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重生
「嘶,疼……」司奇單手捂著自己的后脖頸,嘴裡忍不住小聲呢喃。
「怎麼這麼冷?」
司奇疼痛之餘感覺自己渾身上下彷彿要被寒風吹透了,怎麼回事?自己不是在泡熱水澡嗎?怎麼會這麼冷。
待司奇猛的睜開眼睛,嚇了她一跳,她看到一輪明月當空高懸,彷彿一隻高傲的孔雀,滿天星辰在它的周圍,如同不知名的小鳥,灰暗無光,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不是在自己家裡泡澡嗎,怎麼到郊外了?
借著月光,司奇看到被寒風吹的瑟瑟發抖的干黃樹枝,還有被風一吹,嘩啦啦直響的乾草,江南雖然也有冬天,可是那也是鬱鬱蔥蔥,百花盛開的季節啊?這裡怎麼……
司奇再往下看,我的天,這一個土堆一個土堆的,那是什麼?墳……
接著,司奇腦海中湧進一段不屬於她本人記憶。
司奇,十三歲,上朝國宰相的三女兒,母親邱鍾惠本是宰相司恩盛的結髮之妻,卻因為小妾虞氏的哥哥打了勝仗,虞氏的身份水漲船高,邱氏則是在宰相府日漸不受待見。
而數月後,邱鍾惠的哥哥,被人上了摺子,罪名有三,收受賄賂,結黨營私,罔顧國法,勾結外邦,意圖造反……
這罪名一個比一個大。
一個比一個深。
結果就是,邱家滿門抄斬,只因自己和母親是宰相的妻女,所以免了死罪,但是活罪難逃,司相廢了邱鍾惠當家主母的身份,把邱鍾惠和司奇攆到這所謂的郊外莊子,其實就是一個荒山僻嶺,山腳下有幾畝地是司家的土地罷了。
司奇自然知道那些所謂的罪名都是子虛烏有,自己舅舅和外公為人耿直,剛正不阿,一心為了上朝百姓,怎麼會收受賄賂,怎麼會勾結外邦,又怎麼會意圖造反?就算他造反,一個小小的侍郎能反到哪裡去?他們想造反根本就是蚍蜉撼樹,陷害他們的人,編造的罪行都不靠點邊。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無奈,自己太小,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自己不能做什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邱家老老少少四十幾口滿門抄斬。
而自己的母親邱氏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哥哥,嫂子,侄子一大家子命喪午門,一時氣血攻心,一口鮮血吐出后,一病不起。
是司奇一個瘦弱的小女孩,一邊照顧母親,一邊種地,耕田,採藥,換些散碎銀子和母親相依為命,一晃就是三年。
而今天,自己采完葯剛打算下山,就遇到兩個大漢,司奇一看到他們的相貌,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扭頭便往山上跑,兩個大漢在後面猛追不舍,最後在一處懸崖邊,司奇被兩個大漢堵住,無奈之下,司奇打算跳崖,跳崖之前,手拿長棍的大漢仍然惡狠狠的朝司奇的后脖頸打了一棍。
司奇臨掉下懸崖的那一刻,回頭看了一眼,依稀記得那個大漢的模樣,好像是宰相府後廚打雜的馮婆子的漢子。
「原來如此……」
司奇緩了一會,慢慢的站起身,搖了搖脖子,活動活動四肢,還好,只是有些酸痛,沒有大礙,宰相府是吧,你給我等著。
這片山司奇轉悠了三年,早把這裡的一切環境瞭然於心,於是她邁步往前走,穿過這片林子,就能上土道了,往北三里地就能到家,自己出來這麼久,也不知道娘睡沒睡,知道自己沒回來,是不是著急了。
司奇加快腳步往回趕路,心裡想著,原主的身世真是可憐,爹不親,媽還有病,自己身單勢薄,都被擠兌在這窮鄉僻壤了,宰相府里那虞氏竟然還不放過她,唉,小小年紀香消玉殞了。
司奇憐惜原主的同時,也在為自己惋惜,二十八歲,大好的年華,就這麼洗個澡洗沒了,太可惜了,最可惜的是自己活了二十八年,還沒談過戀愛,更別說結婚生子了,唉,可惜了。
自己就這麼沒了,恐怕對爸媽也是個打擊吧,想到自己的父母,司奇腳步慢了下來。
前世的司奇生長在一個大家族自己的外公又是號稱國手的醫藥界大師,所以司奇從小學習的就比別的孩子多很多,後來以優異的成績被某研究所聘用,醫毒雙絕,強大高深莫測的身手,曾多次完美的完成任務,成為整個研究院的驕傲,沒想到啊沒想到……
司奇都在納悶,怎麼會洗個澡就洗穿越了,究竟是意外,還是有人要害自己?
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要去想了,因為,自己回不去了,眼下還是把這裡的角色演好吧。
馬上要穿過林子了,突然,司奇聽到了雜亂腳步聲,再仔細一聽,是很多人,司奇大驚,這窮鄉僻壤的,平時就算白天都很少有人來,這三更半夜的,還來了不少人?司奇聯想到宰相府馮婆子的漢子,難道是他們?
司奇忙找了一棵粗壯的大樹隱住身形。
不多時,司奇便看到有七八個人從自己的面前跑過,目光還四下的看著,像是在找人。
司奇見了,先是排除了宰相府派來的人。因為這七八個人,穿的是統一的服裝,每個人在袍子外面都穿著一層銀白色的金屬護甲,而且手裡還拿著刀,這樣的裝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司奇不敢出聲,盡量的隱住自己的身體,直到看著這幾個人走遠了,司奇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呼……」
司奇放鬆的同時,腦子裡飛快的轉著,這些人到底是幹嘛的,為什麼三更半夜的來這裡,他們要找誰?
司奇很想跟過去看看這些人在找誰,他們這般凶神惡煞一般,肯定不是好人司奇已經給這些人的下了這個定義。
前世自己醫毒雙絕,見義勇為,救死扶傷,可是現在自己這身板實在是太弱不禁風了,還是明哲保身吧。
想到這些,司奇加快腳步朝自己的家走去。
三里來地,司奇只用了十來分鐘。
司奇打開簡易的木製大門,隨手扣上,回頭看看眼前這個三間在破泥房基礎上又修建的草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還真是太簡陋了。
前世自己時常出任務,有時也是沒有住的地方,可是也沒有這樣慘啊,唉,原主啊原主,你這過的到底是個什麼日子,司奇忍不住心疼起原主。
抬起手看看原主瘦弱的胳膊,和像雞爪子一樣的小手,司奇的心裡好疼,這樣一個苦命的孩子,宰相府的人竟然還不放過,真是他叔能忍,他嬸不能忍,原主的仇,她司奇都記下來。
東面的屋子還亮著微弱的燈光,司奇知道,原主的母親邱氏還沒睡,司奇正了正心神,既然老天爺讓自己替原主活了下來,那麼她的媽媽就是自己的媽媽了。
「嘎吱……」司奇本想輕輕的推門,沒想到,這陳舊的木門依舊發出來自遠古的聲音。
「奇兒,是你回來了嗎?咳咳……」司奇心裡剛吐槽這木門,東屋就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娘,我回來了,你還沒睡啊!」司奇很快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一挑門帘,進入東屋。
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真的看到屋子裡的簡陋程度時,司奇的眼眶還是微微的紅了。
一個簡單的八角桌,兩把掉了顏色的椅子,桌子上擺了一套茶具,一個簡陋的梳妝台,銅鏡貌似只能映出一個人的輪廓,一個衣櫃,連門都沒有,只用一個洗的發白的帘子遮擋著。
四面牆基本都露著牆泥,只有床這邊,才用一些破舊的紙張糊著,以防泥沙落床上。
唉,家徒四壁好像也就是這麼回事吧。
司奇忍不住想到這個成語,苦笑一聲。
「娘,你怎麼還沒睡?怎麼又咳了?」司奇忙來到邱氏床前,輕輕的拍打邱氏的後背。
明明不到三十的年紀,此刻的邱氏給司奇的感覺卻像是五十多歲的婆婆。
一身灰色碎花布的衣服,肩頭和袖口的位置已經破了,縫著補丁。
說這個女人是宰相的老婆,誰信啊?可偏偏她就是,一個過的連下人日子都不如的宰相夫人。
自己前世二十八歲,也就邱氏的年紀,可是邱氏現在,明顯老了很多。
不過邱氏的容貌依舊是美人胚子,就算是現在病了,蒼白無力了,姣好的容貌還在。
「我看你還沒回來,怎麼睡的下。」邱氏的聲音不大,拉著司奇的手,眼中是無盡的擔憂。
「娘你別擔心我,這片山我閉著眼睛都能走回來,我今天走的遠了些,采了好多蘑菇乾和草藥,等晒乾了,我拿集市上賣了,能換不少錢呢!」司奇掄起小拳頭,給邱氏來個下肢按摩。
從邱氏眼看著自己的家人在午門被斬后,一口鮮血吐出,昏迷不醒,醒來之後,下身一條腿就不會動彈了,那個時候司奇太小,還沒有錢,只能任由邱氏病著,三年了,邱氏都不能自由行走,只能偶爾拄著木棍在房前屋後轉轉。
司奇剛才趁著和邱氏握手的時間,已經給邱氏把了脈,邱氏的病暫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