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氣勢

「請問一下今天是幾號？」

想到這裡，芮桃夭顧不得繼續裝昏迷裝虛弱了，睜眼向看到的第一個人，也就是隔壁床的老太太問道。

老太太年齡大了腿腳不好，下樓買菜的時候摔倒把腿摔骨折了，兒女輪著來照顧腿，今天輪到的是她的小兒子，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敦厚男人，芮桃夭第一次醒來就是他給她爸爸打的電話，否則她爸爸根本不會這麼及時地趕來。

現在聽到芮桃夭那嘶啞的聲音后，老太太跟她兒子都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母子倆並不知道芮桃夭有多著急想要知道現在的日期，還一邊感嘆著她終於醒過來了，一邊還慢悠悠地勸著她呢。

「你才剛醒過來就不要多說話了，小姑娘。」

老太太的聲音很慈祥，她是真心同情這個昏迷了一個月的小姑娘，所以抓到實際趕緊勸說了起來：

「你都一個月沒喝水沒說話了，現在先等著醫生過來檢查檢查，別說話把嗓子給傷到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老太太對芮桃夭的關心是真的，可惜這並不是她現在最需要的，看到老太太不緊不慢一點都沒有回答自己問題的樣子，芮桃夭焦急之下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告訴我今天的日期，馬上！」

人還是那個人，還是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子，人甚至還躺在床上呢，可是芮桃夭那一瞬間散發出的氣勢卻讓老太太母子倆忍不住臉色一白，心跳甚至都停滯了一瞬。

——這個女孩子的氣勢，實在是太強了！

老太太敢發誓，她有幸見過一次的鎮長，都沒有這個躺在床上、胳膊還吊著的女孩子強！

一個人睜開眼睛跟閉上眼睛給人的感覺會差那麼多嗎？昏迷的時候跟一隻柔弱的小白兔一樣，可是一醒來卻赫然發現那哪裡是什麼小白兔啊，明明是一隻老虎！

因為被芮桃夭的氣勢震的心跳加快，老太太跟她兒子眼底浮出了懼意，反而更加說不出話來了，更何論是回答她的問題了。

老太太母子倆臉上那熟悉的表情讓芮桃夭焦急的心一下子冷卻了下來，這才反應自己沒有控制住情緒，把真實的氣勢給表現出來了，於是深吸了一口氣，等到把那口氣呼出來之後，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剛剛那攝人的氣勢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個時候的芮桃夭，雖然不能說看起來很無害，卻絕對跟嚇人沒有任何關係了。

病房裡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把之前驟冷的溫度都當成是自己的錯覺，只有老太太母子倆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錯覺，否則自己的後背是怎麼變濕的？腦門上的汗珠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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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這種東西看不到摸不著的，可是卻真實存在著，長期下達命令的人不自覺地就會聚起氣勢來，想要靠訓練出來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弄出來也頂多是形似而神不似，只有一個空殼子而已。

芮桃夭的氣勢可不是那種空殼子，是因為她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形成的，一般人根本想要學都學不來。

曾經身為雍王妃的芮桃夭，就算達不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程度，也絕對是整個輝夜國最尊貴的人之一，下面僕役侍從無數，那些當官的無論官職多大、經商的無論家財幾多，到了芮桃夭的面前都得低下頭來。

沒辦法，誰讓她的夫君是輝夜國唯一的王爺呢？即使只是一個異姓王而已。

曾經的芮桃夭冷下臉來的時候，就連一品大員都得冒冷汗，更別說這老太太母子倆只是兩個普通人罷了。

幸好芮桃夭因為躺著加上受傷讓其氣勢大打折扣，否則體弱的老太太被嚇得心臟病犯都不奇怪。

不過現在意識到了自己無意中做錯事了，芮桃夭自然是馬上就把外發的氣勢收了回來，可惜就算這樣看起來跟普通的女孩子也相差很遠，氣勢可以掩飾，氣度卻掩飾不了，反正即使明知道是同一個人，病房裡的人卻再沒有辦法對她產生絲毫的同情了。

不是他們突然對芮桃夭產生了什麼厭惡或者嘲笑的情緒，而是真的同情不起來，就像是知道世界首富生病住院了，他們會同情那個首富嗎？

不可能吧！

即使芮桃夭現在跟首富有著天與地的差距，反正在病房裡人眼裡，怎麼也再沒有辦法吧她當成普通的女孩子看待，自然不會產生同情的情緒。

不過不同情歸不同情了，之前女孩焦急的樣子他們還記著，他們也能理解，換成是自己昏迷了不知道多少天，醒來也會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少天。

所以老太太的兒子強壓下對芮桃夭發自內心的畏懼，磕磕巴巴地終於說出了芮桃夭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二……二十四號……」

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芮桃夭根本就顧不上去看老太太兒子的表情了，生硬地說了聲「謝謝」后，大腦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芮桃夭記得很清楚，第一世她醒來時已經是六月十四號了，距離中考只有十天，而現在那個中年男人所說的二十四號絕對不會是六月二十四號，而是五月二十四號，距離中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

也就是說，比起第一世，自己提前了二十天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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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世爸爸出事是在六月四號，那個時候自己還昏迷著，等到十天後自己醒來時才得到了爸爸已經進了監獄那個讓自己崩潰的消息。

從那天起自己就從警察的女兒變成了罪犯的女兒，走到哪裡都揭不掉這個標籤。

芮桃夭不相信自己正義又有責任感的爸爸會跟社會上的混混同流合污，想方設法地找證據證明爸爸的清白。

然而對於當時才只有十三歲，從小生活在象牙塔里的普通女孩來說，那根本是完成不了的任務，更別說隱隱約約的她還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阻止自己，最後除了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之外，有用的證據一點都沒有找到。

而爸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