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應禮的招式凌厲,在近身搏鬥中銳利的刀鋒快速劃破了元勍的肌膚,每一招都直向她的要害,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她的腰、左右手臂、背部、肩頭都負了傷。刀鋒不斷地劃過她的肌膚割出一道道傷口,隨著她身上的傷口增多,應禮的動作也隨之減緩,他身為倏忽族的瞬影之力已將用盡。
「念在你是我姐的故友份上,你快快投降,我便不殺你!」持著雙短刀的應禮再一次試圖用刀劃破元勍的肌膚,這一次刀刃貼近她的頸但他沒有得逞,她一掌將應禮從自己身前拍開,他連連退了數步。
應禮話的意思是他已與姜翟見過面,知道她元勍與姜翟的交情,他看她的眼神帶著點不屑,許是覺得她迷惑了姜翟。
「鏘」的一聲,一把沖著應禮飛去的短劍被他擊落,一道藍影隨即奔到元勍與應禮之間,姜翟擋在元勍的身前與應禮對峙著。
「小弟,你不可如此對待我的朋友!」姜翟右手執著短劍著急地說著,元勍身上的傷口不斷地有血滲出但不多,都是些輕傷,瞬影之力亦只能傷她到這裡。
她用妖力迫使傷口滲出的鮮血滴落在地上,彙集成一個小型的血陣。應禮傷她,她不動手是對姜翟的尊重但要離開西下城需要得到應禮的配合,擒住他又不傷他。
「姐!你今日肯為她壞了我們的規矩,來日必定會一壞到底,你若是不願動手,我來!我今日定要除了她,以絕後患!」應禮大聲呵斥著要保護元勍的姜翟,在他看來元勍必須要死。
「小弟,我們在此處不過為掙些錢財,何必要傷人性命!我不會讓你再傷她」姜翟堅定地說著,她不肯退,應禮的眉頭皺得更緊。元勍知他們姐弟都不肯讓步,勢必是要大打出手,她用妖力將姜翟定身,閃身至姜翟身前,她不希望這對姐弟因她而互傷。
「你殺不了我!啟!」元勍沉聲說著,在地上彙集的妖血此刻恰好可形成一個鎖靈陣,她上前去快速地嚮應禮出手,迫使他退後,進入鎖靈陣之中。
地上的妖血在陣啟用后瞬間變成一根根藤蔓纏繞著陣中的應禮,將他囚在藤蔓之中動彈不得。鎖靈陣用於擒拿不宜重傷的妖魔,她所設下的鎖靈陣能夠維持一個時辰,倘若不再以妖血維持陣法不崩的話。
元勍在擒住應禮后她用妖力強行使身上的傷口癒合,她與旁的妖獸不同,身為洞悉獸卻妖力尚未覺醒,手邊有沒有趁手的武器,她的妖血便是她唯一的武器。
「元勍你沒事吧?小弟他..」元勍解開了她對姜翟施下的定身術后姜翟急忙上前來關心她的情況。姜翟見應禮被藤蔓纏繞在其中,只露出一個腦袋,額頭的青筋凸起,難免是要擔心她施下的法術傷及應禮。
「是鎖靈陣,一個時辰後會失效,不會傷到他的!你既然已被發現在協助我還是跟我一起離開吧?」元勍輕聲解釋著鎖靈陣並不會傷害應禮,見姜翟鬆了一口氣后她提醒著姜翟跟自己一起離開西下城。姜翟的左臉有些輕微的擦傷,應禮為了捉拿她不惜傷害姜翟,她擔心姜翟留在西下城會更危險。
姜翟既已被擒再逃脫,金羅剎們很快就會發現姜翟逃脫了,她們得儘快離開這裡,以免被金羅剎包圍。
她不想與金羅剎們交手,為罡猶一人之故,殺傷無辜的妖族,她覺得不可取能盡量避免最好。
「好啊,不過元勍你不打算..救他了?」姜翟輕聲說著,元勍本是為了救暴戴而來但卻不打算救他,她覺得有些疑惑。
「不救了,他心智損傷嚴重便是救回來也是喜怒無常,難再如常人甚至嗜殺!我們走!」元勍看著暴戴在火海之上狂躁的模樣,她沉聲答道。語畢,她抓著姜翟往通道的方向而去。
她故意被應禮擒來西下城是為見罡猶而來,事情與她們想象得相反,罡猶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她在進入暴戴的識海之中決意不救他,她在暴戴的識海之中踩踏到的液體不是別的,正是鮮血和殘肢。
暴戴對於人族有強烈的憤恨情緒,這種情緒在他的元神受困於識海時被不斷放大,令他在識海里創造出了一處修羅場,他在追殺自己幻想出來的人族。
夜羅剎若已身死,是由引狼入室的罡猶還是殘忍嗜殺的暴戴成為西荒之主,二者相比罡猶更強。她若救下暴戴,他定會設法誅殺罡猶,名正言順地繼承西荒荒主之位。三五十載內他或許不會對在西荒生存的人族下手,百年之後定會大開殺戒,任何與人族交好的妖魔都會被不留情地剷除,西荒難免會□□,他不會比罡猶更良善,他是最末等的選擇。
罡猶繼承西荒荒主之位后或會出兵南蠻,以立其威,他的妖力算不得強大,若無其他選擇,這次等之選也可。
「這邊」元勍與姜翟沿著通道上行時她聽到了上頭的動靜,拖著姜翟躲進了通往牢房的地道內,朝著盡頭奔去。
「離開地道的唯一方法是乘坐木籠子去到最上方的平台,從西下城的入口離開,我會將你變成金羅剎,我變成應禮,應該沒有金羅剎敢攔我們呢!」元勍在奔跑中沖姜翟說著自己的計劃,西下城只有一個出口,金羅剎們守住出口便等於扼住了咽喉。西下城的指揮是應禮,她變成應禮的模樣應該不會有金羅剎敢阻攔她們離開,金羅剎的服從性比其他妖族都高,他們想不到也不敢質疑。
二人奔跑著來到地道的盡頭,等著木籠子下放到她們所在的位置后,姜翟拉開了木籠子的木門,先進入木籠內,元勍隨後鑽進籠子中,關上木門,等待木籠子下放到最底部再循著機關轉動到上升點,上升。
元勍認真地打量著這西下城的機關,夜羅剎命偃甲師設計的這些機關精密,充滿巧思,夜羅剎雖是妖族但精通各種不同的技藝,他是她在這世上最欽佩的妖族之一。
「待我們出去后要去哪裡?」元勍將姜翟幻化成金羅剎,自己再變成應禮的模樣時姜翟詢問著她們接下來要去往何處,姜翟的問題難倒了她。
望城之中的妖魔都知道她元成少君和澤蕪君做上犯亂而被暴戴派金羅剎追捕,去投宿必然是不可能,她與雲歌也沒有約定好會面的地點,原本只是想見罡猶一面再決定救不救城中的妖魔,她現在只算得上是落荒而逃。事情與她們想象得出入過大,她們得好好商量一下解決之策。
「去找一個老朋友幫忙」元勍隨即想到了衛戌,她昨日剛剛傷了他,衛戌又住在王宮附近,任罡猶怎麼想都不會想到她敢躲到他眼皮子底下。衛戌在望城之中的消息也靈通,是信得過的朋友,他應該能幫忙找到雲歌。
「好」姜翟沒有猶豫地應道。木籠子正勻速上升,她們看著眼前的黑暗漸漸被光亮取代,她們來到最上方的平台,姜翟打開木籠子的門后先出去,她在關上木門后緊跟其後。
姜翟帶著她往連接西下城大門的上行通道走去,兩個守在通道最前方的金羅剎攔住了她們。
「應禮大人!」金羅剎恭敬地向元勍拱手施禮。
「我去找罡猶大人回稟一下今日西下城的情況,你們加緊搜索元成少君的下落,快些開城門吧!」元勍學著應禮的聲調吩咐著金羅剎開啟城門但金羅剎並沒有動作,只是直勾勾地盯著她,想來是哪裡出了錯。
「大人的令牌在這裡!快些開門吧!」姜翟此時從懷中掏出一枚白玉質地的令牌,沖金羅剎展示了一下,金羅剎抬起頭來認真地打量了姜翟一會兒,隨即退開了兩步。
[小弟出入的令牌與我的並不相同,所幸這幫金羅剎沒有開口要檢查,否則就要露餡了]元勍在此時聽見了姜翟的心聲,她看向姜翟,姜翟波瀾不驚地將令牌收進懷中。
「開啟城門!」金羅剎沖他身側其他金羅剎吩咐道,元勍見西下城的入口在金羅剎的這一聲吩咐后以靈力開啟,她帶著姜翟二人前後腳地沿著石階上行朝著入口而去,她們按捺住自己的緊張,步履輕緩地沿著石階上行,怕稍有不慎就被金羅剎瞧出破綻,這些金羅剎對她的身份仍舊有懷疑,她們最終是大大方方地離開了西下城。
夜空中高懸的明月都證明她們是真的逃出來了,西下城的入口在她們離開后隨之關閉,接下來的事更棘手。
入望城,找衛戌,再通過衛戌找到雲歌,商議對策。南蠻、東海各有勢力幫扶罡猶,她想到南呂的臨陣倒戈,雖然不知他這位二王子得到了什麼樣的許諾,以他的情況來看他是沒有選擇。
她此刻異常希望生死不明的夜羅剎還活著,他自己去收拾這個爛攤子。罡猶也好,暴戴還是其他的什麼妖族也罷,只消夜羅剎這位妖神在,無人敢爭奪西荒荒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