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們來了
2.他們來了
昨天下午,王志勇在南正資源公司陪著那個長得和彌勒佛似的肖德培總工程師下象棋,兩人水平差不多,也有些勢均力敵,正好對弈。雖然南正資源這三個月來一直處在漩渦的中心,可是這間舒適的總工程師辦公室依然靜悄悄的,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埋著頭只管盯著楚河漢界。可是整座大樓熱鬧極了,所有的人都在辦公室、會議廳、吸煙室和樓道里談論明天上午將要召開的全體股東大會。而股東大會將要做出的決定如今還沒人敢斷定,不過那將決定南正資源在失去了王大年這個特例獨行的領.導人以後的新的命運走向卻是可以肯定的。
"從一年前的二十個漲停板到現在的二十個跌停板,我們都可以申報創業板之最了!"證券部的ceng長風在樓道里大聲的jiao著:"大家快去看咱們公司的股票!從打開跌停板到漲停板只用了不到十分鐘,還不知是哪路神仙所為!所有的拋單統統照單全收!中間還被空方打開過六次,拋單如雨,可是人家多方接單如虹,現在還有五十萬手的封單!這才是大手筆!"
"真瘋子,那jiao內部交易懂不懂?一定是有些人提前知道了明天股東大會的決定,提早下手,想搶得先機嘛。"那個分管生產、經營的副總經理蔣紅衛苦笑了一聲,這個大個子拍了拍手:"明天開了會以後,我們這些人會怎麼樣還是個未知數,誰會有心思關心股票的漲跌!"
"我倒無所謂。我是被王總揪著耳朵拉來的,呆在這裡也就是報答知遇之恩。無論換哪一個人,都得提高薪酬。"那個倉儲物流部的李海叼著香煙說得很輕鬆:"談不攏拍屁.股走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我肯定是要走人的。"那個清秀的前台接待小姐憂鬱的看了一下空空蕩蕩的樓道,勉強一笑:"回山裡去不現實,在華翔商業區擺個夜市攤也是可以的,有誰知道該怎麼辦工商營業執照嗎?我也可以重頭再來的。"
"大家發現沒有?公司亂了套,各吹各的號。南正資源沒有王總就真的成了一盤散沙,一個個都想鬥雞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財政狀態也迅速惡化,再過幾天恐怕都要揭不開鍋了。"一個文縐縐的財務部會計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心情有些沉重的嘆了口氣:"濁流橫溢,誰能力挽狂瀾?大廈將傾,誰是中流砥柱?"
"別杞人憂天傾好不好?明天又不是地球末ri,公司還是會存在的。"李海不以為然的回答:"股東大會不是還沒開嗎?鹿死誰手還不能知道結果呢!就是王總不在了,劉總不是還帶著她的團隊在努力挽回局面嗎?國土資源局想控制南正資源本來就不符合公司法,也不得人心,勝負還說不好。"
"還有什麼可說的?其實勝負在槍擊案以後就已經決定了,王總不在了,南正街也就名存實亡了。劉總在別人的攻擊下連招架之功也沒有,每天灰溜溜的回來,更別說什麼取勝!"ceng長風說的很清楚:"到各辦公室去轉一下,只有我們這幾個還在傻裡傻氣的遵守公司上下班紀律,人都走.光了!不來上班的就是牆頭草,興高采烈的自然就是勝利者!看見沒有?除了肖總在下棋,劉總在發獃,其他的幾位老總都去找前來參加明天股東會的大股東套近乎去了。"
"現在對付向我們這樣持反對意見的人有三種方法,一種就是消滅,那是殺一儆百的好辦法,可是風險太大,恐嚇一下就行了;另一種就會用金錢美女進行收買,就會出漢.奸和叛徒,這是屢見不爽的,現在同樣是。"那個衣著時尚、思想開放的李海在胡說八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那些反對派的頭頭暫時控制起來,讓他們不能在明天的股東大會上出現,自然也就不能提出自己的意見。這也是卓有成效的手段,等股東大會開過了再放出來,隨便你怎麼喊冤枉那早就木已成舟,一切都無能為力了。"
這句話不知怎麼被正在下棋的肖德培聽見了,沉吟了一下,就對著王志勇說道:"去,把小李子的話對武萬全說一遍,今晚安排人對劉總進行保護,別真的被人控制住了。"
小帥哥有些驚訝:"劉副總她不是屬於第三勢力嗎?"
"永遠站在絕大多數群眾這一邊,這是我們黨的優良傳統。"肖總拍了拍小帥哥的面頰:"保證讓不同意見者能參加明天的大會、發表自己的看法是我們的責任。"
他還在問:"那您呢?"
"和你一樣。"這個二十四號樓的肖外長一笑:"住在天官牌坊裡面還有什麼可怕的?"
王志勇把肖總的意見轉達給武萬全,而且加了一句莫須有的話:"肖總要我也跟著你去,說是讓我也鍛煉鍛煉。"
沒有人會拒絕肖德培的命令,更況且這也是小帥哥的請求,再說,這個個子高高、很聰明、又肯學的大學生跟著王大年和武萬全也也學了些基本的擒拿本事,讓他跟著,多一個幫手有什麼不可以的?於是,王志勇就和武萬全一起坐到了這輛停在南正資源公司的副總經理劉晶晶所住的大樓下面不遠處的三菱車裡成了一個觀察員。
"晚上gan這樣的監視保護工作一定要有交通工具,這樣除了能行動迅速,也才能給自己有一個藏身之處。一定要坐在車的後排,這樣才能接著前排座位的靠背隱蔽自己。"武萬全ceng經當過特種兵,又gan了多年的保衛,各方面的知識很多:"當然不能開窗、也不能發出聲響。可以抽煙、吃東西,可是動靜一定要小。如果真有人想和肖總估計的那樣做,他們一定是有備而來,只要稍有疏忽就會被人家發現。"
王志勇聽得很認真。
他們的那輛三菱車停在一輛東風皮卡和一輛刷著櫥櫃廣告的廂式貨車中間,一點也不顯山露水。武萬全大大的打了一個呵欠,繼續教他監視的技巧:"最.好和我們這樣兩人一組,每個人還可以輪流睡上兩小時,就可以保持精力充沛。不過這次行動僅僅只是一種假設,人家已經勝券在手,犯得著這樣多此一舉嗎?"
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武萬全對王志勇講的那些關於夜間監視的注意事項很實用,可是他的猜測不準確,就在那場夏ri的暴雨停息以後沒多久,就在凌晨四點剛過去沒多久,就在睡得正香的武萬全又翻了一個身,又呼呼睡著了沒多久,有一輛雪鐵long轎車在空無一人的路上行駛過來,在紅綠燈前根本沒一點剎車的意思,電子眼進行拍照的那道閃光劃破黑暗的時候,王志勇就注意到了他們。那輛車滑行了一段距離,停在了一棟高層住宅樓的下面,距離小帥哥他們所在的地方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十米。
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兩個穿著便裝的男人。也許是因為路上空無一人,也許是對自己很有信心,他們幾乎沒有回頭四下望望,就徑直用門卡打開了那棟大樓的入戶門,悄無聲響的走了進去。王志勇很冷靜的用手機拍下了那兩個人全部的行動,看見了那輛車的車牌是警.察牌照,就有了些奇怪。不過他沒有大驚小怪,只是小聲的喊了一聲:"武叔,他們來了。"
武萬全醒來的速度很快,就像他從沒有睡著似的。
那輛掛著武警牌照的雪鐵long的司機根本沒有熄火,因為他開著空調,同時也許是認為這樣的任務太容易完成,沒有必要長久的等候。那兩個人等一會兒就會把一個女人押下來,他們就會飛快的把那個女人送到平湖半島游輪中心的一間小房裡,會給她吃的、喝的,也會滿足她的一些要求,只是限制她的通信聯繫和人身自.由到下午四點,然後放掉她就行了。為什麼?布置任務的人沒說,自己也不能問,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這就是鐵的紀律。
司機靠在駕駛座上閉著眼睛聽著鳳凰傳奇的歌,那個下載量突破上億的《荷塘夜se》就是美的宛如詩情畫意,正當他聽到"螢火蟲點亮夜的星光,誰為我添一件夢的衣裳,推開那扇心窗遠遠地望,誰採下那一朵昨ri的憂傷"的時候,車外有人而不是螢火蟲真的在敲他的車窗。司機就將車窗搖開了一道縫:"gan什麼的?"
"保安。"王志勇用有些不耐煩的聲調在說著:"這裡不準停車。"
司機憤怒了,他用一種自豪感飛快地打開了車門,破口就罵:"媽.的,眼睛長到哪裡去了?沒看見老.子是警.察嗎?沒看見……"
沒有人命令他,可是司機的聲音一下子就嘎然而止,因為他看見了那個微笑著的小帥哥手上的一副鋥亮的手銬,更要命的是他認出了武萬全手裡的那支92式軍.用手.槍的槍口就對著他的太陽xue。那肯定是真家.伙,有些金屬的藍se反光,而他們這次行動根本沒有攜帶武.器,誰會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馬上就只好一動不動了。
"這就對了,不做無謂的抵抗。"武萬全示意王志勇給司機帶上手銬。很利落的依次關掉了空調開關,關掉了音響開關,拔掉了汽車鑰匙,有些抱歉、一點也不威脅人的拿出了一圈不gan膠帶對那位司機說著:"兄弟,天se還早,小聲一點,別影響別人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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