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夕

高鐵上，蘇染接到了個電話，是直播平台打過來的，詢問她有沒有與簽約的意向。

蘇染也沒有問簽約金之類的東西，按她現在的名氣，問這些都沒有意義，所以她直接問的人氣顯示政策打榜要求時長規定和分成比例。

聽完對方報的要求，蘇染直接以自己即將去打職業，不敢先簽直播合同怕影響到和俱樂部的合同來搪塞了過去。

武灼津就在旁邊靜靜地聽她打完了電話，直到蘇染掛斷以後，才問了一句：「沒有簽？」

蘇染點點頭。

「為什麼？」

蘇染把座位前的小桌板放了下來，伸了個懶腰以後趴在了小桌板上轉頭看向武灼津。

「其實也沒有什麼為什麼，他們覺得我只值這個價，我覺得我不止值這個價，也不喜歡他們給我推的公會，所以不簽。」

「合同這東西，說簽就簽是要出大問題的。」

武灼津看著蘇染像用和平時直播時一樣的語氣講這件事，心裡卻想到了上輩子直到蘇染去世時時限都未結束的那個三加五的誇張年限的合同。

「不過想那麼多也沒什麼用，有的合同也不是說想不簽就可以不簽的。」

「聊點輕鬆的吧，之前跟你媽媽聊的時候，阿姨也沒說你到底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

「所以還是直接問你本人好了，有沒有什麼忌口的，不喜歡的，還有喜歡吃的東西。」

「都一樣。」

蘇染盯了武灼津幾秒：「我之前打工的時候，最頭疼的就是碰到像你這種的沒什麼明顯偏好的，念菜單差點讓我念成報菜名，最後點什麼菜也沒有個准信。」

「真不說我就帶你隨便吃了。」

「行，聊聊待會兒試訓的事情吧。」

蘇染從她背著的小包里取出了個小本子，邊翻開上面記錄的內容邊跟武灼津說話。

「跟pipigi約的是明天下午隊伍打訓練賽的時候過去試訓，你在魔都沒地方住，待會兒到了以後我會直接給你送到他們基地。」

「明天的訓練賽應該是打的一級聯賽目前墊底的UWA，UWA從青訓提了個聽說很猛的天才核心位，這場訓練賽不知道會不會讓他上。」

「我有翻了他幾天的rank記錄，喜歡亂玩，只能看出來點小習慣，他應該是很喜歡壓人的那種，不過這個跟你說了應該沒什麼，他基礎功力就那樣，對線時真想壓你漏刀會漏成篩子吧。」

武灼津在蘇染的注視下點了頭。

「支援的話，rank看不太出來，不過UWA原本就是比較注意輸出位的發展的，所以哪怕他本人的遊戲風格不太注意支援，他們教練估計也會按頭他支援的。」

「你的話，想通過試訓，最簡單的一條路，就是讓UWA的這個小中單爆線，對你而言難度應該不是特別大。」

武灼津輕輕「嗯」了一聲，又問道：「那你呢？」

蘇染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了幾聲后才回答道：「我你就不用擔心了，UWA的核心位是不錯，但是也只是墊底戰隊的院長而已。」

「雖然我們到時候的隊友打團沒聲音對線沒功力，不過我也不是沒見過更離譜的隊友，沒什麼好擔心的啦。」

武灼津有心提醒她一句，你只上過一場比賽，還是打的對抗位，還是不要對訓練賽如此輕視的好。

但又不太敢對蘇染和盤托出，蘇染只要問上一句那麼那時候你又在做什麼呢，武灼津就會立刻潰不成軍。

所以，他只能拐彎抹角地提了一句：「比賽跟rank不一樣。」

蘇染點點頭：「對啊，比賽當然跟rank不一樣，不然我也不會選擇保護位。」

說完，蘇染開始在她的小本子上記載著什麼，武灼津湊過去看了一眼，她正在寫的這一頁上是以一個英雄發散出去的樹狀圖。

有些密集的線和小字讓武灼津看得不明就裡：「這是什麼？」

蘇染並沒有怕讓他知道的意思：「我的秘密武器，英雄克制的表。」

「其實大部分的英雄克制打過以後都會有感覺，我只是想找一個更隱秘又更保險一點的剋制鏈，最好是有手就行的那種。」

「不過這種比較難找了，操作確實是能逆天改命的，剋制關係沒有絕對。」

武灼津想到了他從來沒有翻開過的，屬於蘇染的遺物中那一整個收納箱的本子，裡面寫著的會是這樣的內容嗎？

「做這個，是不是要很久。」

蘇染下意識地轉了轉筆：「一開始找這些克制關係的時候確實挺花時間的，水磨工夫，有時候你剛做好一個克制鏈的整理，遊戲版本一更新可能你之前做的東西就全報廢了。」

「但是找到規律了以後，就只要根據版本更新來做調整，框架弄好了以後填充就還挺容易的。」

「不過這些東西還都只是初版，寫的時候為了方便就還寫得挺亂的，你感興趣的話之後我之後整理給你一份說人話的版本。」

武灼津難得的多說了幾句話。

「這些東西，有些戰隊的分析師也不定做得出來吧。」

「就這麼給了我，不怕我之後跟你不在一個隊，翻臉不認人嗎？」

蘇染皮了一下：「看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了。」

武灼津幾乎不假思索：「假話。」

「假話就是我信你，覺得你不是翻臉不認的那種人。」

「真話呢？」

「真話就比較難聽一點了，第一我跟你雙排我開了直播有收益，必須坦白的是雙排的節目效果肯定比單排好，我直播間觀眾喜歡你的也不少，就算你拿著我給你的東西跑了，那也就是我給你的報酬，咱兩清。」

「其次，版本是一直在更新的，拿過去也用不了多久，怎麼看都是長久跟我保持良好關係更划算一點吧。如果你這麼短視，那我看清了一個人也不算是完全的虧。」

武灼津沒再說話，蘇染也就繼續在她的小本子上寫著東西，不時地用手機查找或計算寫什麼。

兩個小時的車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快到站時，蘇染仔細檢查了東西沒有遺漏，才叫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武灼津。

「起床了，下車了。」

武灼津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蘇染的手，額上隱隱有冷汗沁出，蘇染懵了一下，才問道：「做噩夢了？」

清醒后的武灼津倉皇地收了手，蘇染只覺得好笑，遞了張紙過去：「到底夢到什麼了嚇成這樣。」

說完以後又遞了瓶水過去：「喝點水，差不多該下車了。」

大概是因為噩夢的關係，下車后的武灼津是真的一句話都不說了，蘇染有心逗他幾句，他也只是定定地看過來，一句話也不說。

看他這個樣子，蘇染也就不強行耍寶了，帶他去吃了個飯以後給人送到了基地。

下午蘇染開了直播，打的不是韓服而是國服，打國服當然是檢驗為主，畢竟明天訓練賽用的比賽服版本肯定是跟國服更加接近的。

因為是單排，彈幕上有不少問武灼津去哪了的。

「C寶去哪了？去基地了呀。」

「C寶在基地而主播在網吧，主播試訓沒過實錘了。」

「剛才這條彈幕誰發的，能不能盼我點好啊，試訓明天下午開始，我明天試訓了今天還在這給你們開播，一片苦心就換了這？」

「求求你們當個人吧。」

正跟彈幕聊著天等排位，有好友彈了個私聊過來。

消息是李岩松發過來的。

（卡晉級賽了，救救孩子）

「想啥呢這哥們兒，卡晉級賽了找我幹嘛。」

跟彈幕這麼說，蘇染聊天框里也是這麼發的。

（太謙虛了）

（你和你雙排的那個）

（韓服代練）

（猛得都破記錄了）

還有這記錄？

（哥們你找我沒用）

（我直播間觀眾都說了，我打韓服那是抱爹雙排）

（我又不是爹，你找我沒用啊兄弟）

李岩松一連發了八個救字過來，刷屏效果極強。

（行行好）

（我真給國服這些奇葩隊友整得沒脾氣了）

（幫我一回，必有厚報）

（你不幫我，可能我明天就掉進江里社會新聞見了）

雖然對蘇染而言，打個排位而已江里撈人社會新聞見實在沒必要，但李岩松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答應確實顯得有些不太好，蘇染想了想，同意了對方的雙排申請。

兩人一共排了四把，蘇染完全在李岩松心態炸裂的邊緣瘋狂遊走。

基本流程是這樣，看到蘇染選的英雄后，李岩鬆開始哀嚎：「姐，染姐，媽，我親媽，你這選了個啥啊。」

「別搞我啊，我還是個孩子。」

進遊戲后不到十分鐘，下路開花。

「給孩子個人頭吧！」

喊也沒用，蘇染手起刀落，嘴上還帶假客氣的：「技能沒收住，對不住對不住。」

推完對方基地：「染姐！染姐強啊染姐！過來我們隊吧，我把方成東刀了給你騰位置。」

作為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方成東本人，則是直接進了兩個人語音的YY房間給了最直接的嘲諷。

「李岩松，你丫就一分奴。別說刀我，就你這上分都得找媽帶你的水平，我先把你給刀了。」

圍觀全程的彈幕留下了極其統一的觀后感。

[這就是職業選手想上分時的樣子嗎，真是有夠好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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