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空道標

天邊。

無盡血光收束在一起，眨眼間化為一個慵懶的少女。

一頭赤紅的長髮絲絲縷縷的垂落到腳下半米左右，每一根都散發著血紅色的光芒。

雖是血色，但是這血色明亮而純凈，並無一絲邪惡的感覺，反而略有些神聖的氣息。

而在她的腳下，正有數百的乾癟屍體在墜落間逐漸化為粉末消散了。

此時的少女手中抓著一個銀色的圓盤，一個十字的標尺將整個圓盤分割為四塊，而在十字標尺的中心點，有一團熒光高亮著。

「呼……還好最麻煩的『時空道標』沒有被這些拜月教的人獻祭給月亮！這些月亮再添加上時空屬性的話，這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將手中的銀色圓盤往身後一丟，一個半徑足足有兩米的巨大圓盤出現在她的身後。

圓盤之上，若隱若現的浮現出不斷流動變換的文字與花紋，看起來十分的詭異。

少女略微感知，似乎搞懂了圓盤的操縱辦法。

此時，標尺的縱軸逐漸開始由圓點向兩邊出現刻度。

一個金色的光點隨著刻度的出現迅速向上移動過去。

隨後，橫軸之上也開始向兩邊延伸出刻度。

整個圓盤，似乎在以它自己的方式構建著空間的坐標系。

少女的身影瞬間模糊，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一個鋼鐵蒼鷹正等在這裡。

少女看了眼腳下正在清理各種鬼怪的機械蒼鷹群，問道：「找到美思姐的靈魂了嗎？」

「沒，雖然她尚未將力量和靈魂融為一體，但是也有不少的牽連，如今力量大部分被獻祭給了月亮，恐怕即便還在，也被撕碎了。」

少女看了眼身後的圓盤，問道：「你說美思姐的『時空道標』能救回她嗎？」

「『時空道標』雖然是最頂級的幻術，已經達到了幻假成真的地步，但是想要逆轉暗月，新月和靈月共同掠奪的力量，恐怕……」

話還沒說完，它便看到少女身後的圓盤中的橫軸開始出現細密的刻度，一個金色光點緩慢的向左邊移動著，隨後，縱軸之上開始出現刻度。

刻度出現的先後順序，正好與前一次出現的順序相反。

顯然，這次發動的不再是空間的道標。

而是時間的！

少女的身形彷彿被覆蓋了一層迷霧，顯得朦朧起來。

十多秒之後，少女站立的地方憑空出現赤紅的血水，並迅速將少女淹沒。

這血水，正是剛才少女火力全開時所演化的血海。

被血水淹沒的少女臉上一喜，開始更加努力的催動身後的圓盤。

她明顯的感覺到血水當中的力量濃度正在提高，逐漸向她力量尚未消耗的時間段靠近。

「還差點，還差點……」

少女一臉喜色的嘀咕著。

但，不過是轉瞬，她身後圓盤上延伸的刻度距離開始迅速增大。

時間回溯的速度正在逐漸加快。

但僅僅數秒，少女立刻感應到自己對於『時空道標』的掌控正在逼近極限，而與此同時，一股浩瀚的力量正在湧入道標之中。

好似拉伸到極限的彈簧，一股莫名的力量迅速推著道標上的金色光點向右邊移動。

不過是剎那，金光已經超過了十字道標的圓心。

在蒼鷹眼中，眼前不過是金光一閃，少女已經和她周身剛冒出的血水一起消失在了時間的洪流當中了。

「笨蛋！你又沒有真的修鍊過這套幻術！能發揮百分之一的力量就謝天謝地了，況且這玩意的力量還被獻祭了九成九。」

蒼鷹吐槽了一句，也不管消失的少女，視線再次落在了下方正在追殺無數鬼怪的蒼鷹身上。

這些蒼鷹完全由金屬構成，銀白色的表層充滿了一種厚重的科幻感覺。

而讓人感覺更加科幻的是，這群機械蒼鷹的攻擊方式是由眼中發射光束。

一道道光束之下，這無數的鬼怪正在急速消減著。

「還好只被激活了一套『百鬼夜行』的殘渣，還算能應付，如果是『萬劍凌雲』這張圖就麻煩了！」

正感慨間，它身邊浮現一片氤氳之氣，一個雪白的小貓在其中浮現。

一個女聲急切道：「怎麼辦？完全感知不到學姐靈魂的氣息！」

急切的聲音中，充斥著失落與懊惱。

機械蒼鷹的聲音依然很是平淡：「不用太擔心，拜月教的獻祭儀式沒有徹底完成就被我們破壞了，以美思姐幻術師的特性來說，最差也會有幾塊靈魂碎片殘留，或許過段時間她就自己找過來了。」

小貓彷彿人類一般的翻了白眼，無語道：「都這麼慘了，還說讓我不用擔心？而且就算是靈魂碎片，我也應該能找到呀？」

小貓低頭看了一眼正在清剿鬼怪的蒼鷹群，問道：「該不會被你……」

「這些能量射線不會傷害靈魂，只是普通的熱射線罷了。」

小貓沉默下來，似乎正在再次搜索屬於美思學姐的靈魂。

當下方的鬼怪僅有不足百分之一殘留的時候，小貓似乎搖頭道：「還是找不到。而且為什麼這些鬼怪這麼弱？他們展現的力量恐怕還沒有美思學姐手中的萬分之一。」

「如果真是滿狀態的『百鬼夜行』大暴走可就麻煩了。下面的是獻祭未完全，而所留下的概念殘渣，甚至連力量都算不上，自然弱，而且，或許你的學姐已經通過這些空殼藏起來了！」

「也只能這麼希望了。」

當最後的鬼怪消散，數百隻蒼鷹匯聚而來，小貓又道：「最近學校的高端戰力幾乎都被其他事情絆住了，你就讓你的這些寵物照看一下吧。」

「好，我會將它們設定為巡航狀態。不過月亮已經獲得了美思姐的三十六幅根本幻術圖錄的內容，恐怕之後在月光中降臨的，就不再是之前那些簡單的野獸了，而是這三十六幅幻術圖錄裡面存在的怪物，而這些只能靠學校的人處理了。」

「我會以爸爸的名義遞交任務的，正好就當學弟、學長們的課後作業了。」

兩人討論間，原本少女消失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道光芒，

隨後，大量的血液憑空出現，好似高壓水槍中奔涌的水一般。

緊接著，那銀色猶如圓盤的時空道標憑空出現，微微一轉，那血水便瞬間匯聚。

血液迅速勾勒出一個少女的輪廓，然後向內匯聚，顯現出剛才少女的身影。

詭異的是，明明是血液所化，她身上依然穿著一身乾燥的長裙，一如她消失之前。

「靠，這玩意真難操縱，怪不得即便是美思學姐也沒修鍊到最強狀態。」

「十分鐘三十二秒，正好是你倒流的時間長度，你應該慶幸只是被扔到了十分鐘之後，而不是直接被時空的洪流攪碎。」

「切！已經攪碎了好吧，要不是我是不死之身，這下可真要下地獄了！」

她往身後一拉，巨大的時空道標又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銀色圓盤。

「這東西我拿走了，看看能不能讓麗貝卡老師通過這玩意找到美思學姐。」

蒼鷹點了點頭，道：「司空他應該去追『萬劍凌雲』這套幻術去了，不過現在還沒回來，最大的可能是已經去清理拜月教的人了。」

「哼，被人耍了一次，以那個傢伙的脾氣，恐怕這一個月都不會見到他，不過也好，看著他就來氣！」

「我們先走了，這片區域你就先管著吧。」

「可以。」

蒼鷹俯視著逐漸安靜下的大地，良久，輕聲道：「幻術師也會被人抓住弱點嗎？」

……

一處住宅的地下當中，整個地下被掏空成了一個上千平，高約三四米的密室。

那牆上，密密麻麻的鑲嵌著一塊塊的屏幕。

有三分之一是畫面，而剩下的則是莫名的數據。

呂凝珠將所有蒼鷹設定為自動巡航狀態之後，視線卻一直盯著其中一塊屏幕上流動的數據。

她皺了皺眉頭，嘀咕道：「難道說獻祭的時間段，三月匯聚的力量曾經擾亂過時空？」

種種數據表明，就在剛才的時間段，這裡的空間讀數曾經有過極大的波動。

「是三月力量匯聚的自然變化？是學姐的『時空道標』的力量？還是有什麼人，人為操縱的？」

「學姐的靈魂尋找不到，是不是也和這個有關？」

「蒼鷹，檢索所有攝像頭記錄的數據。報告今晚本區域所有非正常現象。」

【是，開始檢索……】

檢索開始不過十幾秒，一段視屏出現在屏幕上。

而那，正是江鵬在月光所化的巨狼的驚嚇下，落荒而逃的畫面。

「嗯？」

少女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