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他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界面存在過
阮棠感覺自己睡了好久,渾身彷彿被浸泡在水裡,意識昏昏沉沉,想醒來,卻又睜不開雙眼……
不能這樣,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那七個傻瓜還在等著他呢……
不行啊……不能讓他們一直等啊……
「唔……」他痛苦的悶哼一聲,猛地睜開了雙眼。漂亮到近乎妖異的火紅色的瞳孔里似乎還殘留著不舍……
「長歌!你終於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欣喜,響在離他不遠處。
阮棠,不,是上神長歌,艱難的撐起身子,打量著身側的環境。
是青雲山啊……他低頭看了眼身下晶瑩剔透的似乎飄著仙氣的池水,忍不住咒罵一聲:「飛廉你大爺!」
「幹嘛把我泡在破池子里,我手都泡皺了!」
飛廉臉上的欣喜瞬間沒了,甚至還翻了個白眼,氣極反笑道:「我的好上神!」
「你倒是睜大你那雙碩大的燭龍眼仔細瞧瞧!」
「這他娘是破池子嗎?!」
「這是孟蓮那小子的生晶池!」
「要不是為了救你,你以為我捨得冒著把池子弄髒的風險,把你這條破龍,呸!是破蛇丟進這麼珍貴的池子?!」
「你知不知道我煉丹藥的水都是取自這的!?」
聽到「生晶池」這三個字后的阮棠:「……」
一醒來就和好友懟了一波,阮棠這才想起自己是有任務在身的,連忙問道:「魔界退兵了吧?」
「孟蓮和重明呢?都活著呢吧?還有扶黎呢?他怎麼樣?」
飛廉再次翻了個白眼:「你這禍害都沒死,怎麼輪得到他們~」
「托這次大戰的福,人家兩對有情人正在甜甜蜜蜜呢~」
「魔族退兵了。你被偷襲后,重明就帶著小九回來了,你知道的,小九那戰鬥力……」飛廉與有榮焉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是這個!」
「不過說起扶黎,就有點慘了……最近正被天界的小太子痴纏著呢……說要討他做娘子,哈哈哈……樂死我了……」
阮棠也樂了:「是那個長得圓滾滾的,已經三萬多歲了還沒修成*成人形態的天界小太子?」
「可以呀,扶黎他艷福不淺,白得一媳婦兒……」
飛廉對他擠眉弄眼一番:「什麼白得一媳婦兒,扶黎自己要當人家媳婦兒了……」
「!!!」阮棠驚了,許久才在心裡默默地為自家好友點了盞燈。
說歸說,鬧歸鬧,既然神魔大戰結束了,他也該辦正事了。
「行了,既然沒我事了,那我可回去了啊……對了,我睡了多久?」阮棠從池子里出來,隨口掐了個決,身上的火紅色長袍頓時變得乾爽又飄逸。
黑髮如墨,紅衣獵獵,肌膚勝雪,眉間一點紅痕,樣貌俊美的不似真人,這才是艷冠六界,令無數神仙妖魔趨之若鶩的上神長歌!
「你睡了三個多月……都將近四個月了……」飛廉滿不在意道:「你若是再不醒來,我怕是要挖個坑,順便再給你找個冰棺了……」
「哦,四個月啊……」阮棠先是渾然不覺,待反應過來之後頓時渾身冰冷,「四個月!?!」
神界一天,人間一年。那神界四個月……
越想越怕,阮棠從飛廉兜里搜走了玄水鏡就開始查看成員們的狀況……
不到一個時辰,玄水鏡從他手裡跌落,掉在地上,被摔缺了一角……
飛廉剛想罵,就看到好友魂不守舍,眼中含淚的模樣:「你……你哭了?!」
「長歌你哭了?!」
「怪哉……燭龍也會有眼淚嗎……呸,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哭什麼啊……」
阮棠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摸到了滿手冰涼……原來他早已淚流滿面……
他從玄水鏡里,看到了自己「死後」,爺爺、小叔,還有那七個少年的一生。
他看到在他離世的第十年,爺爺坐在花園的躺椅上,聽著曲兒,永遠的沉睡在了一個安靜的秋日;
他看著湯圓兒變成了老湯圓兒。每年都守在大門口,只要一聽到腳步聲就豎起耳朵,搖晃著尾巴。但它最終沒有等到自己回去,而是安靜的老死在了阮家老宅;
他看著小叔身邊有了一個同*性*愛人,兩人相濡以沫,逐漸老去。並從阮氏的分支里找出了一個和他有三分像的少年培養,最後在死前把阮家交付給了那個孩子;
他看著成員們入伍又退伍,最終退出娛樂圈,各自分散……
看著看著,他竟然感覺臉上一陣冰涼。
原來他流淚了。
燭龍是不會流淚的。但他,好像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無法無天,張狂桀驁的上神長歌了,他也是凡人阮棠。
這個身份雖然只跟了他短短二十多載,卻再也剔除不掉……
可那些知道他叫阮棠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他們消失在時間的長河裡,他再也找不回他們了……
他沒能在年假的時候去釜山找忙內和致旻……沒能兌現對泰哼所說的「不離開」的諾言,沒能在2018年的夏天趕回去……
他,失約了。
看到好友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模樣,飛廉也細細琢磨出那麼點問題來。
好友對那幾個凡夫俗子一向看重,甚至還想儘快趕回去……可昏睡了將近四個月,人世間早已滄海變桑田,物是人非……
這可怎麼辦?作為嘴上厲害,心裡最講義氣不過的上神飛廉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拍了拍阮棠的肩膀:「多大點事~」
「想回去還不簡單?」
「那個界面的幾個凡人老死了,不還有另外的界面嗎?」
「我這就送你過去……」
阮棠眼前一亮:「你真有法子?!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他們?!」
「廢話!」飛廉不耐煩的瞪了自家好友一眼,傲嬌的揚起了多情的俊臉:「也不看看我是誰!」
作為幾大上神裡面最不務正業,法力淺薄,喜歡鑽營那些丹藥和奇門遁甲的上神,飛廉得意洋洋的從須彌戒子里掏出一個破破舊舊的法器,咬破指尖血輕輕抹在了那個看起來像極了梭子,又不是梭子的東西。
只見他口中默念幾遍咒語,「梭子」上頓時浮現出了極具現代化風格的街道和大廈,最終畫面定格在一個燈火通明的商場里……阮棠眼尖的認出了那裡正是南韓的某座知名商業大廈,外面的廣告牌上正寫著時間:二零一八年6月13日。
飛廉急忙道:「別磨蹭了!快進去吧!」
阮棠感激的看了好友一眼,毫不猶豫的化作一縷紅光飛了進去——
幾乎是阮棠消失在畫面里的同一時刻,飛廉「哇」的吐出了一大口血,他揉著悶疼的胸口,跌坐在生晶池旁的石頭上……
一邊吸著冷氣,一邊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個酒壺狠狠灌了幾口:「嘶……果然是禁術,多用幾次老子就要廢了!」
不管擁有再高深的法力,時光回溯都是動不得的。無他,這是六界都默認的自然規則。
那些畫本上說的動不動就穿越時空,改變歷史軌跡都是扯淡!
有句話不是叫牽一髮而動全身嗎?要知道「蝴蝶效應」可不是鬧著玩的,逆天改命,總歸是要受到懲罰的!
除非能像飛廉這樣,鑽規則的空子,利用法器,去到一個時間段相似,卻又不完全相似的界面——
饒是這樣,他還被禁術反噬浪費了幾口精血,不知道多久才能養的回來……
對這一切阮棠是不知道的。
一來到這個界面,阮棠就趕緊利用法術把自己身上的著裝變成了T恤和長褲,頭髮也恢復成之間那樣的微卷中長發,俊美逼人的樣貌加上優越的大長腿,引得無數路人頻頻回頭去看。
阮棠本來還有作為大勢愛豆的後遺症,怕被粉絲們發現堵得走不掉。但後面一想,自己現在這副樣貌可是原本的樣貌,和之前的凡人「阮棠」有五分相似,身形什麼的完全不同,不仔細看誰能認得出來?!
想明白這一點,阮棠頓時放心了。他本來想著先去看成員們的,但想到爺爺一定很記掛著他,便改了主意。隱藏了身形直接一個閃身來到了阮家老宅。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阮家老爺子書房裡的那張全家照,竟然沒有了自己的蹤影。有逝去的阿爸和偶媽,有小叔,可卻唯獨沒有他的痕迹……
阮棠越想越心驚。他甚至去到了自己的房間,卻發現這裡只是一間琴房,並沒有住過人的痕迹。
爺爺書房的相冊里,也沒有了他小時候調皮搗蛋的身影……
他,好像完全沒有在這個界面存在過……
有些接受無能,阮棠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卻發現屏幕上出現了防彈少年團的廣告代言。
不出意外的,用手機店裡的新手機一查,防彈少年團果然從始至終都是七個人。
不僅如此,他們這個界面走過的路遠比那個有自己存在的界面艱難的太多了。
沒有大公司的背景,一路受盡冷眼與嘲諷,被抹黑被中傷被其他幾家大公司聯合起來打壓欺負……
只是看著簡單的文字介紹和粉絲的自製視頻,阮棠就氣的心肝疼。
走出手機店的時候,他渾渾噩噩的和一個穿著全身黑的少年撞了一下……對方很有禮貌的輕聲道了歉,因為戴著口罩聲音也不太清楚,阮棠也沒在意,只是失神的啃著手指,想著接下來該去哪……
田正國收回眼底的驚艷,他甚至想拍下剛才看到的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年的照片發給群里的哥哥們。
對方的樣貌生的優越極了,氣質也自帶一股矜貴和仙氣。包括身上的味道也香的不得了——
田正國一向很喜歡香香的味道。最好是甜香,越甜越好!
但剛剛和那人擦肩而過的時候,對方身上留下的那股清新又自然的香氣卻緊緊縈繞在他腦海里,他甚至改了路線,去商場挑了好久的香水。
遺憾的是,怎麼也找不到對方身上那股彷彿汲取了來自大地所有的美好事物,像置身於盛夏剛下過大雨的傍晚,帶著草木的清新,自然又美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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