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偶遇
中華民國二十七年(1938年)6月11日夜,日軍台灣混成旅波田支隊趁雨夜突襲了安徽省會安慶,川軍27集團軍楊森部作戰不力,一夜間就被逐出城外,安慶就此淪陷。一場轟轟烈烈的武漢會戰就從那晚的雨夜拉開了序幕。日軍兵分四路,來勢洶洶。
中路:由台灣混成旅波田支隊打頭陣對陣第九戰區第二兵團張發奎。
長江南路:由第11軍的101、106旅團對陣第九戰區第一兵團薛岳。
長江北路:由第6師團稻葉四郎對陣第五戰區第四兵團李品仙的桂軍(李宗賢所在部)川軍及其他地方部隊。
大別山一路:則由第2軍東久邇宮稔彥王兵分兩路,左路是第13(山田支隊所在部)和16師團,右路是第3師團和第10師團,對陣第五戰區71軍等中央軍精銳,橫跨大別山脈抄近路直逼武漢。
此次由岡村寧次擔任總指揮,力圖拿下武漢這個中原腹地最後一個屏障,逼迫國民政府重新回到談判桌上接受投降條件,徹底結束這場由日支/那事變帶來的戰爭。因為日本已經耗不起也不想再耗下去了。
8月27日,日軍第十三師團和第十師團浩浩蕩蕩的從合肥東城門出發,分別進攻霍山、六安。但都沒有遇到太大困難,大別山第一道門檻很快就被日軍踏過。8月29日霍山淪陷,8月30日六安淪陷。
當女扮男裝的玉子帶著小高小順一行三人馬不停蹄的趕到霍山時,霍山早已失守,被日軍佔領,到處一片廢墟。三人又只得繼續再往前趕。過了霍山和六安,前方就是國軍派重兵把守的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線。等在日軍前面的是中央軍宋希濂的71軍、張自忠和孫連仲,再後面是第一軍胡宗南的部隊。都是從淞滬會戰打到現在,在多場惡戰中存活下來的生力軍,實力不容小覷。
玉子一行人拚命向武漢外圍戰國軍駐防的地方趕去,希望能遇到國軍部隊,將她早就了解到的一些情報給到他們,讓他們早做部署,是不是就能贏得戰爭。打仗這些事,玉子也不懂,只是如果能多知道一些情報,總沒有壞處吧。可惜宗賢那邊打的是固守戰,也就沒有什麼戰術可言,她也幫不上忙。可是這邊守住大別山通往武漢的門戶,有幾個重要的點玉子覺得還是可以利用下幫到他們。
這天,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玉子一行三人來了到一個小鎮,名為葉家集。整個鎮子空蕩蕩的詭異,入夜的夏風吹過,吹得街邊破敗的招牌晃晃蕩盪的發出一陣陣鐺鐺的響聲,像一座鬼城。老百姓們聽聞即將會有戰禍到來,早就跑光了。他們就挑了鎮上最大的那間宅院準備夜宿在此。就在他們才進去沒多久,就聽到外面有一大隊人馬沖了進來,一陣嚴厲的日語訓斥聲在院子里響起。
玉子他們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了日軍。玉子趕緊衝上了卧榻床上的一個半人高的衣櫃里躲了進去,小高小順則順勢躲到了那兩張紅木大床下面,大家想著等他們走後再出來。誰知這隊日軍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看樣子他們也準備選在這裡住宿。這可把他們三個急壞了,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喘。
9月2日,第十三師團佔領葉家集。沼田旅團作為先鋒部隊,連夜強渡史河,繼續向前開進。山田支隊則留守原地守衛補給線,部隊進駐葉家集安頓下來。
隨著卧室的門被打開,玉子他們也緊張到了極點。玉子透過柜子的縫隙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外面的動靜,看到走進來了兩個人影。看身形有點熟悉,兩人進來后就坐到了正中的茶桌上,聊了起來。當背對著她的那個人聲音響起的一剎那,玉子愣住了,怎麼會是他?他怎麼在這裡?
「你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現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
「山田君,這件事雖不太好向你開口。但我還是想問,惠子呢?」
「她回日本了,畢竟懷有身孕不再適合留在軍中。」
躲在柜子里的玉子聽到這話,心裡徹底涼透了,原來她都已經懷上了他的孩子?那作為前女友的自己是不是該提前給他準備個紅包,祝他喜得貴子?她震驚的透過縫隙獃獃的望著眼前這個背影,竟有點陌生了起來,使勁捂著嘴,臉上已不覺一片冰涼。
「對不起。」角川沒由來的說了這麼一句,並鄭重的朝他低頭表示歉意。糾結了好幾天,終於能下定決心對山田君正式道歉了,畢竟惠子的事他做得確實不光彩。山田則揮了揮手,不甚在意。
「說什麼傻話,你也算幫我了了一件事。」
看山田君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並沒有怪他。他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轉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立馬為山田君打抱不平起來。
「山田君,沼田他們先走一步去打前鋒了,我們被留在後方負責補給線,你能忍得下這口氣?那作戰方案都是你沒日沒夜、嘔心瀝血制定的。」
「沒關係,戰場向來是風雲變幻,光拿著一個死的作戰方案並不能應對所有的突發情況,我們還有機會。先讓他們去和敵軍的中央軍精銳拼一拼再說。急行軍一整天,你也累了,早點睡吧。」
「好。」
滿身疲憊的山田真一來到了玉子所在的那張床邊,合衣朝床上一躺,就朝裡面側過身去閉上了眼睛,今天他實在是太累了。蜷縮著躲在床上那個衣櫃里的玉子此刻能感覺到他就在她的身旁,她能清清楚楚的從柜子門縫中看到他的臉,此刻他只要輕輕推開衣櫃,就一定能發現她。玉子開始有點緊張起來,希望他晚上睡覺老實點,別隨便亂滾亂踢,這要是一腳踹到衣櫃,就絕對暴露了。她現在還不想面對他,還是沒辦法接受他已婚的事實。他們倆就像一對熱戀過的情侶剛分了手,絕對不想再馬上見到對方,因為曾經的一切甜蜜現在想起來都會變得相當諷刺。
不一會兒,屋裡就徹底安靜了下來。躲在床下的小高和小順都十分小心。玉子一個人躲在床上的衣櫃里,瞌睡得不行,想睡又不敢睡,怕自己睡著了,不受控制的發出鼾聲,或者直接倒下滾了出去撲到他懷裡可怎麼是好。可是,怎麼回事,心裡居然有一種想撲到他懷裡的衝動。或許是以前養成的習慣。這個習慣不好,得戒掉。
玉子悄悄湊了過去,借著月光看到了他那張熟睡的側臉,好久不見,還是有點想他。說一點都不想,那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他瘦了,下巴上也冒出了一絲胡茬,臉上寫滿了疲憊。對著那張從縫隙里露出的臉,她伸出了手,隔著空氣,摸了摸那張熟悉的側臉,卻空空的沒有觸碰到任何溫暖。她忽然有點忍不住想哭,他們為什麼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自己只能躲在這裡像個怨婦般自怨自艾。她趕緊搖了搖頭,想把這股子儒弱甩走。玉子,你爭氣點行不行,難道離開了他就不能活嗎?
半夜裡,就在玉子覺得自己真的快熬不住要閉上眼睛了,屋裡的一個動靜讓她渾身一激靈,睡意全無。山田真一突然醒了過來,半坐起來著靠著床頭,徑自點上了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警惕性一貫很高的角川,自然被他吵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彷彿早已習慣,又一次無奈的問道。
「睡不著?又夢到她了?」
「玉子她,在罵我混蛋……」他自嘲的笑了笑。
角川真是受不了他,累了一天,還讓不讓人睡了!乾脆他也不睡了,坐起來勸他。
「別想了,她都跟了別人了,你想也沒用。我看桂軍那小子也挺厲害的,應該能保護她,你就別擔心了。快睡吧,明天還有一堆事。你最近總是失眠,怎麼扛得住,後面還有一場惡仗……」
山田無奈的笑了笑,失去了她,這樣戰鬥下去的意義又在哪裡?
「昨天聽參謀處的人說,此次李宗仁的桂軍負責阻擊的是稻葉四郎他們,現在在黃梅和廣濟打得很艱難,第六師團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怎麼?你還想去找她?放心,這麼危險,那小子應該不會帶上她的。」
是啊,自己真是杞人憂天。有過蒙城一戰的教訓,李宗賢這個人絕不會那麼傻,還帶著她四處犯險。
玉子聽著他們的對話,既疑惑又氣憤。什麼叫我跟了別人,你有正式問過我嗎?渣男!結了婚都還想著前女友,難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這條真理果然放在全天下男人身上皆準!玉子又在心裡狠狠把山田鄙視了一遍。
第二天一大早,山田和角川正準備出去集結部隊。兩人穿戴整齊正要出門,忽然從衣櫃里傳來了「咚」的一聲,兩人迅速掏出了槍,死死盯著衣櫃。
「誰?趕快出來,否則開槍了!」
衣櫃里,玉子揉了揉被撞到的頭,死死捂著嘴不敢再發出一絲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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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人心疼我的淚~~
全世界還有誰
比我們還絕配
你值得被疼愛
你懂我的期待
牽著你的手
在人海中進退
有你在~~~
——李韓宇Yuzi-手心的薔薇+我應該去愛你(片段)
最近聽這個聽得很上頭,撕心裂肺的唱腔,聽得心都碎了。聽著這首歌,山田和玉子的後續所有情節全部都在眼前過了一遍,唉,太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