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鳶醉
212
再度來到太陰星，潤玉依舊是翩翩如玉，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中對於種植凝魂草的底氣有多少。
「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在潤玉剛踏入結界範圍，阡翎便出現在他身邊了。
「潤玉既已應承，便絕不食言，仙子無需擔心。」
唇角微微上揚，似乎是想安撫阡翎，但後者卻沒給他機會。
「你跟我來。」
一把牽住潤玉的手，阡翎直接拉著他往裡走去，及腰的墨發依舊如初見時那般，隨意的散在身後，隨著她轉身的動作，從潤玉手被劃過，彷彿帶著幾分熾熱的溫度。
「仙子，凝魂草……」
「那個不急。」
潤玉微微的掙扎，被阡翎一句話堵了回去。
或許阡翎並不知道的是，潤玉真正顧左右而言他的，是被她握住的手，那微涼的柔軟感覺，從手心直直傳入心底，似乎想牽動著他的情緒。
這樣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只是不管是在太陰星也好，凝魂草的事情也罷，總歸她才是掌控之人。
所以心下再多的想法，也終究消弭在阡翎的力道之中。
太陰星的結界依舊沒有解開，因此潤玉被阡翎拉著走了許久，也沒見到他們之外的仙人，顯然此處除了阡翎，再無旁人。
走過那靈石鋪築的道路，忽略兩側讓人垂涎的靈藥靈植，阡翎直接拉著潤玉進了神殿。
殿內殿外，儼然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若說殿外是風景極佳的春綠，那殿內便是茫茫一片的盛雪。
「來這邊。」
潤玉的目光，在殿門口的結界出微微停留，隨後就感覺一股力道傳來，將他拉著走進了那蒼茫盛雪之中。
顯然，這盛雪的景色，只是另一種空間法術。
但跟著阡翎的腳步，走在這茫茫盛雪中，那彷彿天地間只有彼此的錯覺，恍惚了誰的心。
「仙子小心。」
感覺到阡翎腳下微動的踉蹌，潤玉本能的伸手接住她，但因為兩人的手還牽著，這一舉動下來，阡翎便落入了他懷裡。
「……」
手下是盈盈一握的腰肢，對視的是盛滿星海的眼眸，此時卻清楚倒映著自己的模樣。
這般專註，只會讓人錯覺的以為，她眼中的，便是她的世界。
「潤玉失禮，還望仙子莫怪。」
因為阡翎從未言明過自己的身份，潤玉也不好問她，故此對她的稱呼，便一直都是仙子，不曾更改。
「沒，沒事。」
站直身子，阡翎看著潤玉許久，久到漸漸將雙頰染了胭脂，才無措的移開目光。
然而阡翎卻沒有注意，在她移開目光的時候，潤玉那如玉的耳垂，也似染上了緋紅。
「我們走吧。」
經此一遭，二人的手沒再牽住，但繼續往前走著，卻不知是誰的心態有所變化，空中似多了幾分纏綿。
「到了。」
再沒走多久，潤玉的視線內，便看到了一片鮮紅。
那是，盛開在厚雪之上的鮮紅，紅的觸目驚心，又彷彿是流淌在厚雪上的鮮血，帶著讓人心寒的美。
「這是……」
腳步在花海邊停下，潤玉開口有些遲疑。
「這是泠鳶醉。」
阡翎緩緩邁入其中，微微抬手，靈力化刃，一朵鮮紅的花，便落入她手心，隨後被她捧著送到潤玉面前。
一朵泠鳶醉，不過巴掌大小，細數卻有數十的花瓣。
花被阡翎捧到潤玉面前，他才看清泠鳶醉的真實模樣。
若說摘下之前的花是鮮紅，那摘下后，停留在阡翎手心的花，卻是明亮的金色。
「好不好看？」
低頭看了看手裡的花，阡翎笑的燦爛，就彷彿是捧著自己的心上之物與人分享，想得到誇獎的孩童一般。
「好看。」
原以為阡翎急著過來，是有什麼要事，但潤玉忽然醒悟，她似乎，只是想找人分享此刻的歡愉？
得了潤玉的應同，阡翎笑的更開心了。
「你若喜歡，那便送你一些，隨你摘。」
直接將手裡的泠鳶醉，往潤玉懷裡一塞，阡翎退開一步，手臂微揚，笑的燦爛，是格外大度的模樣。
「不過你不許摘多了，我好不容易種出來的，還想多看看呢。」
一邊說著，阡翎又忽的蹲了下去，細觀那開的燦爛的泠鳶醉。
「此花非凡品，潤玉卻並不熟悉，還是仙子留用吧。」
手中的泠鳶醉散發著幽幽花香，只是聞著香味，潤玉便感覺到體內靈力沸騰，彷彿修鍊數日。
由此可見，此花非凡品。
「無妨，反正我留著也只是觀賞。」
專註手下捧著，卻未摘下的泠鳶醉，阡翎頭也不抬的說道。
「泠鳶醉於神仙是毒，但對亡魂，卻有重生之效，唯一不好的是，被泠鳶醉重生的亡魂，只會是人類，若想成仙，則需從頭修鍊。」
怕潤玉不了解，阡翎還細細解釋了一番。
「我瞧你那靈器當中，有一碎魂沉睡，泠鳶醉或能助他。」
「你若不想幫他，那便將花做成香囊，也是極好的，泠鳶醉的花香，可是有聚靈之效，反倒是用來吃，是劇毒。」
說到這裡，阡翎緩緩抬頭，似乎想從潤玉臉上看出什麼。
只可惜，潤玉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並沒有變化。
「你能感覺到他？」
潤玉的驚訝，似乎不是對於泠鳶醉的功效，而是阡翎能感覺到，他先天靈寶當中沉睡的靈魂。
當初即便是潤玉，也是在千年前，才發現這個靈魂的存在。
「我可是太陰星主，區區修士的碎魂，自然能看到。」
起身回復潤玉，阡翎微微抿唇，彷彿因為潤玉話中透露出的驚訝，讓她感覺被看輕了，故此有些不滿。
「算了，不跟你計較。」
目光在潤玉臉上停留片刻，眼看他又要行禮，阡翎乾脆擺手離開。
隨著阡翎的離去，這盛雪的空間，彷彿沉寂下來，卻忽然響起一聲輕笑，只是細聽之下，卻又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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