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七層山

第32章 32七層山

林間晨霧中,庄籬貼著大樹抖了抖,「當心!」忽地一聲,雲路子已是多羅缽在手。一束花枝沖庄籬伸去,待到近前忽地大張花瓣便要吞噬,庄籬轉過身來,只見一道金光已將花束斬成數截。驚駭之下,庄籬連忙道謝。劉崇真道:「你紫霞衣在身,小小花妖,傷你不得。」雲路子驚道:「紫霞衣?」劉崇真笑道:「小陳,休要小看小友,他是個賣卵袋的,聽說與築基仙子風流一度,事畢還有紫霞衣相贈。」庄籬怒道,去你娘的!

踏踏聲里,樹木間隙中,一匹人馬獸去了。庄籬如夢似幻,這才知道異界二字的含義。片刻后一陣風起,雲路子踏著座墊掠地而行,庄籬坐在雲路子頭頂的八仙桌里,正抱著王八銃打坐,只覺速度慢了下來,他睜看雙眼,只見前方的林與霧中,一物靜佇不動,他心中疑道,仙鶴?雲路子緩緩行去,漸漸看到齶上細碎的尖牙,仿如倒掛的冰凌。又近了些,只見那怪物如同鱷魚放大了百倍,大張的兩齶間連著長長的粘液。「窮奇」劉崇真喝道,「恐龍!」庄籬叫道。劉崇真急轉逃遁,恐龍發足狂追。

嘩地一聲,恐龍沒入兩人深的枯葉,追丟了目標。庄籬心中狂跳,心道莫非滅絕了七千萬年的恐龍還存在於異界?上古可能有一次界面大分裂,發生在七千萬年以前。庄籬回憶著那怪物的形象,全身長毛,與後世的恐龍不大一樣,但後世也不知道恐龍長不長毛。

庄籬感嘆著,前方已是紫煙隱隱,劉崇真叫道「兩手捉來令死斗,化作一塊紫金霜」,雲路子驅使座墊來到近前,跳下座墊滿面歡悅,由地上挖出一株仙草。劉崇真道:「小陳,你可不白來,得了我的法舟納戒,還有意外之財,這一株不得十塊靈石?」雲路子連聲道托福,托福,將仙草收入袖中。

樹上覆滿青苔。棵棵大樹擎天,人行其下仿如螻蟻,若是夏季,森林會被遮得一片漆黑。雲路子的座墊裹起半尺深的腐葉掠地而去。中午時分,隨著一聲仙姝草!雲路子再次跳下座墊。只見一株人形仙草扭動著腰肢似在哀求,楚楚之態已化身為林黛玉。雲路子將將伸出魔爪,身後便是一聲脆響,他轉頭望去,只見庄籬持銃以對,道,不要動她!雲路子一臉愕然,庄籬沖他擺了一下頭,又擺了一下,雲路子便離開了仙草。

在雲路子茫然的目光中,庄籬上前俯身道,對不起。過了片刻,仙姝草沖庄籬一鞠,似在致謝。雲路子一聲輕嘆。

大榕樹高聳如雲,底部根岔處如同洞天。樹上一座木屋,四周圍著柵欄,柵欄后三個漢子面向叢林,一個在吃飯,一個在吃零食,一個在向下撒尿。端碗的漢子罵道:「日你先人,你是專意不叫俄吃飯!」吃炸響鈴的漢子道:「老四說,午季那一場,輪子太發,熱得受不住,原想趁著爐子亮撕圍子,卻叫王疙瘩先下了手,得了老鐵賽角,拉了票子。做杆子沒有興頭,想入伙。」端碗的漢子道:「胡咧!他沒有半點法力,怎麼入伙?」吃零食的漢子嘆道:「唉,人怕站著比,貨怕對著賣。」正說到這,三人忽地立起,叫一聲買賣來了!

雲路子正掠地飛行,頭頂叫道:「小陳,停下!」雲路子落在地上,問道,前輩何事?劉崇真借庄籬的口道:「前頭有短路的,離這不足一里,我在前頭引著,你繞到後面。」雲路子聞言一驚,道,前輩小心。劉崇真道,不妨,他有紫霞衣。

片刻后,庄籬端著王八銃在林間行進,劉崇真的神識呈扇狀掃瞄,能掃出一里,在發現了樹后三個目標后,神識又凝成細線探查,凝成細線的神識能及數里。「右邊,右邊,兩把靈劍一張弩子」劉崇真指揮道。

距離漸近,樹后鍊氣五階的匪徒亦用神識掃瞄,他怪道:「日怪,竟沒有法力!老二,去探探,看看他手裡的燒火棍是甚。」

腳下黃葉嗞嗞聲中,忽地一聲「小哥,手裡端的是啥?」一個漢子由樹后現身。庄籬笑道:「俺是打獵的。」只聽樹后又有人叫道:「敢日哄到這裡,採回去!」劉崇真在識海中叫道:「先了當了這個!」話音剛落,只聽特特特,聲音快得如同舌尖頂住上齶突魯了一下,半秒內六發子彈激射而出,將鍊氣四階的肉體凡胎掀翻在地。擊斃此人後,庄籬立即端著王八銃沖向樹后,忽聽噹噹當,劉崇真的神識擊打著一把飛劍。那飛劍被劉崇真的神識打得左右搖擺,卻仍然導彈般飛來,直刺紫霞衣,瞬間便將庄籬撞倒在地。

「休要起身!」劉崇真在識海中喝道,於是庄籬如同兵臨城下的那個主角,眯眼看著不遠處的王八銃裝死。「將頭抬起些,額頭沖著他們」劉崇真吩咐道。

「老二!」,「二哥!」樹后現出兩道身影,向倒地的匪徒奔去。一聲慘加,另一個鍊氣四階的匪徒被神識重重一擊,摔倒在地。「好陰賊!」剩下那個鍊氣五階的匪徒叫道,隨即周身一亮,劉崇真的神識已在他的靈力罩上激出波紋。庄籬奔向王八銃。對方執弩瞄向庄籬,扣下了弩機。一箭襲來,跑動中的庄籬向後疾疾掠去,撞在丈餘外的大樹上。劉崇真暗驚,心道這是什麼弩,竟如此霸道。

弩子一擊之後,那匪徒立時驅起地上的靈劍,那靈劍正待襲向庄籬,卻忽地急轉,一聲脆響,與多羅杵撞在了一起。雲路子由樹後轉出,他揚著多羅缽照向那匪徒。多羅缽的金光刺擊著對方的靈力罩。一旁,多羅杵與靈劍互砍互撞,兩個鍊氣五階的修士鬥了起來。

「庄籬,庄籬!」識海中,劉崇真喚了兩聲,見無人應聲便驅動著庄籬的肉身操起王八銃,對著那匪徒的靈力罩特特特了一通,靈力罩劇烈波動,隨即一聲慘叫,靈力罩已破,那匪徒迎面倒地。

地上躺著三具屍身,雲路子在他們身上搜檢著,「賊種羔子!」他罵道。劉崇真端祥著手中的弩身。「麒麟角!」他低呼,雲路子聞聲望過來,劉崇真又撥了撥弩弦,「龍鬚!」又是一聲低呼,卻是在呼在心裡。他又看了看箭頭,箭桿,均非尋常物什。他道:「小陳,那些靈石甚的歸你,這弩子算我的。」雲路子道:「豈敢與前輩爭搶,庄小友可礙事?」

劉崇真道:「若非紫霞衣,只怕築基法身也難擋這一擊。」他看著弩子,這張弩子倒不是什麼法器,靠的全是強橫的動能,挨一下就相當於中了床子弩,射程可達數里。只是這麼強橫的弩子得幾個人才上得了弦,而對於劉崇真這種築基修士,這弩子可以當弓使,弓的射擊頻率得是弩的三倍,因為弩是雙手上弦,上弦慢,唯其如此弩的勁道才強過弓。

劉崇真看完弩子,走到一具屍身前端祥,只見地上之人一隻肩膀高一隻肩膀低,是長期挑擔形成的,劉崇真道:「竟是苦出身,得了甚樣的機緣?」說罷向雲路子要了一顆培元丹,代庄籬服下。

半個時辰后,大榕樹上的木屋內,劉崇真與雲路子翻找著。忽地一聲咆哮,從畫上下來一隻虎。劉崇真叫道,還有個看家的!那虎直撲雲路子,雲路子身形一閃,復以肩頭撞擊,一個迎門靠,那隻虎便橫飛出去,在撞碎幾塊木板后,跌落樹下,摔了個死挺。劉崇真贊道:「好手段,好氣力!」雲路子淡淡道:「我也算自小習武。」劉崇真道:「這倒沒想到,就是太計利鈍。」雲路子聞言,面露不悅。

此時,庄籬立在智水旁,看罷騰騰紫氣,又下視智水,只見一泓藍色的紋裂蕩漾著和氏璧,和氏璧在水中不時放出串串閃亮的精靈,如串串蒲公英。庄籬心道,這個掛開大了,這個情也欠大了。

幾個時辰后,夜幕中一輪彎月遠遠逝去,啊,那是法舟。法舟無聲地去了,無人知曉,只有大樹上那雙漆黑的眼眸,無聲地追隨,追隨,直至逝去。那雙眸子只得久久凝視著星空。終於,他站累了,坐在了欄柵后的小凳上,由懷中摸出一雙布鞋,低語了一聲小花,只見兩隻鞋底皆被洞穿。對著救命的布鞋他端祥半晌,又輕撫著紫霞衣上的一處破損,想到了燭紅,想到了紫霞衣乃是燭紅貼身之物。半晌,他由懷中摸出一束青絲,偎在臉上道,對不起,君愛。

當夜,他再次入夢。他身後是南京路上好八連的錦旗,窗戶外是霓虹燈,他趴在桌上,面對窗外的變幻莫測寫信:秀,為了革命的震要,我又建立了新的家庭,不能和你做夫妻了——他淚濕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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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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