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迷惑
「甜哥,你火了。」
微微炎熱的夏天,綠意從窗口延伸進教室,電風扇不住地轉動,連帶氛圍變的兵荒馬亂。
「這他媽哪兒是火啊,這他媽是爆爆紅啊!」
討論激烈,半晌,趴桌午睡的男生才有了蘇醒的跡象。
白皙手指按著耳心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略為迷茫,眉眼清秀,透著股美人濃睡的懶散。
少年尾音上翹:「怎麼了?准奏。」
舉止閑適淡定,好像被吵醒了還有點煩似的。
夏侯侯不太敢說,聲音醞釀著同情:「你寫的高H文,舞到蒸煮麵前了。」
「…………」
少年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滿臉我怕是在做夢:「你再說一遍。」
夏侯侯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就怕他聽不清楚:「你寫的《暴君Alpha夜宿十二生肖》,在東校區傳開了,暴君剛才說,今日內必取你首級。」
「…………」
「卧草!」少年一個鯉魚打挺躍至窗口,傾身往下望——崇知高中素來活動在東校區的高貴AO居然出現西校區樓下,頻頻朝樓層投來視線,涌動著不安的因素。
我日。
怎麼會這樣?
大概是兩天前的事兒,班上一位女同學深夜跳樓自殺,被一個水性楊花的Alpha戲弄,始亂終棄。
這事引起軒然大波Alpha卻毫髮無損,時恬看不慣,隨便寫了篇高H文發到好友群放嘴炮,嘲諷這群Alpha的淫.盪生活。
「當時不還說討論度低?甜哥,現在全校傳閱,估計班主任硬碟里都有一份。」
「……」
時恬臉色微微猙獰,不為這高興,甚至感覺被補了一刀:「可這篇H文為什麼會流傳到東校區?!我當《O權宣言》寫,你們當小黃文看!我他媽不是說了內部傳閱!內部傳閱!內部傳閱!」
「我不是尋思應該與民同樂么。」
與民同樂——
「看暴君殺頭算不算與民同樂?!」
夏侯侯:「……」
時恬抽屜里摸出書包:「我得出去避避風頭。」
夏侯侯癟了癟嘴:「甜哥,法治社會,他還能把你怎麼樣?」
「誇張?我他媽寫的是誰?寫的是聞之鷙!!」控訴的聲音略大,全班聽到這個名字驟然安靜如雞,臉上紛紛寫著忌諱。
——聞之鷙,不可說的男人。
南域世家宗主,血統身世無與倫比、至高無上,行走的A值爆表器——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據說曾經將親友打成殘疾,不能控制自己暴虐的信息素,經常失手傷人,導致學校不得不時常進行武裝演練。
——槍打出頭鳥,當時他把H文主角定成聞之鷙,就是這個原因。
逃到門口時上課鈴響了,班主任老羅拎著圓規大三角尺遠遠冷聲道:「時恬,幹什麼!打鈴了聽不到還往教室外跑?」
「……」
操。
時恬退回教室,捏著包蠢蠢欲動等下課,心不在焉的模樣全被老羅看在眼裡:「著他媽什麼急?你這種學習態度還想考大學?」
全班鬨笑,時恬抓了抓頭髮,聲音誠懇真摯:「老師,這不是考不考大學的問題,這是生死存亡的問題。」
老羅:「你繼續吹。」
「不是吹,有人要追殺我。」
「……」老羅出離憤怒了:「時恬,你不要仗著學習好得意忘形!還追殺你?在崇知為所欲為,你當所有人都是聞之鷙?」
時恬張了張嘴:「這個人還真是聞之鷙。」
老羅:「…………」
*
樓梯口。
「聞哥,那個叫時恬的小子?教室在二樓。」
四五個人從拐角走出,說話的男生高瘦,看外形和身高是Alpha無疑,視線轉向走在當中的男生。
「嗯。」回答的聲音有些低。
恍若冰面的黑眸,Alpha眉心微微皺著,指尖搭著太陽穴心焦躁地輕揉。他耳側錯生著幾道尖銳漆黑的刺青,宛如荊棘糾纏,透著詭異與暴力。
「這Omega,寫個H文弄的全校皆知,論壇上刪都刪不過來,也算有點本事。」
回應的是一聲冷笑。
男生察覺他情緒不對:「又頭痛了?」
「沒事,殺人要緊。」
「……」
此時,二樓牆角蹲了個花里胡哨的混混,正在抽煙。
崇知西區的校霸集團是東區學習和作風太差被發配到西區的Alpha,對其他Alpha的闖入很敏感。
沒看清這說著話的四五個人,混混掐滅了手裡的煙,宣示主權:「你們他媽誰啊,不知道這地方閑A免進?」
四五個人沒聽見似的晃過來,高大身影逆著燈光,面容模糊。
混混潛意識感覺幾人很強,但在他的地盤無所畏懼。「哐!」地踹翻一旁的垃圾桶,爆了信息素。
「挑釁我?兄弟,這是我的地盤!」
話音剛落,臉頰「砰——」地被一記重拳擊中,那股生硬的力道讓混混錯愕地瞪大眼,背靠牆壁軟軟癱倒,吐出半口血。
Alpha居高臨下看著他,眉間陰影塗抹,手指重新按著太陽穴。湊近耳側時,暴虐的信息素幾乎讓人頭皮爆炸!
聲音抵入耳膜,一字一頓:「你的地盤?這裡,每一寸土地,都、姓、聞。」
「……」
白光掠過,混混這才看清楚Alpha的五官,漆黑的,描入鬢邊的凌冽的眉,斂著淬了寒芒的眼眸。
……
高挑的身影走遠。
強勢猙獰的信息素於空氣中消失殆盡,混混怔了半晌,猛地從巨大的驚恐中醒來,連滾帶爬地邊跑邊喊。
——「宗,宗主!宗主到西區來了!」
這聲音被下課後的喧囂所掩蓋。
時恬打鈴后第一個奔出教室,盤算著買車票連夜逃走,剛到門口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正要轉身,被站在走廊的人影叫住了。
「喂。」
無所事事站著的五人,漫不經心打量著他。當中一位個子極其高挑,被眾星捧月簇擁著,散發出不可逼視的尊貴和權威。不用懷疑這就是聞之鷙,平時只出現在Alpha一級教室和加長瑪莎拉蒂里的男人。
時恬沒想到一出教室就跟他們對上。
這他媽還能更倒霉嗎?!!!
天要亡我!
時恬抓緊書包,以為對方在思索怎麼處理自己,沒想到耳邊道:「喂,同學,叫你們班時恬出來說話。」
時恬:「……」
既然如此時恬也不慌張了,回頭看出教室的夏侯侯,眼神示意:「兄弟,去叫一下時恬,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夏侯侯用一種奇特的目光注視他。
時恬生怕他不懂暗示,不住地瞪著眼睛。
夏侯侯張了張嘴:「甜哥?玩什麼遊戲?你再不跑暴君都殺上門了,寫高H文的事忘了?」
「…………」
我他媽——
時恬抿了抿唇,第一次感覺這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樣,隨即聽見聲冷笑,說時遲那時快,聞之鷙剛邁出長腿,時恬猛地翻身扣住欄杆,縱身一躍。
「喔!!!」
「卧草!!!」
時恬直接從二樓跳到一樓,腳底從骨骼渡過麻意,回身抬手揮了揮胳膊。
「聞大哥,不知者無罪,我不是故意的!我寫那篇文雖然名字是你,但其實諷刺的不是你……」
Alpha靜靜地垂著眼眸,從二樓看下來,隔著距離似乎並不急著抓他,卻讓人覺得無處可逃。
「不是我?」
「……我說寫重名了你信嗎?」
「不信。」
回答乾脆利落。
「……」
求情失敗,時恬給他鞠躬:「球球了,放過我,再也不敢了。」
Alpha揉了揉手腕,漆黑的眸子色素濃郁,撲起排山倒海的壓迫感。
時恬快嚶嚶了:「放過我吧爸爸!」
「……」
這麼沒骨氣的Omega,聞之鷙也是第一次見。
蕭危莫名笑了:「還挺有意思。」
笑完注意到聞之鷙的目光,抿了抿唇:「我剛才沒說話。」
「……」
時恬跑出四五米,估計應該追不上了才自信回頭,見Alpha好整以暇地站著,被走廊遮住了半截身影,依然是懶得動的架勢,只是唇張開了一道縫。
聲音挺輕,卻抵入耳膜。
——「再跑,叫你爸媽來給我道歉。」
時恬二話不說,折回去:「聞大哥,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商量。」
「沒得商量。」
猛又聽見驚呼。聞之鷙翻身從樓上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到自己跟前,眼皮都沒眨一下。
時恬:「……」
距離感縮到彼此空間被侵入,時恬第一次看清暴君的臉。
精雕細琢的五官近乎奢靡,鼻樑英氣高挺,漆黑雙眸被長睫遮掩,垂下漠然的視線。
暴君雖然風評不好,但這張臉,很對得起發騷的Omega們寧願被囚禁、強.暴也要給他生孩子的淫詞艷調。
空氣中漫出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恍若月色里被荊棘尖刺撕裂的血肉,時恬後背冰涼,略睜大眼。
這是聞之鷙的信息素?!
——真如傳聞一般,是血腥味的信息素!
時恬記得小宗面見大宗必須下跪的禮儀50年前廢除了,但現在卻雙腿發軟,莫名想跪:「大,大哥……」
Alpha壓迫的視線一寸寸烙過他的臉。
時恬清秀的臉血色褪盡,眼角微紅,濕潤的眸子轉都不敢轉。模樣特別純,怎麼看都不像寫3000字高H小說屏蔽詞能佔1000的人。
「接著跑。」Alpha聲音玩味。
時恬牙齒打戰:「不,不敢了。」
「同人,你寫的?」
時恬想挽留自尊:「有句話說得好,創作自由……」
空氣中血腥味驟然濃郁。
時恬活了十幾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頭一次聞到這麼暴虐的信息素,腦子裡昏昏沉沉,幾乎看見月色下錯生糾纏的荊棘,能將血肉撕裂般的尖銳,洶湧著,不斷朝自己蔓延逼近。
見情況有異常,蕭危出聲提醒:「聞哥,別玩大了。」
聞之鷙根本沒聽進去,完全不在意會不會玩大。
他就算玩大了,玩到天上,玩成一朵東南西北花,也沒人敢管他。
——也管不住。
就這麼人間真實。
「卧草,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個信息素也太刺激了!!!」
附近的Alpha和Omega承受力弱的已經跪倒在地哀叫。宗主血統無與倫比,信息素對其他Alpha除了操縱意志力,甚至具有致幻作用。
「」……
時恬知道自己惹了活閻王,認命地閉著眼,忽然察覺到耳側的呼吸。
那些血腥味的荊棘信息素伸展到他身旁時,突然柔和下來,輕緩地包裹著他,類似於小貓掃尾巴般的撫摸。
「?」
時恬睜開眼。
Alpha神色微恙,目光直直看著他,嗓音平添了曖昧的欲色,潮濕的眸子,似乎連他也感到驚訝。
「你聞起來,好甜……?」
時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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