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1 婚事自主
「我親愛的孩子啊,你是真的已經考慮清楚了嗎?」
腦海當中是清晨起床時分將醒未醒的迷迷糊糊,安娜雖然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穿越過來的,但是卻也能夠在迅速醒神之後,弄清楚自己此時此刻身在何方。
腳下是平整光滑的大理石地面,頭上是燭光璀璨的水晶吊燈,安娜只需要環顧四周,就知道自己目前正站在一座金碧輝煌的西洋宮殿里。
牆壁上懸挂著賞心悅目的畫作,牆邊擺放著鮮艷欲滴的鮮花以及造型別緻的雕塑,安娜只需透過懸挂著天鵝絨窗帘的窗戶朝著戶外張望,就能夠大致一窺這座宮殿究竟有多麼的雄偉壯觀。
大廳一側有拿著各種西洋樂器的演奏者正在演奏,對面的那一側則靠牆擺放著長長的、放滿了各色美食的餐桌,安娜再看一看那些手上拿著裝有葡萄酒的玻璃杯的男士,以及站在衣裝筆挺的男士身旁的女士,就知道宮殿內部眼下正在舉辦一場宴會。
「是的,尊敬的王后以及國王陛下,我剛剛做出的決定已經經過了我充分的考慮,我是真的非常願意並且非常渴望能夠遠赴邊境,嫁給巴特勒公爵大人。」
范孚萊恩公國,它是這片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兩個國家其中之一。世界背景和那些童話故事當中惡龍擄走了公主的世界並沒有太大區別,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擁有魔法設定的西方世界。
安娜並不知道自己在上輩子死後究竟是怎麼來到這個魔法世界里的,但是她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卻並不是一天兩天。
安娜姓安名娜,名字乍一聽有點外國人的風味,但是歸根結底,卻是地地道道的華夏人。她在死後以類似於一抹殘魂的方式,附著在了現在這具名叫安娜麥克唐納的姑娘身上,並且以這種一體雙魂的方式在這個世界呆了好些年。
由於自己並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因此,安娜在過去幾年附著的狀態中,其實更像是一個位於母親身體里的小嬰兒,既看不到外界的景象,也觸摸不到外界的任何物品。
不能夠品嘗這個世界的美食,當然也沒有辦法聞到這個世界的氣味,安娜作為一個蜷縮在黑暗當中的幽魂,只是能夠藉助著聲音,大致了解一番外在的狀態。因此,經過長時間的旁聽,安娜這才會對這個世界擁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安娜,我想你一定是頭上受的傷還沒有徹底養好,所以現在才會說出了這樣的胡話,還不快點和我回家去,別在這裡胡言亂語。」
身上穿著色彩明艷的高檔禮服,這位開口說話的女士,年紀應該還不到四十歲。將所有的頭髮都盤在了後腦勺上,露出了自己修長纖細的脖頸,女子是從圍觀的人群當中走出來,隨後一把拉住了安娜的手臂,想要將她從此時此刻正端坐在高位上的國王和王後面前拉開的。
「不,母親,我頭上的傷早就已經好了,我此時此刻也根本就不是在說胡話。」並不能夠從外貌特徵推斷出這位女子的真實身份,安娜卻能夠根據自己聽到的聲音,確認這位女子就是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母親,即——麥克唐納家的當家夫人。
「和三王子殿下去郊外騎馬遊玩並不小心摔馬受傷,這都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情了,我的傷當然早就已經好了,這一點,到家裡來進行診斷以及治療的醫生不是已經告知過您和父親大人了嗎?」
說話間抬起頭來,朝麥克唐納夫人剛才走出來的那個方向望去,安娜果然很快就看見了一位陰沉著臉的中年男性。方下頜上的肌肉緊繃,很明顯正在因為憤怒而咬牙切齒,安娜當然很清楚這位麥克唐納公爵到底是在發什麼火。
麥克唐納公爵和他的正牌夫人在結婚十年的時候只育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即安娜和她的雙胞胎妹妹安妮。因為自己家裡有爵位需要繼承,而妻子又長時間沒辦法生出男性繼承人,因此,麥克唐納公爵理所當然地在外面找起了情婦,並且希望她們能夠為自己生下兒子。
自己本人是一個如同菟絲花一般依附在丈夫身上的女子,因此對自己丈夫出軌的行為敢怒不敢言,麥克唐納夫人事實上早在自己剛剛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的時候,就為自己的將來進行了籌謀以及打算。
「女兒雖然沒有辦法繼承爵位,但是只要培養好了,也是可以拿來進行聯姻的。」正是因為擁有這樣的想法,因此在過去的十多年裡一直對自己的雙胞胎女兒進行各種方便將來進行聯姻的淑女教育,麥克唐納夫人面對著自己如花似玉的一對雙胞胎女兒,其實是對自己這些年來的教育成果感到非常滿意的。
「丹尼爾,針對麥克唐納小姐剛才所說的話,你有什麼想說的嗎?」頭上戴著金光閃閃的皇冠,此時正端坐在富麗堂皇的寶座上,國王陛下開口詢問的丹尼爾,正是他的第三個兒子。
「回國王陛下,我雖然對麥克唐納小姐剛才所說的話表示驚訝,但是卻也願意尊重她的決定,不會阻攔她嫁給身為國之英雄的巴特勒公爵。」
身材頎長、姿容俊美,三王子丹尼爾在自己的兩個親哥哥依舊健健康康地存活著的當下,是根本就不可能繼承王位的。但是,哪怕沒有王位繼承權,在麥克唐納夫妻倆眼中,三王子也是一個非常值得聯姻的對象。
用過去的許多年時間培養自己的大女兒安娜,並且成功讓安娜成為了三王子丹尼爾的未婚妻候補之一,麥克唐納夫妻倆對此信心十足,認為自己的大女兒一定能夠擊敗其他的競爭者,在未來成為丹尼爾王子的妻子。
但是此時此刻,安娜的果斷表態,卻完全毀掉了他們兩個人過去十幾年的構想。
「安娜,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話。」一雙眼睛因為憤怒的關係而微微鼓出,邁克唐納公爵即使現在已經擁有了妻子為他生下的繼承人,卻也不代表著他就願意放過自己的兩個女兒。
在某一個情婦生下男孩之後的兩三年裡,同樣生下了一個來之不易的男孩,麥克唐納夫人雖然認定自己最大的危機已經被解除了,卻也並不曾因此而徹底丟掉自己的憂患意識。
「我的兒子會不會在將來因為突發的意外或者疾病而夭折,這一點誰都說不清楚,所以,在情婦生下來的男孩還活得好好的的情況下,我絕對不能夠就此掉以輕心。」
認定就算自己的兒子能夠順利長大,兩個成功進行了聯姻的姐姐,也一定能夠為其提供很大的助力,麥克唐納夫人當然不希望安娜和三王子丹尼爾的婚事就此打了水漂。
眼看自己的丈夫已經在暴怒邊緣,因此握緊了安娜的手臂,想要迫使她改變說辭,麥克唐納夫人卻不可能如願以償地將安娜帶回家,隨後對她進行懲罰以及教育。
「巴特勒公爵所屬的領地位於國境線附近,並且毗鄰魔族出沒的區域,這一點大家都知道。祖祖輩輩駐守在國境線附近,一方面提防他國的入侵,一方面警戒神出鬼沒的魔族,巴特勒公爵一族可以說是為國境線附近的安寧鞠躬盡瘁。」
「數月之前爆發的、與魔族之間展開的戰鬥,這件事情哪怕是身在首都的我也有所耳聞。而聽聞巴特勒公爵親臨一線、奮勇殺敵,更是讓我感覺既感且佩。現如今,聽聞公爵他因為傷勢過重而癱瘓在床,身邊連個能夠為他打理好日常瑣碎的賢內助都沒有,我發自真心地對此感到遺憾。」
「因此,無論根據傳言所說,他究竟是毀容了也好,還是癱瘓了也罷,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為了國家而奮戰的勇士,不應該得到這樣的結局,因此,我衷心祈求國王陛下以及王后,希望您們能夠准許我,讓我遠赴邊境線嫁給巴特勒公爵,成為那個能夠照顧好他的日常生活起居的人。」
從小接受母親灌輸給自己的,女人只有依靠著男人才能夠活下去的理念,安娜作為一個平日里所學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在將來更好地討好男人的姑娘,可以說是活得根本不存在自我這種東西。
從小到大一直被自己的母親洗腦,聽她說她的婚姻生活究竟有多麼的不容易,安娜也不是沒有萌生過,假如自己乖乖進行聯姻就可以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並且改善母親的尷尬處境,那麼自己也不是不能夠接受這些安排的想法。
自己本人對看上去風度翩翩的三王子根本沒有任何興趣,但是卻為了成為他的未婚妻而不得不勉強自己,安娜打從心底里厭煩這個如同花蝴蝶周遊在花叢中一般,不斷和各式各樣的女人搞曖昧的三王子。
還沒有與之結婚,就已經判斷出自己未來的婚姻生活肯定離不開丈夫那眾多的情婦,安娜卻因為母親的教育,以及父親施展的高壓,而不得不把自己所有的不滿全部都咽到肚子里。
一個月以前因為和王子的約會,所以去往了郊外騎馬,安娜就是在那一次約會過程當中,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並且將自己磕了個頭破血流的。
在因為失血過多而永遠閉上眼睛之前,萌生了「假如我還能夠再活一次,那麼我只會為了自己活下去」的想法,安娜卻再也沒能夠睜開眼睛,而是在青春年華就此喪命。
作為一抹遊魂附著在軀體上,華夏人安娜在被困在黑暗中時,也確實對這位可憐的姑娘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過。但是,考慮到對方所處的時代背景,以及接受的家庭教育,安娜作為生活在一個女性也同樣能夠獨立自強的現代社會的人,當然沒辦法對身體原本的主人加以苛責。
真正的安娜邁克唐納,就是因為那一次的摔馬事故而徹底離開人世的。而蜷縮在黑暗當中旁聽了外界世界幾年時間的安娜,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逐步接管這具軀體的。
在過去養傷的一個多月時間裡,一方面是因為身體虛弱,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靈魂和身體不能夠很好的同步,因此,安娜對這具身體的使用,其實更像是面對著一台信號不太良好的電視,一會兒能夠看到畫面,一會兒又只能看到一片雪花點。
在今天和自己的妹妹以及父母親前來參加宮廷宴會的時候,都依舊如同在深山裡面尋找手機信號一般不能夠很好地控制軀體,安娜是在充分表明了自己想要嫁給巴特勒公爵的這一決定之後,這才真正完成了靈魂和軀體的同步的。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一個決定能夠徹底改變安娜的人生,所以才會在命運之路發生轉折的那一刻,真正獲得軀體的接納,安娜只知道,在自己表明了想要嫁給巴特勒公爵的意見之後,這具身體就真正成為了她的所有物,能夠被她隨心所欲地進行操控了。
「安娜麥克唐納啊,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靈魂在離體之後是否能夠如同我這般擁有一段奇遇,進而重新開展自己的人生,但是,我發自真心地希望你能夠擁有一段真正為自己而活的人生。以及,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理是什麼,但是我依舊非常感謝你在離開之後留下了一具軀體供我加以使用。」
安娜麥克唐納並不背負著血海深仇,需要安娜代為報仇。與此同時,她也並不擁有深愛之人需要安娜代為關心以及照顧,因此,安娜現如今所擁有的這具軀體,可以說是無牽無掛,不需要為了其他任何人在生活中加以妥協。
「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安娜你能夠到我所生活的時代去接受一下我們那裡的教育,誠然,雖然我們那裡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但是,你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活的很好這一點,在我所生活的那個時代,卻絕對不是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