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第 8 章

「多謝前輩高抬貴手!」少辛在三人中率先恢復神識,她抱拳向恢復了部分神識的奔流道著謝。

少辛的妖力在三人中最弱,勉強夠得上大魔等級的妖力,沒有必須擊敗奔流的決勝心,自然會是第一個蘇醒過來的,這在元勍的意料之中。第二個恢復神識的會是南呂,葉長庚的個性要強,難免會多耗上一些時間。這場與奔流的比試實是與內心深處的執念比拼,不肯罷休便無法脫身,越執迷越容易受困。

「她是個悟性上佳的孩子,元先生,適才可有異動?」奔流笑著受了少辛的禮,他凝神看向山谷入口的方向,正聲詢問元勍。奔流瞪大了那雙如銅鈴般大的眼睛,右手握住了環首刀的刀柄,元勍也感覺到了那隻東西正在靠近他們,藏在霧中伺機近身。

她背對著那片越發濃厚的霧氣站著,釋放著靈力追尋著那隻東西並用妖力驅散霧氣,她轉過身看見那片白茫茫的霧氣散去,她看見一張蒼白的臉,是一個女子,目光獃滯地望著他們,眼睛里早已經沒有了光彩。女子穿著的是南蠻獨有的服飾,以獸皮製成的衣物和草履,南蠻的氣候悶熱潮濕,不論男女多穿著無袖的衣服,頭髮都修剪得極短。女子的兩隻手臂干而白,像紙一樣薄的皮膚緊緊地包裹著骨頭,頸部有著大片的紅色符咒,它不是人,準確地說它曾經是一個人,現在已經不是了。

它是血偶,以活人製成的妖物,製作者可用血蛭在千裡外控制著這種魔物行走、進行攻擊,南蠻的鬼師以製作血偶聞名於魔域,初代鬼師製作血偶是為了留住珍惜之人的神識,可這種技法幾經傳承后變成喪盡天良的妖邪之法,某一任的南蠻王因鬼師能製作大量的血偶彌補南蠻戰力的缺口而依賴開始鬼師的力量,漸漸地鬼師取代了南蠻王而成為了南蠻真正意義上的神,甚至有人是主動獻身給鬼師煉製血偶。

血偶的戰力之強,以一抵百人,這種東西出現在常世自然令元勍覺得不安,這是南蠻王的意思還是鬼師的意思?

「是血偶,控制它的人不在近處,我查覺得不到任何氣息」元勍輕聲提醒著奔流他們眼前的這隻東西是血偶,它似乎有種某種神識,作為一隻低等的血偶它能擁有自我意志已是非常奇怪的事,有些人不願被製作血偶,最終都會在身體里留下自己生前的怨念。她看著奔流一躍而起,腳步極快地朝著那隻血偶奔去,,那隻血偶倒跑著往谷口而去,她知道奔流想要將它擒回來瞧瞧。

「師傅,血偶是不是南蠻獨有的妖物?」少辛的目光在南呂的臉上掃過,她有些畏怕地看著元勍。

南蠻王子在此,南蠻的血偶也出現在這裡,少辛在疑心南呂與血偶有關,這種聯想很正常,那隻逃跑的血偶並沒有惡意,可操縱它的人不一定沒有惡意。

「南呂和葉長庚還在識海中與奔流比劍,暫時難分勝負,他們二人都有著極強的好勝心,不肯服輸,血偶確實是南蠻之物,不過它出現在此處可不是為了看看南呂是否安好,它在伺機想要下手」元勍向少辛解釋著,血偶的自我意識並不能敵得過身體里的血蛭,它最終會屈服於操縱者而做出違背自我意願的事。

此刻,奔流已經提著那隻血偶大步朝著她們走來,血偶頸部畫著的符咒是為了方便操縱它,令它更聽話,越是高級的血偶身上的符咒就越多,因為高級的血偶擁有常人的意志。她是臨時起意帶了三人來到竟水劍冢取劍,騎的是她的駭生獸,根本不可能泄露了行蹤,血偶卻在他們之後出現在竟水,南呂的身上或許有透露他們行蹤的東西。

「師傅的意思是..」少辛沒有將話說完,因為她們看見南呂已經恢復了神識,既然主角都已經醒了,元勍認為不必再猜測,直接問他會方便許多。

「這玩意兒真是可怖」奔流在元勍開口前將血偶丟在他們跟前的地上,即便它在與奔流的搏鬥中被打斷了手腳仍然掙扎著想要爬起身,它艱難地用下巴頂在地面上試圖往南呂身邊爬,它似乎認識南呂,或者說對他有著強烈的感情。

「它認識你,你認識它嗎?」元勍詢問著南呂,南呂卻極快地抽出了自己腰間的軟劍將它的頭砍了下來,宿主的身體被毀,那兩隻血蛭急忙地從寄主的耳朵里爬出來,想要逃跑,南呂又是一劍,將兩隻血蛭都斬成兩段,污血隨著他揮劍的動作濺了一地。

「我不認識它」南呂冷聲說著,他不認識他們眼前的血偶卻不敢看它,此地無銀三百兩。南呂利落地解下掛在腰帶上的乾坤袋,從裡面掏出來一道符咒來,念念有詞地說了一通,元勍見他將那道靈火符貼在血偶的身上,藍色的火焰燃燒著血偶的身體,毀掉這具屍體,困在體內的一縷命魂也將得到安息,或許終有一日能夠轉世投胎。

南呂認識它或者應該說是她,元勍相信她生前是南呂的近侍,可能是從小一起長大,那種掙扎想要靠近又認命地等著南呂揮劍的期盼說明他們之間有著某種羈絆,她越來越對南呂會到天一門修行的目的感到了好奇。鬼師將南呂的身邊人製成血偶,當然也知道這隻血偶尚存著自己的意識,鬼師是要警告南呂?南蠻王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鬼師要挾?

南蠻的王位只有一個,王子卻有三個,鬼師的身份尊貴更甚於南蠻王,或許是對南呂心性的考驗,畢竟是鬼師,不能用尋常人的想法揣度。

既然南呂不肯告訴她內情,她自然不好多問,若真是問出些王儲之爭,兄弟鬩牆的故事,她聽了又不好不插手,可她的身份又不能插手他域的國事,總不能聽完了內情寫個戲本吧!

「葉長庚怎麼還沒有醒?」少辛見南呂有幾分傷心之狀,便將話題調轉到來葉長庚的身上,他還未醒是過分執著於輸贏了。

「嘣」血偶在燒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爆炸了,血肉在元勍的面前橫飛,她用妖力擋下了向自己飛來的腐壞血肉,由於事發突然,她沒有幫其他人擋,一般情況下都是別人替她擋劍擋槍,她一時間沒想起來自己要幫別人擋一擋,是她失誤了。

「千萬不要動,飛濺的血肉里有東西,等我來」元勍喊住了正欲動手將身上的血肉掃開的他們,鬼師送了他們一份大禮。南呂會不忍心見昔日的奴僕客死他鄉,會燒了她的屍體,鬼師在血偶的屍體里藏了些東西,看起來像是白色的粉末,實則是血蛭最初的形態,白色的細小蠕蟲,若是碰到人、妖的血肉,它會順著皮膚鑽進血管內,日夜以宿主的血肉為食,最終會長成血蛭,完全吞噬宿主的神識。

她凝神,用妖力將所有的蠕蟲吸引到自己的掌邊,她是他們當中最強大的妖獸,這些蠕蟲會更喜歡她。她將所有蠕蟲混成一個球,輕輕一捏這些白色的蠕蟲便被盡數銷毀。

鬼師下了如此大的心思要對付南呂,他恐怕不是王儲的人選而是別人的絆腳石,是需要徹底毀滅的絆腳石。

「不論你肯不肯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可以告訴你的是留在我的身邊你會比較安全,往後這種血偶還會再出現,不要再這樣處理了」元勍吩咐著南呂道,把一個落難且被追殺的王子帶在身邊對她回西荒的大計是毫無助益,不過拋棄他總不合宜,只好先帶著,稍後再琢磨琢磨怎麼把他託付給別人。

「是,師傅」南呂恭敬地拱手應道,此時他是誠心的感激元勍,她看出來了,只不過他不肯將他的事告訴她,他為了防止被她聽到自己的心聲用了縛靈散,提防她窺探自己。

元勍只覺得好笑,她只想老老實實當只妖獸,不曾想到處有人希望她能夠拯救自己,關見靈這個老頭子真是一點也不給她省心。

「我錯過什麼了?」終於睜開了眼睛的葉長庚刻意裝著懵然不知的模樣,這傢伙可是從奔流擒回血偶時就醒了。

「沒什麼,葉哥哥你醒了就好」少辛歡喜地說著,她對葉長庚的稱呼變得更親近了,元勍看著他們二人,說不定他二人能成為一對。

「我剛剛...」

「我們走吧!取劍可比比劍費功夫」元勍跟奔流交換過眼神,她打斷了葉長庚跟少辛的對話,此地不宜久留,司祈已經追到三十裡外了,霧中還有些不妥之處,難保還有血偶來襲。他們還是應該早些去劍冢,司祈會知道她的位置,她不擔心他的安危,他對竟水方圓百里的情況比她更熟悉。

取劍,回程,倘若一切順利的話,她會帶葉長庚和少辛去西荒,他們二人願意跟她走的話,南呂留在鼎山可能更安全,她相信鬼師是不會派血偶進鼎山追殺南呂,這便是為什麼南呂在鼎山這幾天都安然無恙,一來到竟水就遇襲。

「南呂,遲些將你身上與南蠻有關的物品都交給我檢查一遍,有東西被施了法術可以追蹤你的方位」元勍想了想又回頭吩咐著南呂,一日為人師就要擔起責任,她相信自己的判斷無誤。

「是,師傅」南呂依舊恭敬地答道,語氣卻有些猶豫,他可能不懷疑她有些法子,不過在他心中她依舊不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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競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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