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2章

冥冥之中早有預感的夢境破碎發生在寒假過後，新學期開始沒多久。

其實同悠在過年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因為自交往起幾乎每天都會發「晚安」的高誠，在臨近過年的某一天，突然中斷了「打卡」。一開始同悠以為他過年回家，要陪伴家人親人，還要跟老朋友老同學敘舊，事情太多不小心忘了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她也沒有很在乎這樣的儀式感，中斷了也沒什麼。

可很快，她發現對方不僅主動聊天的興緻減弱了，就連她發過去的信息都不怎麼愛回了——這是過去幾個月從未出現的情況。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的同悠，在驟然面對時，也難受了好幾天。好在她很早就知道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在難過時，主動找母親傾訴了心事，在她的陪伴下，熬過了人生第一次感情帶來的傷痛。

接連十多天沒有絲毫聯繫，同悠以為她的初戀就這樣以冷處理的方式無疾而終。

可沒想到，在開學后不久的一個周末，高誠突然電話聯繫她，約她在一個餐廳見面。

彼時，同悠才接連上兩節課，正準備離開培訓學校，回家吃午飯。

「有什麼事嗎？電話里說吧，我還有事。」經過那麼多天的調劑和沉澱，同悠對他早沒了留戀，甚至連憤怒的感覺都所剩無幾了，聲音格外冷靜。

對方也不說什麼事，吞吞吐吐的，隔著電話都能聽出他的心虛。

同悠直接掛了電話。

不過很快，電話又打來了。

看似乎這一面不見事情就沒完，同悠強忍著不耐煩，保持禮貌說：「要見就在東門外那家麵館吧，我要去那裡吃飯。」說完，又掛了電話。

跟媽媽發了微信說自己在外面吃，同悠就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培訓學校。

從培訓學校到東門有兩站左右的距離，同悠剛出地鐵站，就再次接到了高誠的電話。

不等同悠開口，他就用央求的語氣說，「我看到你了，在大廈四樓那家私房菜見面行嗎？真的有事情要說，麵館不太合適交談。」

「好吧。」橫豎是最後一次單獨見面了，同悠也不想再因為這點兒小事糾結。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進了包廂，見除了高誠外，還有一個看上去跟她爸媽差不多年紀的阿姨，同悠心裡疑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禮貌地打了招呼后就坐下了。

這位阿姨沒有明確介紹自己是誰，只說喊她「吳姐」就好，和和氣氣地招呼著同悠吃了飯，才進入正題。

「最近特火的那個偶像劇你看了嗎？」

同悠愣了一下，搖搖頭說：「沒有。」她以為吳姐是想通過閑聊拉近與她的距離，頓了下，說，「我不太追劇。」

吳姐笑著說，「小誠在劇中飾演男二，是在去年暑假拍的。」

一瞬間，同悠明白邱婷跟薛真真最近為什麼那麼怪異了。

「哦。」同悠點點頭。

「你也知道，做藝人，尤其是剛火起來要拼事業的新人，會被很多雙眼睛盯著，尤其是感情方面……」見自己說了這麼多，同悠絲毫沒有表現出她預想中的激烈情緒，吳姐心裡頓時沒了底。還沒走出校門的小女孩兒，哭鬧也好，忿恨也罷，自己有的是法子應對。恰恰是這樣看不出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最難搞。偏偏這還不是一般的小女孩兒，她在網上有一定的話語權，萬一哪天一個不爽把小情侶的親密照片發到網上，鬧出來的爛攤子有的她收拾！

於是，吳姐不著痕迹給高誠使了個眼色，然後以去衛生間為由，起身出了包廂。

「悠悠，對不起。」席間沒怎麼開口的高誠先給同悠道了歉，「我之前沒跟你說過我家裡的事，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媽是個演員，曾經短暫地紅過一次，但很快就過氣了，這些年一直演著自己瞧不起的『爛角色』。她對紅有執念，所以看我機緣巧合參演的劇開始走紅，就執拗地覺得我們的運道來了。過年的時候咱倆聯繫的事兒被她撞見了，她很生氣，砸了我的手機和電腦，不讓我出門，後來還用自殺逼我簽約……」

之前吳姐說了那麼多，同悠臉上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可高誠的一番話，是真的驚到她了。世上真有這麼神經的媽媽啊？！她看向高誠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憐憫。

也暗自有些慶幸。她最惜命了，遇到這樣的神經病絕對要離得遠遠的，幸好在感情還沒有很深的時候就跟高誠斷了！

「……對不起悠悠，她畢竟是我媽，我不能拿她的命冒險，只好按她的想法走下去。」

同悠點點頭，「嗯，我能理解。」你們娘兒倆的事，愛咋滴咋滴，跟我無關。

吳姐很快回來了，拿著接通的電話遞給高誠，說是他媽媽的來電。

等高誠拿著電話去包廂外接聽，吳姐從包里掏出一份協議來遞給同悠，「你也知道，現在是自媒體時代，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需要白紙黑字來維繫。」

同悠接過來一看，竟是一份保密協議！

「放心吧，我沒那麼無聊，拿自己的私事到處說。」同悠有種被冒犯污衊的憋屈。

「我當然相信你。可公司是不會特意花時間去了解一個人的人品的，這份兒協議一日沒簽，對高誠的評估可能就一天帶著不確定。」吳姐將協議推了回去，「還是再考慮一下吧，簽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最終，同悠還是簽了那份協議，同時帶回家的，還有五十萬封口費。

同悠沒有隱瞞父母，將情況一五一十地跟他們說了。

見父母面露悲憤挫敗，看向她的眼神中滿是心疼，同悠無奈地笑了，「別跟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難受的勁兒早過了！現在只感覺慶幸，提前避禍還得了一筆意外之財，挺好呀~」不等爸媽開口，她繼續說，「咱家的存款加上這五十萬，首付應該夠了吧？現在咱們一家三口都有收入，買房的事兒可以提上日程了吧？」

見女兒不想再提那些糟心事，同輝跟王玫也就順著她的話將話題岔開了，「首付應該是夠了的，下次找小孫打聽一下，看看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