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火燒封閉室

第二章火燒封閉室

沈讓人有點傻，他幹了這麼多年城主，頭一回看到這麼離譜的數據。

普通人的一拳大概在一百公斤左右，訓練后一百五到一百八，異能者的肌肉能量供給稍有不同，上限更高，B級以上戰鬥異能者能達到兩百公斤，訓練有素的戰鬥異能者大約兩百五十公斤……這個兩百八，屬實有些誇張。

……撿到寶了。

沈讓愣了一會兒，麵皮子上沒什麼表情，內心卻是十分激動的。心說這體能絕對是天生的戰士，難怪能從喪屍潮里殺出來。而這個數據，很可能來自異能增幅，也能推斷出他的異能強度，絕對不可能只是個F。

於是他一臉鎮定地抬了抬手，卻不知為什麼，相當隨意，甚至沒伸直手指，只是稍微動了動指節，向遊子龍示意了旁邊的異能測試的機器。儀器正面是兩個裝著藥水粗玻璃管，能夠測算異能強度。不論是輔助系還是攻擊能力，都還比較準確。

「下一項吧。先不要攻擊，在體內運轉異能，集中到雙手，然後握住這兩個玻璃管。」沈讓不動聲色地把手收回去，雙手交疊藏在電腦桌背後，目光片刻都沒有離開測量儀，堪稱熱切地死死盯著，那神情不僅僅像看到了一位有天賦的異能者，更像是期待著什麼。

遊子龍感受到這樣的目光，狀況外得抬起眼和他對視，歪頭。沈讓猛地收了收表情，咳了咳下，補充了一句，「用異能，別用握力。別給我握碎了。」

「長官你是不是當我是個傻子？」遊子龍氣急敗壞地回嘴。

話雖如此，他暗地裡卻認真看了看那兩根試管，看了看，又低頭瞧了瞧自己的手，甚至伸出兩根指頭比劃了一下，也就跟指頭差不多粗細——遊子龍挑了挑眉，一時間還真覺得說不定真能給捏碎了。

「異能哈？」

少年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摩拳擦掌在那儀器面前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伸手握住那兩根脆弱的玻璃管子。隨即肉眼可見的紅黃光斑從胳膊流出來到了手掌五指，幾乎是瞬間，玻璃管里的藥水就沸騰了。

他一驚，恨不得蹦起來，「我的媽，好了沒啊，這玩意兒不會炸吧！」

「不會炸，繼續。」沈讓涼颼颼地開口，眼神像刀子一樣瞟過去。

因為張嘴說話同時，導致注意力分散，玻璃管里的藥水反應明顯減弱，數據回落到BC之間。沈讓看見，暗自罵了一聲蠢貨，卻並沒意識到，在這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已經對這人生出了莫名的期待，話音裡帶著明顯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好好引導你的異能，隨血流從心臟泵出，集中在手心。」

是啊，多少年前，那些人也是這樣說的，「火異能是攻擊性最強的異能。」多少年前，言猶在耳。當年嚴苛的訓練，因為異能屬性變異，始終達不到烈度的要求，但至少也因為這種訓練，對異能的控制力遠遠超過那些野路子出身的異能者。

「火應該是初始強度最高的屬性之一，感受你每個細胞的呼吸，感受你血液的沸騰，專心。」沈讓無聲地嘆了口氣，開口。

「血液沸騰了我就死了。」遊子龍又飛快地頂了句嘴，然而那叫一個相當的口嫌體正直，他握住手裡的管子，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感受熱流和血液在血管中涌動奔騰，跨過全身密布的血管網路，千里迢迢來到手心。

這是他第一次試著控制自己的異能，他平時從不會做這種大量的異能輸出，可能是從一開始就缺乏系統的學習，也可能是因為同時具有A級火系異能者、S級體格的哨兵這樣的多重身份，他的異能向來都是擺設，就連從死人堆里都是跟兄弟們一起帶著武器把子彈打空了殺出來的。

管子里的液體果真重新沸騰起來，沈讓在一旁時不時開口，只兩個字「專註」，遊子龍一次次拉回注意力，人生，噢不，哨生，頭一遭感受到嚮導對自己精神的引導——甚至不需要自己配合，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話，就能讓心情突然安靜下來，甚至能讓向來狂躁不受控制的異能都變得服帖。

他堅持了很久，直到沈讓說出「可以了」，他才猛地鬆開手退開。他下意識甩了甩手，手心裡的光斑便跟熄滅了一樣，一下子不見了。他抬起頭，看著沈讓。沈讓的眼睛很好看，很有精神，專註時卧蠶會上抬，眼尾有微小的細紋，顯得深邃又有信服力。

「你二十？」沈讓看著他，眼神有些戲謔。遊子龍看著他的眼睛，暗自覺得這位嚮導城主並不像傳說中的一樣嚴肅，搞不好私底下還挺有趣的。可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見沈讓再次開口，

「A級強度，去封閉室吧，表現會視頻記錄下來。」

數據顯示，遊子龍的異能強度堪堪突破到了A的標準線，這樣的強度，放在非異能家族裡已經非常難得。特大基地的異能部隊其實也不過就是以A級異能者為主體的。但遊子龍也有明顯的弊端，他明顯沒有經過訓練。可再細想，沒有經過訓練，資料顯示他年紀也不大，代表異能壓根沒怎麼開發……按體能測試結果推斷，他的異能對身體增幅很大，這意味著，他未來是有可能觸及S級的。

「評級高就給你們兄弟編個作戰部小隊怎麼樣？這還關係到你明天的早飯是牛奶雞蛋還是白水窩窩頭。你背後就有一張異能者的福利待遇表。」

「靠，那完了。」遊子龍嘴裡頭念叨著，一邊轉回頭去看。

在電腦後頭，沈讓把左手放到褲子側兜里。不知是不是在喪屍潮中受傷的緣故，他手指似乎不是很靈活，用大拇指側面頂開了褲兜的翻蓋，笨拙地借著手腕的力量伸直食指和中指，伸進兜里，摸出來一張卡片放在桌上，手上不太受控，落在桌上的時候有些重。

遊子龍沒看見他的動作，聽見聲音才轉回頭來來，沈讓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手上用大魚際把那張卡順著桌子滑出去，這動作倒是行雲流水。遊子龍眼疾手快地一步上前接住了差點飛出來許可權卡，揣進兜里看了一眼，是幾個大字，

「異能評測室門卡。」還真是簡潔明了，遊子龍扯了扯嘴角，拿了那張門限卡走到封閉室門口，想了想還是轉頭回來對著他說，「你不會趕我走吧長官？」

沈讓有點莫名其妙，點了點頭，遊子龍卻是如獲大赦，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開門進去，反手把門砰一聲帶上了。

封閉室內只有一束燈光從正中央的天花板上散出來，前頭有一個像靶場上的靶子一樣的東西，正中間一個巴掌大的紅點。他抬頭找了一圈，看見監控攝像頭，對著它笑了笑。沈讓外頭被這個陽光熱情的笑容整懵了，卻沒來得及迷惑，就看見遊子龍比了個「OK」的手勢，那意思——我要開始了。

沈讓靠近麥克，聲音從異能封閉室的屋頂傳出來，「放輕鬆，封閉室很安全，準備好了就開始吧。」

要說今天沈讓最後悔做什麼，那一定是立了「很安全」這個flag，錯付的滿腔的信任。他還是低估了遊子龍自我評價的這個「F級控制力」背後的故事。

只見遊子龍凝力，沉氣，閉眼。掌心出現許多光斑，由點及面，逐漸的，整個人都發紅起來，爾後毫無技巧可言地，對著靶子，猛地一抬手。

霎時，「轟」地一聲，巨大的火焰瞬間席捲了整個封閉室。衝擊力猛烈得一下子把他往後掀了出去，他就地打了個滾，卻滾了一身的火苗。

從沈讓的角度，用肉眼觀察，先前發生的事情大概是——某位自稱F級的異能者走進封閉室，三秒后，玻璃后騰升起火焰，空氣因為高溫而扭曲，爾後火焰翻滾出巨浪。好在這個封閉室經歷過千奇百怪的洗禮，應急措施堪稱完美，不至於波及到外面的房間。

饒是如此，也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溫度。

視頻里倒是拍得清楚，他就地一滾，姿勢流暢，過分熟練。依稀覺得哪裡不對，卻到底只是把這事歸咎他對明天豐盛早餐的渴望。

沈讓目瞪口呆看著屏幕，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眼看了封閉室的巨大玻璃窗，好么，黑煙和火焰交織，他嚇得手都好使了，比最近在復建室里哪次的反應都快——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滅火水槍，緊急滅火。

遊子龍落地之後熟練地在地上滾了三四圈，身上的火很快滅了。半個封閉室都燒了起來，別說靶心了，靶子都給燒沒了。

「chua——」

數十個滅火噴頭同時啟動，泡沫嘩啦啦噴出去，過了有三分多鐘，窗戶後頭才逐漸散去濃煙。

「……沒受傷吧。」

聲音通過對講機，直接出現在封閉室里。一邊控制著裡頭空氣循環系統，怕給他助燃，也有點擔心把人悶死，一邊停止了滅火噴頭，從電腦屏幕里看了一眼滿身泡沫的落湯雞形象。看著角落的火苗，又按了下水槍。

遊子龍還沒來得及回答，甚至還在思考在這裡說話，外頭的沈讓能不能聽得到，下一秒就被水槍噴了個蓋頭蓋臉，他驚得連嗆兩口水，往後直退了三大步，被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乾脆把上半身濕漉漉的黑背心給脫了。

遊子龍暗自腹誹，不知道這位是來滅火的還是來滅口的——深切懷疑這位是故意的。

他甩了兩下腦殼，看了看滿地狼藉，哽了一下，下一秒還是開門大步流星走出去，上來就是一句，

「長官，你看我明天能吃上什麼？」

「食堂什麼都有，剛才那張卡拿著刷就行。」

沈讓覺得今天精疲力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腦海里一瞬間閃過「他不會把卡也燒了吧」這樣的念頭，隨即又把念頭壓了下去。晶元耐熱燒不壞，卡面壞了就壞了，左右他也懶得再去跑一趟拿新卡了。

遊子龍身上的肌肉線條精悍，脫掉背心之後，露出形狀分明的腹肌，濕漉漉帶著水珠泛著光。一雙大眼睛無辜極了，跟大狗似的。沈讓反手按了下自己柔軟無力的腹部，表情倒是嚴絲合縫毫無破綻。

「下午帶著你兄弟一起去頂層人事部報道，錄入生物信息，更新手環。你把這張卡給人事部讓他們列印信息就行，其他人直接領新的——你這個許可權更高。」

「晚上搬進基地區標準宿舍，明天開始工作，會有人帶你們熟悉一下。等把你們南C區喪屍潮的收尾忙完，朝城軍隊進入訓練期，你們正式加入。」

「額外物資按照評級和功勛發放——期待你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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