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

「克拉克拉...」齒輪規律轉動的聲音與急促的腳步聲不斷順著地道傳進元勍的耳中,應禮率領著金羅剎們在逐層排查尋找她的蹤跡,西下城中是一片混亂的局面。

因她是洞悉獸又久居於常世,應禮與一眾金羅剎並不了解她會什麼法術,適才在望城中的打鬥中她亦沒有動用妖力,尋遍西下城不見她的應禮加派金羅剎守住西下城的入口,她聽著外頭的動靜,心下淡然。

現在正是白晝風暴最強的時候,應禮便是想派人去望城尋求幫助都不能,她亦不可能逃離西下城,大家都被困在這裡,進退不得。

「繼續搜查,她逃不出西下城,掘地三尺都要找出來!」應禮厲聲喝道,他的聲線起伏極大,似乎是很著急。

[洞悉獸可是價值五千金的獵物,絕不能讓這隻到手的鴨子飛了,這幫金羅剎個個頭腦簡單,真是難指揮得很]

應禮的心聲落在元勍的耳中,她有些哭笑不得,罡猶未免太吝嗇了,俄景都肯出萬兩黃金捉她,堂堂西荒妖神座下大將罡猶竟只出五千金捉她,如此小氣的妖族難以成事!

「你們幾個再去第一二層搜一搜,我有些乏了,沒有事不要來打攪我!」姜翟高聲吩咐著金羅剎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元勍正起身欲往門口相迎,姜翟應該也猜到她所救的壁虎不只是一隻壁虎了。

「吱」的一聲,虛掩的房門被推開,一道藍影閃過,元勍沒有躲,短劍的劍尖已抵在她的頸上,姜翟見到她時略有些驚訝但很快又整理好情緒,有些狠惡地盯著她的臉,她稍有動作,姜翟抵在她頸上的劍尖就劃破了她的皮膚。今日她是第二次被人挾持了,還是被一對姐弟,真是世事難料!

妖族所著的衣衫大多為了便利而裁剪衣袖、褲腿,根據個人喜好所著的衣衫又都不相同。姜翟穿著一身水藍色的短衣,褲子只到膝蓋,她使得是雙短劍,短劍的劍鞘綁在大腿兩側方便隨時攻擊,她纖細的腰左右兩側各有一隻獸皮製的腰包,帶著平日所需的各種物品,髮式是墜馬髻,姜翟與應禮一樣也有酒窩,笑起來的時候俏皮活潑。

「元成少君!你以為你變化成我故交之貌,我就不會對你下手?」姜翟恨恨地說著,元勍察覺到頸上的傷口正有血流出,姜翟並不知道她原來是什麼樣的妖獸,只當她是為了脫身刻意幻化成她故交的模樣,姜翟正氣在頭上,她不敢妄動,怕姜翟一激動她的頸上要多一個窟窿。

「我是青雲!談青雲!三十年前..下月初七你約我在東面水岸見面,可還記得?」元勍輕聲提醒著姜翟她們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情形。倏忽族的力量強大,姜翟時常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況,她還不想英年早逝。

「洞悉獸,原來這就是你的力量嗎?僅僅與我接觸這一點點時間就能獲悉我的過去,真是厲害!」姜翟在聽見元勍自稱是談青雲時抵在她頸上的劍略有收回的動作但很快又抵在了她的頸上,姜翟冷笑著道,看來世人對她的能力有很多的誤解。

洞悉獸能夠獲悉萬物的過去未來但這種能力必須要修鍊到神識全開的程度,如今的她連妖力都未完全覺醒是無法做到的,她能夠獲取他人的記憶但只能在對方的神識完全消滅的那一瞬間,強行獲取他人記憶只會令她的神識受損而得到的記憶也會是碎片。

「這戎族好看的姑娘這麼多,真是不枉此行!」元勍頓了頓,記起了在離岸崖大戰前她曾與姜翟在戎昌國遊歷,戎族的男子雄壯結實,女子能歌善舞且個個都生得漂亮,她當時最常說的話就是哪兒哪兒好看的姑娘多,相信姜翟不會忘了。

「住嘴!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以祭青雲的在天之靈」姜翟此時已有些惱怒,劍尖刺進了她的頸中一分,再多一分她的喉嚨就危險了,元勍聽姜翟的意思她似乎以為她死了。

「且慢!我有信物!手帕,你送了一條綉著鳳鳶尾花的手帕給我,就在我左手的袖袋中,你可以拿出來驗證!」元勍焦急地喊道,她怕姜翟真的一不小心就送她去輪迴井一游,死在敵人手中是自己不防,死在友人手中就未免凄涼了。幸好她身上帶著那塊姜翟送她的錦帕,否則真難以證明自己的身份。

「別動!」姜翟聽了元勍的話,她略有些遲疑地改用左手握著短劍的劍柄,小心地探手進元勍的衣袖中,從袖袋中掏出了那方錦帕。

元勍看著姜翟的指尖捏著錦帕,小心地抖開了沾著血跡的錦帕,姜翟在看清了錦帕上綉著的圖案后收回了抵在她頸上的劍並將劍插回了劍鞘中。

「青雲,你沒死啊!真是太好了!」姜翟將手帕收進懷中,她開心地一拳擊在元勍的胸口,力氣一時沒有收住,打得元勍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站住腳。

「青雲,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姜翟見狀急忙上去來詢問元勍是否有恙,元勍當然知道姜翟不是故意的,她要是故意的,她八成已經內傷了。

「我沒事,倒是你怎麼在西荒為罡猶做事?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還有你為什麼覺得我死了?」元勍拍著自己的胸口給自己順氣,頸上的傷口不深,她用妖力強行癒合了,她比較關心姜翟為何認為她死了及她們姐弟為什麼在幫罡猶做事?

她想當是為財,倏忽族國破,族人流散在各域,她聽姜翟提過姜翟想要為倏忽族覓得安全之地,解救流落他域的倏忽族人而這些事都需要錢。

「我那天等你一整宿你沒有來,那時天一門發生大戰死傷無數的消息在鼎州傳得沸沸揚揚,我就去鼎山找你,不過沒有找到你卻聽見天一門門人說你生死不明,我去到那個叫離岸崖的地方找了半日,只在殘肢堆中找到你隨身的佩玉,再說了妖族死後軀體消散,我自然以為你死了!你這個王八蛋真是禍害遺千年!」姜翟的語調由低逐漸轉高,元勍聽出來她為她傷心過相當長的一段時日不過一切都過去了,如流淌而過的江水不復返了。

三十年前的她與姜翟,三十年後她與姜翟自然是不同了,不能同日而語。

「我當真不知道你去鼎山找我了,那時我傷得極重,差點沒命了!我拼著最後一口氣回來西荒,在塵橋休養了一年,吃遍了各域的名貴藥材才恢復元氣,與你的約定我沒有忘,只不過之後我再未在中州一帶找到你,緣分二字如風起雲散,不必強求」元勍接過話茬繼續說著,她在中州一帶行走的時候也留意著姜翟的消息,沒有聽到任何姜翟的消息,她知道就是好消息,萍水相逢又隨緣而散,今日在此處相遇真是意外至極。

「罷了!本姑娘也不是那麼小氣的妖族,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也不必介懷,倒是你如今被罡猶大人追捕,你有什麼打算?」姜翟笑盈盈地拍了拍元勍的肩膀,她剋制地收住了自己的力量。

元勍知姜翟怕再傷了她,姜翟的視線有意無意地盯著她頸上的傷口,是在確認傷口是否需要包紮。

「你知道罡猶想做什麼嗎?我知道他正設法想要殺死暴戴,夜羅剎的情況你可聽到了風聲?」元勍話鋒一轉,將她們之間的談話切入了正題,姜翟既在幫罡猶做事定是知道些內情,罡猶想要奪權並不需要傷害其他妖魔,夜羅剎的情況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夜羅剎?我不知道,小弟提過罡猶大人後日會在王宮舉行一場宴會,罡猶大人以暴戴身體抱恙而藉機提出接管西荒的政務,其餘的事我也不清楚,我只在西下城負責看管暴戴」姜翟沒有猶豫地將她所知的事告訴了元勍。姜翟負責在西下城看守暴戴,應禮沒有透露太多口風給她也有可能應禮也不知道其他事。

「好,我在此處可會令你為難?」元勍想罡猶要舉行宴會可能是個絕佳的時機,她又怕她繼續留在此處會令姜翟難為,畢竟她是應禮要抓捕的對象,她們姐弟的情誼不能因她受損。

「青雲,不,元勍,我和小弟在西荒本就是為了賺取些財物,朋友有難,我怎會袖手旁觀呢!」姜翟搖了搖頭,她雙手插在腰上,一臉要將此事包攬上身的凜然,姜翟向來仗義。

「多謝!」元勍感激地說著,姜翟的幫助無異於是雪中送炭,她很感激她的仗義相助。

「不客氣」姜翟笑著答道。元勍想她不該將姜翟牽扯進自己的事中,等外頭的情況平息下來,她得去看看暴戴,或許還有其他被囚的妖魔,設法闖出西下城。

夜羅剎倘若身死,她救不救暴戴,阻不阻止罡猶都不重要,西荒域主之位總不可能懸空。若是夜羅剎無恙,他為什麼不出現?還是說他有什麼不能出現的理由?

她想還是該先見一見暴戴再決定救不救他,任何朝代的更迭都有其自然的因果,她不應把自己視作其中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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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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