頭髮一碰就往下掉。好不容易整理好了,那屍體也就變成葛優的樣子了。
整理完屍體,順子將屍體裹起來背在了背上,然後抬頭看向了依舊在平靜望著他的張言「言老闆,謝謝,也請替我跟張老闆說句謝謝,」
張言安靜注視著一臉鄭重的順子,沒說話。
順子不在意的笑了下,繼續說道:「我當初進來就是想找我父親,然後再撈筆錢,現在父親也找到了,也摸到這麼多金子,我也不想再跟著冒險了。」
胖子吳邪三人聞言頓時停下手裡的檢查動作看向順子。
順子同樣也環顧著幾人,「我會在外面的雪山上等你們一個星期,如果一個星期你們不出來,我就回去了。」他說著就開始往外走,
「誒誒,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胖子頓時不樂意了,跟著就放下東西爬上了金山,對著順子罵道「嘿,說好的送到底,半路就想挑……」
胖子話還沒說完,一隻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制止了他的話,是張言。
張言搭著胖子的肩膀,目光依舊不離順子,哪怕已經看不見對方了也沒移開,
他看著那破門,語氣平靜如水:「走不了,他會回來的。」
雖然張言說的沒頭沒尾,莫名其妙的,但是胖子卻毫不猶豫的信了,他嘿笑著就將張言的手往自己脖頸上攬,接過張言大部□□體重量的同時道:「那感情好,等這小子回,老子罵死他!」
吳邪這時剛剛走下金山,正在心裡暗罵順子行為不地道,並安慰自己對方好歹跟著他們吃了那麼多苦,也夠了時,就聽到了張言平淡篤定的話,
他頓時疑惑的看向張言「回來?」
張言輕笑著看了眼吳邪,對著破門一抬下巴:「喏,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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