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5 章 第三百零五章

第三百零五章。

位於斯提亞王城的最高的燈塔頂上,一個輕靈迅速的身影落在上面。

阿瑟將透明的羽翼收起，緩緩蹲了下來。

他已經有翅膀，速度也很快，只要想的話,他可以飛到任何自己想要到的地方,也沒有人誰可以抓得到他。

可為什麼還感覺自己……很沒用呢？

明明氣息感知告訴自己,艾倫就在距離自己不元的地方,他的腳卻一步也不敢走過去。

……好寂寞啊。

阿瑟十分感激林迪先生悄悄將他送了進來，並且叮囑自己最好從空中行動，那不容易被發現。

而且林迪先生還一直安慰鼓勵自己，任何時候不要放棄，堅持一定會有結果……不管是好的,還是失望的,那都是自己所得到的回應。

雖然阿瑟不懂,可他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和平時完全不太一樣,墨綠色的眼眸看起來很暗淡。

有種……很悲傷的感覺？

唔,他真的不明白。

最後阿瑟只能把溫婭姐姐給自己的零食全部拿出來塞給對方之後，林迪先生的眼中才有了一絲光。

之後他又告訴自己，如果自己還是不能留在艾倫身邊,就回到他們進來的地方，他會帶自己回去的,如果不想回去，也跟他說一聲。

阿瑟聽話的點頭，但內心始終希望自己可以留下的。

可……好不容易走到了距離艾倫最近的地方,他反而更加擔心了。

「艾倫…艾倫……」

每當阿瑟感到孤獨的時候,他會輕輕念著艾倫的名字,緩解自己身上出現的奇怪情況。

羽靈族很少會讓自己處於空閑的狀態。

一直以來,如果自己不去做什麼，不去想什麼，不去吃什麼的話……她便會感到無法控制飢餓感，想要拚命吞掉什麼來填滿一切的衝動。

當飢餓感到達到了極點，阿瑟的腦海中就會流動出一些他平時根本不會出現的畫面。

好像就是大家說的那種嗯……回憶？

也是……記憶的東西？

………

……

…

阿瑟原來沒有名字。

是艾倫替他取了名字，還會那樣親昵的叫著自己。

屬於他的童年，好像是一大片朦朧模糊片段所組成的畫面，沒有辦法用合適的語言能夠說出來。

雖然身為羽靈族，可作為失去無母的孤兒，又是族群里的異類，大部分同類都只會呼喚他為，喂。

他一直奇怪為什麼自己和其他族人不太一樣，大家都有翅膀，而他沒有。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會感到飢餓，也一直都吃不飽。

似乎是他從有獨立意識的時候，身邊就已經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對父母的印象更是十分模糊，大部分反而是來自其他族人的口訴。

阿瑟的父母都不住在靈澗，把他丟到了這裡后，是長老爺爺給撿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到處翻找能夠吞下去的東西……也就是食物。

雖然族人們都很討厭自己那麼做，可長老爺爺告訴他，他只是在順從本能。

因為族群居住地里中有很多東西，族人們都不允許自己吃，總讓他自己到外面找，吃飽了再回來。

他也很聽話，雖然好像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吃飽的感覺，可總是會乖巧的跑到靈澗的密林中尋找能夠潤下去的食物。

那些食物有些很好消化，有些會慢一點。

不過最後都會成為他的養分……長老爺爺是這麼告訴他的。

等他快快的長大，能夠擁有和其他族人同樣的翅膀，那樣就能夠學會更多的東西，也可以被其他族人接受了。

這樣他分享食物給大家的話，不會被瞪著還叫他快點走開了。

………

……

…

阿瑟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遇見艾倫到時候，因為惡劣的天氣找不到合適的食物而餓了好幾天，最後疲憊的睡在草堆里。

然後他就聞到了一種十分陌生的特殊氣味，讓他從睡夢中蘇醒，肚子也咕咕咕的叫。

「啊。」

迷迷糊糊的他追隨著氣味一路從草叢中爬出來后，看到了難以形容的場景。

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生命，正在一口盛放食物的鍋中里攪動著看已經完全不出顏色的液體——氣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好奇怪呀，他第一次聞到這種完全沒有食慾可又有特別吸引力的氣味。

……啊，是人類的孩子？

沒有翅膀，也沒有其他種族的標識。

黑色的頭髮，看起來很軟很軟，也很漂亮。

那雙跟能夠暖和身體的陽光一樣，燦爛明亮的眼睛，閃閃發亮，也好像掛在天黑后的星星。

雖然他無法識別出很多信息，可是對方的身上……卻散發一種十分吸引他的味道。

……唔，他也更餓了。

很快，對方也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像是有些驚訝，不過一會兒就對著自己揚起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容。

「不好意思，是我打擾你了嗎？」

他猛地搖搖頭，目光下意識盯著冒著奇怪氣體的鍋子，怎麼也挪不開。

咕嚕咕嚕咕嚕——！

……啊，肚子響的更加厲害。

對方也聽到了，他眨了眨眼睛，隨即往旁邊挪動了一下，笑著對自己說。

「我最近才學會的做飯，如果不介意的話……要一起來吃嗎？」

人類的孩子主動請他吃東西！！！

好開心。

那是他第一次被人長老爺爺以外的生命，獲得坐在一起吃飯的邀請。

在他在反應過來之後，身體就已經坐了過去，雙手抱膝，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鍋子。

「我叫做艾倫。」人類小孩的聲音很溫柔，特別特別的好聽。「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不知道……？」

他的表情很茫然。

從來沒有誰問過他這種問題。

大部分族人都叫他喂，和一切奇怪的稱呼。

長老爺爺會叫自己小東西。

「那……其他人是怎麼稱呼你的？」

「喂……？」

「嗯？」

「是喂哦！」他認真重複了一遍。「還有……小東西！」

「這樣啊……」

艾倫像是聽明白，卻又像是沒能完全理解，不過表情看起來似乎也不在意。

「沒關係，你叫我艾倫就可以了。」

隨後，人類小少年攪動著鍋子里的食物辨別了一會，才對著自己繼續說道。

「在稍微等一下，就可以吃了。」

「嗯！」

他十分期待的用力點頭。

………

……

…

那是阿瑟從有意識以來，第一次吃到熱的食物。

雖然怎麼也無法好好用語言去形容，可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味道。

以及，會溫柔對他笑著的艾倫。

………

……

…

在那之後，從長老爺爺在族裡宣布了關於艾倫的事情，大部分族人都保持著觀望的態度，可他卻非常的高興。

因為長老爺爺說，外族是無法發現這裡的，能夠找到這裡的只有曾經對羽靈族有恩的大賢者——來自對方的委託。

當他知道艾倫是為了一邊修行一邊尋找珍貴的材料，才會在靈澗待上一段時間后，就忍不住天天來找艾倫。

這個人類真的好溫柔，總是會分享食物給自己，也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吃東西的樣子很惹人討厭。

不管自己說什麼，其他族人無法理解的話，他也會很認真的聽著，還能夠給予自己能夠理解的回答。

他發現自己好像越來越喜歡待在艾倫的身邊，哪怕餓著肚子，也不想走開……雖然艾倫每次都能發現他餓了，弄食物給自己吃。

………

……

…

阿瑟當時並不知道自己對艾倫已經有了很深依賴感。

他只是希望艾倫永遠不要結束他的修行，能夠一輩子留在靈澗就好了。

可是長老爺爺說過，艾倫是人類，他不可能會一直呆在這裡的。

這樣的事情，讓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很難過的『事實』。

該怎麼樣才可以讓艾倫不離開呢？

他想了很久很久，也想不到辦法……只感到更加難受了。

結果還是艾倫發現了他情緒的變化，主動和他做朋友，還告訴自己以後也可以繼續聯繫。

他才重新恢復了快樂。

………

……

…

「那我們做朋友吧。」艾倫忽然對他這麼說。

「哎？」

他不知道什麼是朋友，可他不想拒絕艾倫。

「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

「為什麼？」

「成為朋友，不需要理由啊。」

他更迷惑了。

「那我需要做什麼嗎？」他很認真問。「成為朋友的話……」

「什麼也不用做。」艾倫回答。「我們能夠一起玩，一起學習，一起分享快樂……無論我們在哪裡，都可以經常聯繫。」

「哇哦……！」

這種事情聽起來太棒了。

「那我要做！」

他毫不猶豫地撲倒艾倫身上。

「我要和艾倫做朋友！！！」

………

……

…

然後他們就成為了朋友。

他們一起玩耍，吃飯，修行。

艾倫會教他說其他種族的語言，教他怎麼寫通用的文字，以及教他……艾倫自己也不多的理論常識。

艾倫還告訴了自己許多他的事情，例如他有兩位很重要的長者，以為非常好的朋友，和一個不能留在身邊的重要弟弟。

艾倫喜歡自然，他總是讓身心都沉浸在對冥想的修行里，自己則是守在他的身邊，學著對方去感知自然。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也擁有了鬥氣，艾倫還誇他很厲害。

那段時光對他來說，是一生最幸福的日子。

只是唯一讓他很在意的地方，是艾倫總會直接輕輕喊他朋友……

他喜歡對方的聲音。

可是他更想要對方也能像是其他族人互相稱呼一樣，有能夠區別自己的東西。

「艾倫！」

「嗯？」

「能不能……」他搓著手，小心翼翼地詢問。「給、給我取個名字？」

「哎？我嗎？」

他拚命點頭，雙眸里滿是期望的光。

沒人能夠拒絕這樣的眼神。

黑髮的小少年很認真地思索著腦海中的知識，想要從中選出最合適的。

「瑟羅。」艾倫說。「在龍語中，大概就是，美味的、豐盛的、取之不盡的意思。」

他睜大了眼睛，十分好奇，像是沒聽明白。

於是艾倫又詳細解釋了一遍。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可以讓你永遠都能吃的很飽的祝福？」

「哇哦！」

這簡直是最棒的祝福了！

阿瑟他有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他還無法理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可不會影響他非常的喜歡這個名字。

瑟羅。

豐饒、取之不盡。

他被艾倫祝福了！

………

……

…

「爺爺，我有名字了！」

他……不，瑟羅開心的和長老爺爺宣布。

年長的羽靈族聞言渾身一震，像是十分吃驚，很快又像是接受了什麼，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到底還是這樣了啊……」

他不懂為什麼長老爺爺雖然擔心自己和艾倫一起玩，卻從來沒有阻止過。

可長老爺爺知道艾倫給自己取名字后，也只是叮囑了一句。

「記住，這個名字只能讓他喊。」

「哎？」

「聽話。」長老爺爺很嚴肅地又說了一遍。「記住了嗎？」

「嗯！記住了！」

他無法理解，可他一直都很聽話。

對他好的長老爺爺，他非常非常喜歡的艾倫。

阿瑟願意按照他們的吩咐去做，無論是什麼事情。

………

……

…

之後他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艾倫，對方表示很理解，也同意不在外人面前說出為自己取的名字。

他希望艾倫給他再取一個昵稱，讓其他人也能夠喊的那種。

簡單清晰，又和自己的名字有關係。

「那……」艾倫笑著說。「阿瑟？」

「嗯！阿瑟！」

他真正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名字。

也只有艾倫知道他完整的名字，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

好開心。

………

……

…

曾經的阿瑟不會控制自己的力量。

他能夠咬斷許多在族人眼裡根本不可能被破壞的東西，也可以輕易造成巨大的災害。

不管是金屬、礦石、骨頭……他都能夠完全咬碎，吞咽下后還可以快速消化。

這樣的能力。

阿瑟始終都記得，他有一次無意間把艾倫給農弄傷了，而對方也很驚訝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可艾倫沒有向其他族人一樣對自己避之不及，反而還安慰著他。

………

……

…

「嗚嗚……！對、對不起，我不小心連你的手一起咬斷了。」

阿瑟感到很愧疚，忍不住的落淚，好像手臂斷掉的人是自己一樣。

「沒關係，我的體質比較特殊……可能是我的骨頭比較脆。」

「會疼嗎？」

「會有一點。」他說。「我可以忍耐。」

「那……我給你舔一舔，就不疼了！」

「好啊。」艾倫將手腕遞過去。「不過……阿瑟，你真的很厲害。」

「唉…？」

「你是除了老師和菲里德，第一個讓我受傷的人。」黑髮的小少年輕柔地叮囑道。「不過，你以後不可以隨便去咬其他人哦，對方會很痛的。」

「嗯，好！」阿瑟點點頭。「我聽艾倫的。」

………

……

…

儘管族人總是對自己異於常人的破壞力感到畏懼和躲避，可阿瑟從未對自己的力量產生過任何心理陰影。

這也正是因為無論他無意間傷害了艾倫多次，他總是能夠對自己溫柔以待。

姿勢他漸漸發現自己很不喜歡看到把艾倫弄疼，更不願意讓艾倫受傷。

那該怎麼呢？

他認真嘗試思考了好久。

明白了，啊！只要自己小心，牙齒收好，啃咬的時候控制自己……不要那麼用力，就可以了。

於是羽靈族就很自然地將自己的傷害力隱藏了起來，也不在隨便的去咬斷什麼東西，除非是艾倫叫他幫忙。

………

……

…

當阿瑟知道艾倫成為勇者之後，想也沒想就跟長老爺爺說自己要去艾倫的身邊，也答應了長老爺爺提出的所有條件。

他是在那個時候才真正確定了職業。

沒有人知道，盜賊只是羽靈族最差進化的一種選擇。

他會決定選擇這個職業，是他記得艾倫說過自己不會開鎖，更不擅長找地圖，羨慕自己的速度。

關於戰鬥的事情，阿瑟根本沒有考慮。

因為艾倫說會保護他，自己也不能夠隨便傷害生命……那樣的話，他只要發揮自己其他的長處就好了呀！

將注意力放在吃東西上面，就能夠很好的將其他衝動進行抵消了。

從此以後，阿瑟的胃口也開始漸漸走向讓黑騎士無比頭疼卻又無可奈何的根源。

………

……

…

阿瑟有時候會對艾倫產生一種奇怪的衝動。

他將這份苦惱告訴了長老爺爺，卻發現長老爺爺的表情很奇怪。

之後，長老爺爺像是做出來了什麼決定，終於對他說了自己的身世。

他是個混血。

母親是羽靈族，父親則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生物。

父親喜歡他的母親，就用武力將他的母親抓走，並且吃掉了她，他才會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可他的父親很不喜歡他，覺得他會耽誤母親，所以將他丟回了族裡，只留母親在身邊……也是為了一直可以吃她，不會被打擾。

這樣的事情，讓阿瑟完全無法理解。

父親把母親吃掉的話，為什麼還能繼續吃呢？

食物不是吃完就沒有了嗎？

如果父親喜歡母親的話，又為什麼要一次次的吃掉她？

面對自己的疑問，長老爺爺什麼也不肯再說了。

他只告訴阿瑟，父親的行為十分混賬可惡，也是絕對不可饒恕的！

如果自己有一天很想吃艾倫，就想想他的父母，不要讓艾倫感到痛苦，那未來自己一定會很後悔。

聽到這裡，阿瑟害怕極了。

他怎麼會吃掉艾倫呢！

絕對不會！

………

……

…

當將近三年的冒險結束后，艾也倫宣布隊伍解散，阿瑟雖然不捨得，可還是聽話的獨自回到了靈澗。

他想要趕快的成大，擁有可以飛翔的翅膀，那樣就能帶著艾倫飛往他想去的地方。

雖然就過了一年時間，但他真的好想艾倫啊……很想很想很想的那種。

只是阿瑟一直都不懂。

為什麼他雖然長出了翅膀，也飛到了最高的地方，拿到比所有族人都純凈的靈果。

族人們還是和過去一樣，對自己說，如果喜歡艾倫，就不能靠近艾倫，否則有一天他會失去艾倫的。

他跑去問長老爺爺，對方沉默了好一會，本來是不願意說的，可在自己的哀求下，長老爺爺才告訴了他一些事情。

好像是，因為他的父母是一場悲劇，而他希望自己不會將不幸延續。

為什麼會不幸呢？

阿瑟理解不了。

現在也是。

他喜歡艾倫，就會不幸嗎？

是自己不幸的話，完全沒有關係！

可是艾倫……他不想讓艾倫不幸。

阿瑟知道幸福是人類不能缺少的一種東西。

無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他希望艾倫可以幸福。

....................

艾倫在阿瑟進入王城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老師的結界能夠很好修復被亡靈侵蝕的部分，也可以增強自己的感知。

所以任何生命在王國內進出，基本上都會被他掌握。

不管是狄拉格的建議，還是順利將老師帶回來……這次他沒有考慮多久就決定去迎接他的朋友。

現在他已經可以保護好阿瑟，沒有在將對方推遠的理由了。

艾倫很輕易就找到了那個蹲在房頂上發獃的聲音，主動打了聲招呼。

「阿瑟，好久不見。」

「！！！！」

聽到艾倫的聲音，從回憶中驚醒的羽靈族頓時僵在了原地，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他被發現了！

可是阿瑟沒有等到任何讓自己感到害怕的話，好像艾倫也沒有不高興。

而且……

「我等你很久了。」

艾倫對著他笑，還張開了雙手。

「要跟我回家嗎？」

「！！！！」

哪怕是幻覺也好，阿瑟也沒有任何猶豫，他的身體已經撲了過去……向過去無數次那樣，熟練的被銀髮的人類接住。

原本內心那無法被填滿的難受，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有些失控的一聲聲喊著朋友的名字，好像這樣能夠更深的感受到艾倫的真實。

「艾倫艾倫艾倫艾倫————！！！」

「嗯，我在。」

「我好想你好想你哦……！！！」

「嗯，我知道。」

「嗚嗚……！！！我好害怕啊……是不是因為我沒有用，幫不上忙，你才不需要我？」

「不是。」

「還是、還是因為……你討厭我了？」

阿瑟說到這裡時，眼圈都紅了。

如果不是自己被抓到，艾倫來救他的話……就不會遇到那麼多事情了。

「小笨蛋，我怎麼會討厭你？」艾倫摸了摸他的頭。「應該是我擔心，你會討厭我才對啊。」

雖然阿瑟沒有表現出來，可他知道對方一直因為地下神殿的事情十分內疚。

「！！！！」

阿瑟瘋狂搖頭，害怕自己表達的不夠好，超級大聲的說。

「才不會——！！！絕對不會！！我最最最喜歡艾倫了！！！」

「嗯。」銀髮人類柔聲道。「抱歉，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待那麼久……我會好好感謝夫人的，她將你照顧的很好。」

也正是因為溫婭夫人的可靠，所以艾倫才會放心讓同伴在格里芬家族的軍隊中。

「艾倫…艾倫……」

「嗯？」

「你……會需要我嗎？」

「需要啊。」艾倫笑著說。「我想藉助你的力量，希望你來幫助我完成夢想……你願意嗎？」

「嗯嗯嗯！！！」

阿瑟的頭點的跟敲鼓一樣。

「你也要聽話，學會保護好自己，不能再次陷入危險中……那會讓我很難過。」艾倫又囑咐道。「可以做到嗎？」

「好————！！！」

他喊的超大聲。

艾倫笑的更溫柔了，也不在意對方抱緊的力道。

「嗚嗚嗚……！！！」

將臉緊緊埋在艾倫的懷裡，阿瑟滿腦只有一個念頭，甚至壓制了他那似乎永遠填不飽的食慾。

這份溫暖，他絕對絕對絕對……不想放手！

「艾倫艾倫艾倫！！」

「嗯？」

「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好啊。」

趕過來尋找艾倫的眾人在看到這一幕後，為阿瑟的回歸感到開心的同時，也或多或少都有點羨慕。

畢竟整個隊伍里，也就是阿瑟對艾倫沒有任何糟糕的想法，才能這樣光明正大的親近他，還不會被拒絕——要知道自從艾倫開竅后，幾乎沒有誰在能佔到便宜。

或許是害怕自己在經歷一場幻覺，阿瑟始終不肯從艾倫的懷裡離開，人類也隨著他，就這樣抱著他到了夜晚。

直到被艾倫溫柔哄著睡覺，羽靈族才真正接受了這個現實，任由自己的精神徹底放鬆了下來，也步入夢想。

………

……

…

半夜的時候，阿瑟就醒了。

他盯著在自己面前的熟睡的艾倫，一遍又一遍看著他的臉，還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對方的眉毛，又害怕吵醒對方而收了回來。

可銀髮人類只是微微一動眉心，沒有醒來。

同伴熟悉的氣息不會讓他防禦的本能被激活，依然睡的很沉。

阿瑟眨眨眼，他忍不住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傻笑。

太好了，自己真的回到艾倫身邊了。

……啊！

他好像稍微有點懂了。

為什麼他的父親什麼會想吃掉母親……可能那樣做的話，母親就不會離開了。

可自己不想吃掉艾倫。

明明是對自己十分珍貴的人，不該更好的保護起來嗎？

他想要留在艾倫身邊，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他。

也不會吃他的……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