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白七七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該笑還是該心驚。
她原以為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個人了。
他跑了,或許永遠都不會出現,或許躲在世上某個角落捲土重來,可是早就跟她沒關係了,因為白鳶七早就死了。
坐在裡面的白厲陽聽見聲音動了動,他的臉上還有乾涸的血漬,抬起頭看向牢房外那道女人的身影時微微皺了一下眉,再往她身後看去,是陸無京。
嚴歌大為驚訝,看那公主的表情似乎認識白厲陽,可是她怎麼可能認識白厲陽呢,她到底是誰?!不會是.....
陸無京走到了白七七身邊,嘴角勾笑,眼中卻寒意漸起。
他隨口道:「你要他死嗎?」
白厲陽一口氣卡在胸口,手腳有些發涼。
白七七抿住了嘴,盯著白厲陽緩緩地搖頭,「你關了他多久?我師...八公子在哪?」
白厲陽咬緊牙關再次看向這個陌生的女人。
她竟然在問老八?!
是誰?!
陸無京斜著白厲陽幽幽道:「三年前有人發現了他的痕迹,就在誹州,陸遠啟回到誹州的時候他就跟著來了,一躲就躲了這麼幾年。」
白七七咬了咬牙,「那...八公子也在誹州?」
「不錯,還有六爻,至於那個老五...不知蹤跡,看樣子,已經被他給殺了。」
白厲陽抬起頭,聲音沙啞已經分辨不出原本的音色,「陸無京!要殺就殺!廢什麼話!」
陸無京冷笑,「怎麼?現在想死了?不是還想著要抓到白鳶七好從她身上探得秘密重頭再來嗎?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哼!」白厲陽重重一哼,「當初我就該殺了她,和那礙事的老太婆一起。」
「哈。」白七七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事實是怎樣的,已經不重要了,說不定只是他們在議論青山頂那件寶物的時候被想去替自己求情的朱嬤嬤聽見了,他們怕秘密泄露乾脆殺了她,無非就是這樣的原因,可當年她太過年少,認定了是歐陽晶身邊人所殺,自己也錯要了別人一條性命,很多事,已經說不清了。
現在她望著成了這副模樣的白厲陽只覺得厭煩,「既如此,你就永遠留在這裡向朱嬤嬤贖罪吧。」
「你是什麼人!」白厲陽喝道。
白七七沒有理會,她轉身快速對陸無京說道:「你知道八公子現在何處對嗎?」
陸無京點頭,「他沒事。」
「恩..沒事就好,我們走吧,我不想看見他。」白七七將臉撇了過去。
只要師父無礙,其餘的,她也沒什麼能再關心的了。
陸無京點點頭,隨意抬了抬手,嚴歌便叫人端著刑具過來了。
接下來,從這間牢房一路往外走,白七七一直捂住了嘴。
她看見了許多眼熟的面孔,他們幾乎都出現在過無角鎮上那場惡鬥中,她只是沒有想到這五年來,陸無京居然將他們都關在了這裡。
「龍天九?」白七七小聲的訝了一句,她扭頭:「你將龍鶴門給滅了?」
陸無京搖頭:「暫時沒有,但他們也翻不出什麼波浪了..」
白七七這才一拍腦袋,「遙門呢?連風你還記得嗎?就是之前在破廟我問你要百玉珠那個姑娘一起的?你不會也抓了他們吧?還有個胖子,叫合隸...」
陸無京在幽暗的地牢夾道中停了下來。
他拉住了白七七的手,垂著眼眸低聲道:「既然有那麼多放心不下的事,為何不願回來。」
白七七一愣,隨後眼裡也暗淡了下來。
她低聲喃喃道:「其實...算了,人各有命,我哪能管的了那麼許多呢....你已經是九州的統治者了,為了九州平穩,也該如此的....」
「寧家呢?你哥哥,姐姐,外公,舅舅,你師父,還有那個叫陶琴的女人,你現在說的遙門,白鳶七,你明明就沒有放下,為何到現在連他都沒有問一句呢?」
白七七有點發抖。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陸無箏,你不想知道他在哪?他如何了?」
「你帶我來見他們...你讓我想起以前的事,陸無京...你到底要說什麼?」白七七的聲音在這地牢中的冷風裡顫抖,她緊緊的捏著手,指甲扎進了手掌心。
陸無京卻喃喃道:「我並不想讓你想起從前的事,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你將一切都忘了,可是我不能,如果你將一切都忘了,連我你也不會記得了不是嗎?我不知道,小七,我不知道...我可以什麼都不顧娶了你,可是又怕你不會高興,你會假裝自己是別人嗎?你會放下所有就留在我身邊嗎?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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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牢回來以後白七七就縮在了房間里。
明明白天陽光明媚,到了夜裡卻下起了大雨。
嘩啦啦的聲音將整間宮殿沖刷的透亮。
其其格和朗花兩人的眉頭就沒有松過。
自從公主來了九州,臉上再沒了在草原上的笑容,今天跟著那個大王出去了一趟回來更是臉色發白,晚飯也沒吃幾口,現在也不讓她們進去伺候....她倆真是要急死了。
聽說宮裡定了大婚的日子,可是公主卻愈加悶悶不樂了,原本剛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呢...這可怎麼辦...
「公主在裡面?」嚴歌的聲音在外響起。
其其格和朗花鼓起勇氣擋在了前面:「大人,我家公主身體不適已經睡下了...要不...大人還是...」
嚴歌沒有理兩個侍女,他在門邊低低的喊了一聲:「伽雲公主,主子有些東西要屬下交給您。」
白七七頭疼不已,這個陸無京,又想幹什麼...
她張了張嘴,「讓嚴大人進來吧。」
其其格和朗花無奈,只得讓嚴歌進門。
*
「嚴大人。」
嚴歌一愣,看向伽雲的臉時仍然不太敢相信,他遲疑了一下,試著喊了一聲:「七小姐?」
白七七也愣了一下,隨後低聲道:「他,告訴你了?」
嚴歌抿了抿嘴。
這樣的事情,他是不可能相信的,可是無數個瞬間卻告訴他是真的,尤其是主子說出來的時候,嚴歌也嚇了一跳。
這,太過詭異,卻完美的解釋了從她進入誹州以後所有奇怪的事情。
不得不信,嚴歌心中也殘存一絲僥倖。
真的是白七小姐的話...主子才能...
他從懷中掏出一疊信箋輕輕的放在白七七面前,隨後嚴歌雙手一拱,離開了。
白七七不知是什麼,拿起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那上頭,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全是陸無京派進蠻夷的探子傳回來的。
是陸無箏...
第一年,木庫完開始為他拔蠱,幾次差點斷了呼吸,拔了一年半,陸無箏性命無憂。
第二年,佐沐飛登上大王寶座,開始重新挑選八猛位置上的將軍們,與此同時,佐沐莎懷上了第一個孩子。
第三年,陸無箏狀況反覆,似乎是殘留的雙重蠱與情蠱相衝,佐沐莎帶著孩子守了三天三夜,陸無箏陷入昏迷。
第四年,他們孩子不慎從高樓跌落,歿了,佐沐莎傷心欲絕,大病了一場,陸無箏仍未醒。
第五年,木庫完將最後的雙重蠱終於拔乾淨了,佐沐莎病好,陸無箏醒來。
白七七沒有一行一行的讀完...目光落在最後一頁上[秋末,蠻夷辦祭祀大典,公主與陸無箏坐於佐沐飛身後,公主懷孕三月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