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玄真人

靈玄真人

靈劍熠熠生光。

楊潮音右手捏劍決,殘影一分為四,從四個方向對謝延之發起攻擊。

「琴劍雙修?這不可能?!」

「她不是琴修么?怎麼會用劍?」

「她的劍路不像劍修。」

台上光芒大綻,楊潮音腳下升起朦朧的煙霧,顯得她身影越發飄逸如仙。初交手,兩人皆往後退了幾步才站定。謝延之有陶百川在身後,可饒是如此,還是花了一段時間平復翻湧的血氣。

因上院之人關注下院的比試,這回除了院首楊鼎,連左右長老都一道過來觀戰。

壓下了心中如驚濤駭浪般翻湧的情緒,左長老鄭文高轉向楊鼎道:「此人真不是楊家的?」

楊鼎也心中沒底,他並非嫡脈,不清楚族中的密事,但是查族中子弟名錄,確實無楊潮音這人。姓「楊」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奇了怪了,庶族哪來的傳承?這琴劍雙修,難不成得了大機遇?」鄭文高似是喃喃自語。

楊鼎定了定心神,他道:「你莫不是忘記了,此人被靈玄真人看中,才破例取入下院的。靈玄真人手段,你還不明白嗎?」

鄭文高一怔,片刻后大嘆了一口氣,應道:「是了。」

謝延之躲得有些狼狽,他以為只用提防楊潮音的琴攻,沒想到她還擅長劍道。此劍道不同於他遇到的任何一種,變幻莫測,竟然難以抵禦。他望著楊潮音略微蒼白的面色,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那雙溫潤的眸子中,此時也掠過了一抹殺機。

台上劍光橫掃,狂如怒江潮水。

陶百川的琴聲越來越急,似崩崖飛瀑。謝延之精神一振,劍光也越來越密集。

楊潮音面色有些發白,修為低根基薄,她的靈力有些跟不上。她不再正面應敵,而是往後急退,長劍一收,手指快速撥弦。琴音形成的音域正好將陶百川和謝延之隔開。

楊潮音也知道謝延之靈力快耗盡,他急著求勝,步步殺機。

劍芒吞吐,如霜在劍鋒。霆電滿常,如蛟龍出沒雲間。

楊潮音忽然瞥見三根細小的利芒與劍影一道襲來,腦海中警鈴大作。

謝延之用暗器,違反了宗門大比的規則。可是觀戰的長老沒有任何動作,說明他們會包庇世家子弟!楊潮音咬了咬牙,眸中浮現了一抹厲色。琴音振發,劍影再現。這三枚暗器她不敢硬抗,身影疾轉——可是暗器就像長了眼睛,如影隨形。情急之下,楊潮音心腸一狠,催動了原身留下的唯一一塊防禦玉牌。這還是當初靈玄真人引她入門時贈予她的,沒想到大材小用了,竟然浪費在宗門大比上!

玉牌光芒一綻,頓時阻住了三枚銀針。銀針砰一聲,化作粉末消融,被風吹散。楊潮音死死地盯著謝延之,此人用了一次暗器,未必不會用第二次、第三次!他出身大族,身上的東西不知有多少。

楊潮音的面色發白,體內的靈氣瘋狂上涌,如同一個漩渦。她再度提起劍——她如今的靈氣只能發揮伏羲劍章不到一成的力量,要想超越極限,只能用燃燒血氣的秘法。

一時間她的修為暴漲,直逼金丹境的修士。此法過於折損壽元,能不用便不用,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可不用遭這份罪。束髮的絲帶啪一聲斷裂,長發披散,青衣染血。

謝延之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劍意籠罩,他想回頭去找陶百川,忽然發現他不管如何異動,最終都會被傳到他最初所在的方向。腳下的音域如同迷陣,走來走去只能回到原點。陶百川的琴音覆蓋不到這麼遠,此時相當於他一個人扛楊潮音!

他們距離成丹都只差一步——修為本不相上下。

可是楊潮音身上變數太多了。

就在這時,一道劍影自上往下直衝謝延之。謝延之瞳孔驟縮,猛地催動身上的玉牌。咔擦一聲玉牌碎裂,劍影也化作了如螢火般的碎光。謝延之身上驀地一松,還沒等他高興起來,又一道劍光奔急而至。情急之下謝延之掙脫束縛,可劍影又一化四,根本無處可避!

他愕然地望著滿臉嘲弄的楊潮音,胸膛起伏。

「你要我的命,我毀你丹田,並不過分。」楊潮音低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抽回了長劍。

她垂眸擦著劍上的血跡。

謝延之倒下,陶百川沒有一戰之力。

台下寂靜無聲。

從來都是世家子弟殺外門弟子,而沒有庶族寒士能傷世家!

下院首席大弟子仍舊是楊潮音,只不過這回是實至名歸!

「下手這麼狠?不怕得罪謝家嗎?」一陣死寂后,台下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謝延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楊潮音一身是血,場面太難看了,楊鼎不得不寒著臉現身。

楊鼎剔了眼楊潮音,沉聲道:「凡事做絕,對你沒有好處。」

楊潮音捂著唇咳了一聲,她吐出一團血,抹了抹唇輕笑道:「試劍台上,生死不論,我比你們仁慈多了,這不留下他一命么?」

楊鼎皺著眉看著楊潮音。

宗門規矩確實如此,可當初設下這個規矩,只是為了讓世家子弟免責,沒想到現在反成掣肘。他又道:「上島三家,瀛洲謝家僅次於楊家,是玄門世家中位列第二之族。謝延之為謝家嫡脈,其族叔乃上院萬仞真人的真傳弟子。」

楊潮音不咸不淡道:「院首說這話,是想讓我認罪嗎?」

楊鼎不悅,拂袖而去。

楊潮音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這下將世家得罪得徹底。

不過世家對她本來就不友好。她只想優哉游哉地過平靜日子,怎麼就這麼難呢?

雖然贏了可過程也是驚險萬分,丹田靈氣幾近枯竭,經脈也斷了多根。楊潮音蹙著眉,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小屋中,此時情況擅動靈氣,只會加重傷勢。這等時候,有幾顆丹藥猶為重要。

楊潮音躺在了榻上,連施一個清潔咒都費力。她的眼皮子耷拉著,面上並沒有得勝的喜悅。察覺到有人接近小屋時,她也只是動了動手指。

會來到這裡的恐怕只有杜星辰了。

「師姐。」青年的聲音很輕,面上有委屈慚愧諸多情緒。

楊潮音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師姐,這是回春丹。」杜星辰道。這是他花費靈石從宗中的葯堂那買來的,他雖然知道自己上場改變不了什麼,可還是無比慚愧。說好的一起戰鬥,可是他迫於壓力退出去了。

楊潮音連個正眼都沒給杜星辰。

踟躕了片刻后,杜星辰輕手輕腳地將回春丹擺在小榻邊,他退出了房屋並關上了門。

楊潮音對這瓶丹藥不感興趣,就算杜星辰沒有壞心思,可是宗門裡經過世家大族之人的手,哪有完全乾凈的東西?尤其是她傷了謝延之。謝家人不會在宗門內動手,但是依附謝家的人呢?

她躺在榻上一直到夜半時分,月上中天。

玄天觀以一條靈脈為立宗之機,故而靈氣十分充沛。幾個吐納,丹田裡的靈氣得到補充,可四肢百骸還是疼得厲害。

如果不看那話本子,她哪裡用遭這個罪?當初琴宗算出她有一邁不過的劫數,竟然是這個!

楊潮音正準備招出琴自我治療,忽然間一道飄渺如仙的身影自月下緩緩而來。

楊潮音眨了眨眼。

哇哦,聽琴不給靈石的那位。

是來結清欠債的嗎?

「不認識我?」女人開口,聲音清泠。

楊潮音嘆息一口氣,應道:「欠我靈石的,自然認得。」

女人一怔,片刻后輕笑了一聲道:「等的原來是你。」

楊潮音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蹙著眉望著女人——這或許也是個大族出身的?

「我道號靈玄。」女人輕聲開口道。

楊潮音一振,她想起來了。此人是原身的救命恩人加半個恩師,也算是她的,這筆靈石是要不回來了。她一張臉立馬垮了下去,漠然地望著靈玄真人,身子骨隱隱作痛。

靈玄真人的手指點在了楊潮音的眉心。

頓時一股熨帖的靈力順著她四肢百骸遊走。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秘法不可多用,容易壞你根基。」靈玄真人沉默了片刻,又道,「待你修出琴心,便拜入我門下,做我的真傳弟子。」

楊潮音望著靈玄真人,開口道:「若是我不願意呢?」

靈玄真人輕笑了一聲,她道:「除了我,上院沒有人敢收你。」

這個「敢」字就用得微妙了。

「你若離宗試煉,需提防世家弟子,此如意鐲為上品防禦寶器,暫時借你。」靈玄真人道。

楊潮音:「……」借的,不應該是闊氣地送給未來弟子么?

將如意鐲交給楊潮音,靈玄真人並沒有停留太久,金光一縱,眨眼便消失。

得靈玄真人一點靈氣,斷掉的經脈續上了,渾身上下說不清的熨帖。楊潮音輕笑了一聲,將如意鐲小心收好。

她的身上有什麼好肖想的?

換她覬覦這個未來的美人師尊的美色還差不多。

靈玄真人是上院第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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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姐她沒有心[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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