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公來了

兩個月前，公公連招呼都沒打就坐車從老家過來了，說是老家的房子潮濕，老寒腿加重了，讓趙軼承帶著去醫院看看。

趙軼承說自己忙，就讓白婧領老爺子去，白婧沒辦法，請了一天假陪著老爺子去了醫院。

大夫的診斷結果是:痛風。

治療建議是:戒酒，合理飲食，多運動。

老爺子一聽就不樂意了，直嚷著這大夫不會看病，是騙子，把白婧嚇壞了，使了吃奶的勁兒才把老爺子拉出了醫院，一旁看熱鬧的人以為是醫鬧，拿出手機拍個不停，鬧得白婧臉上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

回到家，白婧把老爺子的診斷書拿給趙軼承看，並把白天的事給他講了一遍，趙軼承呵呵一笑，說了句:「老頭就那樣！」之後沒下文了。

晚上吃飯，白婧做了一桌子菜，都是趙軼承早前說過老爺子喜歡吃的，白婧默默記在了心裡，按醫囑，挑了些稍微清淡的做，老爺子喜好葷食，不敢一下子斷的乾淨。

結果，老爺子上桌一看沒有酒，筷子一扔不高興了，開始數落趙軼承，「你小的時候，你媽不要你了，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三叔讓我把你給你媽送過去，我不肯，為什麼？你是我親兒子...哎，我還以為到老了能享享福...」

白婧和趙軼承面面相觀，沒明白老爺子突然生出的這哀怨口接的是哪個茬。

「爸，你說這些幹嘛！趕緊吃，一會兒涼了！」

趙軼承說著夾了一塊排骨放在老爺子碗里。

老爺子拿起筷子把排骨撥拉出去，氣哼哼的說:「干-嘛-？你不孝順！」

趙軼承一愣，反駁道:「我怎麼不孝順啦？」

「你說你，就那麼忙嗎？你老子生病你都不管，還得人家小婧請假陪我！再說，那都什麼大夫，都是騙子，我找他看病拿葯，他說我動動就行了，放屁！我每天都去你大爺家溜達，還怎麼動？」

「爸，你去大爺家幹嘛？」

「我，我去看老哥幾個打牌啊！」

白婧這個汗啊！

趙軼承被堵的噎了一下，「爸，行行行，這醫院不好，明天讓小婧陪你換家醫院再檢查檢查，行嗎？」

白婧一聽，在桌下狠狠踹了趙軼承一腳，這一圈檢查下來，幾千塊就沒了，主要是老爺子自己還加項目，醫生說沒有必要，他就說醫生不好，最後沒辦法，本來沒有的檢查項目都給開了。

兩人工資一個月才四千多，除去房屋費用，剩下不到兩千，再偶爾遇到個人情來往就血本無歸了！

老爺子再要檢查一次又得幾大千，白婧還得再請一天假。

老爺子一聽，不但沒消氣，反而瞪著趙軼承，大著嗓門嚷道:「檢查什麼？我自己都知道，用他們查什麼！我就吃點散濕氣的葯就行了！老家房子太潮太陰，我到你這住，肯定就好了！」

趙軼承看老爺子發火，也不敢頂嘴，連連點頭稱是。

白婧倒是發愁了，她和趙軼承租住的公寓是單室的，只有四十多平米，本來就很局促，聽公公這意思是打算長久住下去了，往哪兒安排啊！

「爸，吃飯吧！」

趙軼承陪著笑臉給老爺子又夾了一塊排骨。

老爺子哼了一聲，「吃什麼吃，連酒都沒有！」

兩人這才恍然大悟，感情老爺子這一通不高興是因為沒有酒啊！

「爸，醫生不是說了不讓喝...」

趙軼承話沒說完，老爺子筷子一扔，趙軼承立馬閉了嘴。

白婧起身到廚房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倒了一杯放到了公公面前。

老爺子聞著酒香，臉上露出了笑意，「還是小婧貼心，知道我離不開酒，白養你個小白眼狼！」

趙軼承氣的只能嘆口氣，悶頭吃起了飯，他可不想惹老爺子不高興，再來一頓批鬥！

白婧悶頭吃著飯，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吃過晚飯，白婧收拾完碗筷就回到卧室去了，趙軼承陪老爺子看了一會兒電視也回了房間。

「怎麼了？老婆！」

趙軼承一進屋看到白婧坐在床上發獃，手裡的書都沒翻開。

「老公，咱爸真的不走了？」

白婧抬眼問道。

「哎！」趙軼承嘆了口氣，坐到床上，「老婆，那你說我能怎麼辦？老家的房子我爸不願意住，這麼遠來投奔我，我能趕他走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白婧有些急了，沒想到趙軼承會這樣想她。

「老公，我們這兒太小，咱爸要是不走了，總不能一直讓他睡沙發吧？再說了，我回來的早，每周還有一天休假，你不在的時候就只剩我和你爸，你不會覺得有點不方便嗎？」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我爸又不是外人，我現在哪有錢給他另租房子啊！」

趙軼承不以為意的說著，順手拿起床頭柜上的煙放到了嘴裡。

白婧一把搶下趙軼承嘴裡的煙，「別在卧室里抽煙！」

趙軼承掃興地拿起煙準備出去抽，被白婧拉住了，「你剛才說沒有錢是什麼意思？我們手裡不是還有五萬塊錢嗎？」

趙軼承尬笑著，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白婧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事瞞著她。

「你把那錢花了？」白婧試探著問道，心裡敲起了鼓。

錢是結婚剩下的，還有一點兒攢的，趙軼承說卡放他那裡，這樣比較有安全感，白婧便也隨他了！

「呃...老婆，你先別動氣！你聽我給你細說！」

趙軼承陪著笑臉說道，順勢伸出手臂要摟白婧，白婧歪了歪身子躲開了，趙軼承悻悻地收回手。

「老婆，我和梁子還有趙強想著合夥開個火鍋店，梁子有人脈，趙強有關係戶，我覺著挺靠譜，我們正研究房子呢！今天看了好幾個門市，地點都不錯，就是租金有點高，我們...」

「你的工作呢？你早就辭職了是不是？」

白婧突然開口問道，趙軼承一愣，嘿嘿乾笑兩聲沒敢應話！

白婧只感覺心口一陣刺痛，生氣！想開口罵又不知道怎麼罵，乾脆一扭頭不再理他！

趙軼承嬉皮笑臉的湊了上來，「老婆！你別生氣！我這不也是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嘛！」

「你創業我沒意見，可這不是過家家，是不是應該深思熟慮，做做考察再決定？」

「考察了！那地點可好了，再說了，咱有人脈怕什麼！」

白婧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心裡一肚子話，憋悶的不行。

「你就那麼相信你那幾個朋友嗎？」

白婧雖然只是與趙軼承那幾個朋友見過幾面，但眼見著就不像是靠譜的人，真怕趙軼承和他們待久了會學壞。

「老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朋友怎麼了？我知道你瞧不起他們，他們學歷是沒你高，但都是出來混的鐵哥們，懂人情的人！老婆，我就說讓你多交些朋友，多出去走走，你看看你，都沒什麼圈子，你這樣的要想干點什麼肯定不行！」

白婧一聽差點沒氣背過氣去，她不喜歡呼朋喚友，這是事實，但也不能什麼三教九流都能拿來做朋友吧！

「行，你朋友多路子廣，能幹大事，隨你便吧！」

白婧轉身倒下，不再理他。

趙軼承一看，趕緊過來摟住白婧，哄道:「老婆，你看你，說說就不高興了，那你看我說的不也是實話嘛！你本來就...」

「滾！」

白婧越聽越氣，一甩胳膊推開趙軼承。

趙軼承乾笑兩聲，「好，那你先睡吧，別生氣了奧，我去看會兒電視！」

趙軼承起身走到門口，想了想回頭又說了一句，「老婆，那創業這事就這麼說定了奧！」

白婧一聽一個枕頭扔了過去，嚇得趙軼承趕緊開門溜了出去。

白婧坐起身靠在床頭，覺得心口跳的厲害，憋悶的難受，做了幾個深呼吸仍是無法平靜！

關燈，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