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怎麼樣了?」
「除了幾個鐵了心要去救援齊老虎的山寨老人,其他人都安撫下來了。」眼見齊老虎遇險,寨子剩下的人中有幾個叫囂著去支援,意圖奪權。三當家王弛當機立斷,下令心腹將幾人斬殺,迅速控制下局勢。
剩下的,大都是完全信服自己,和少量沒有明顯站隊的中立派。畢竟,若是大當家、二當家的心腹,免不得要緊跟著下山「立功」。
「呂布那廝果然勇武!」看著一邊倒的戰局,王弛不免讚歎,又道:「不過,他回來的太早了些。周倉、張求二人沒能拖住呂布,怕是遭了毒手。」
「他們做的很好!我相信,以他二人的機智,定能脫身。倘若……那也是為大業獻身,死得其所!」
原來是裝作農夫誘騙呂布的二人,現在還沒回來,不知是生是死。
「不過,蔡邕之事,怕就不好辦了。若是強攻,可能損失慘重。」
「他不在車隊里。前日我便收到消息,他早就帶著兩名護衛,輕裝離開。倒是聰明!」張白騎語氣淡然。
王弛心中一凜,又輕聲問道:「中常侍,封諝,那裡,如何交代?」
「本教的新渠首,齊老虎,連帶著百來位忠心耿耿的教眾,共同為他的私事戰死,他還敢要什麼交待!莫不是忘了,他既投身我教,就應當以大局為重!」
張白騎面露不屑,繼續道:「閹人,貪婪粗鄙,為禍百姓,若非朝廷之上需要內應,我又怎會容得封諝這種小人!待他日攻入洛陽,我必屠進那些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王公貴戚,用狗皇帝和閹人的頭顱,祭奠無數被他們迫害的百姓!」
「文雲,願誓死追隨仙師!」王弛雙膝跪地,誠心拜服。
雖然被逼的家破人亡,自願投身太平道,得白騎仙師賞識和信任,被委派打入山寨內部。可內心的糾結與苦痛,無處訴說。與匪人一道枉殺無辜,聽命宦官、追殺才德兼備的名士蔡邕,甚至是將來可能的引胡亂華,已經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的底線。
只有內心讀書人的驕傲,時刻提醒著自己:只要最終能推翻這個腐朽的朝廷,還太平人間,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一切,為了大業!
「走吧,回去收拾一下,安排好山寨的事務,我們明日就出發,會冀中。至於周倉二人,若是活著,必會回來。」說罷,不再看山下匆忙離去的車隊,轉身離開。
……
「大夫,求你了……狗子……媳婦兒……」
迷迷糊糊地,呂菁聽到婦人啼哭、哀求的聲音。意識逐漸恢復,動了動身子。
「嗯……」不免一聲輕哼,背上實在是疼的厲害,倒是徹底清醒過來。
已經入夜了,屋裡卻格外明亮。一盞連枝樹形銅燈,幾乎將小小的桌案佔滿了。十五個燈盤全都點燃,甚至直視著有些晃眼,讓她忍不住用手遮了一下雙眼。
這一動才發現,自己是赤身趴在軟塌之上,背上還有一絲涼意。
「你醒了。」呂菁一驚,抬頭看到蔡琰放下手裡的書簡,起身朝自己走來。
「你別亂動啊!」眼見床上的小人反手扯被子將身子遮的掩飾,蔡琰連聲說道,又加快兩部,輕壓她的肩頭。
「大夫說了,你後背有傷,給你塗了膏藥,要靜養。」
「這裡……」呂菁剛想問,這是哪裡。開口卻發現嗓子疼的厲害,聲音也嘶啞。
「菁兒,你別說話了。你的喉嚨被那山賊掐傷了。不過,注意著保養,幾日的功夫就會好起來。這裡是候官縣城裡的驛站。」
「外……面……姜……勇……」好像是劉嬸的聲音。想到倒地不起的姜勇,呂菁心中一緊。
蔡琰放低身子,跪坐床邊,對呂菁安慰道:「姜勇,是軍侯的親隨吧。他重傷昏迷,不過你放心,有兩個大夫正在給他醫治。」
雖然相處時日並不算多,十幾歲的姜勇恰如鄰家大哥一般,照顧著自己。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如何能放下心來?不過是蔡琰自己都未必相信的安慰之言罷了。
沉默了一陣,呂菁又輕聲問道:「杏……兒……」
「她沒受傷,隨夫人去外面幫忙去了。」蔡琰怕她多想,又補充道:「你娘親之前一直守著你,可是外面有一大堆事情,還有一些傷兵需要幫忙。至於劉嬸,這會兒……沒辦法安排……只得夫人親自前去。」
「傷了……多少……」
「都受了些傷。」不想說這些,可是呂菁直盯著她,避無可避。
「那……死……了……」呂菁抿著嘴唇,繼續問道。
「菁兒,別問了。很多事情,我哪裡知道。你好生休養,可好?」
抓住底下的床單,呂菁咬緊牙關,閉眼不再言語。
人命如草芥,這,就是漢末嗎?寒意襲來,呂菁感到全身都涼透了!
忽然,一隻柔軟而溫暖的手,覆上她的額頭。
「菁兒,不要傷心……」
濃郁的憂傷,籠罩著呂菁,蔡琰眼中噙著眼淚,努力忍住才沒有落下。
之前為了方便大夫給菁兒看病塗藥,她特意將衛家贈送的銅燈拿出,全部點亮。守著她,腦中卻一片混亂。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她拿出書簡,也全然沒有看進去,只是眼前不住的浮現,今日發生的一幕幕。
枉她自恃才學甚高,卻完全看不透眼前這個小女孩。
白日里,對待山賊冷靜、狠厲又膽大妄為!她甚至沒有見過這樣的男子,何況是個小女孩兒?
黑夜中,卻又因家將、兵卒的傷亡而如此的憂傷,讓人心疼,只想擁在懷裡安慰。
感受到額頭上的溫度,呂菁慢慢抬起頭,看到蔡琰通紅的雙眼:「你……」
「菁兒,別說話,我難受……」手背覆上呂菁的嘴唇,阻止她繼續。
心跳失了一拍,呂菁感受著嘴唇上的柔軟,內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撥動了一下,獃獃的看著蔡琰。
「吱……」開門的聲音,令呂菁回過神來。
「菁兒,你終於醒了,謝天謝地!」嚴氏見女兒醒來,雙手合十,幾乎喜極而泣。大夫說沒事,可人沒醒過來,又怎能放心?剛才看到姜勇,昏迷不醒,還發起高燒,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蔡琰已經將手挪開,呂菁卻沒有再開口,免得徒增二人擔心,對著母親露出一個讓她放心的微笑。
是啊,母親,一個在危險中,始終顧著自己,護著自己的人!雖然力量弱小,驚慌失措,可是愛護女兒的心,卻是堅定的。既然得到了這份真情實意的母愛,便要徹底接受現在的身份和家庭。
……
蔡琰默默地退出了房間,將屋子留給母女二人,朝著顧雍的房間走去。
敲門入屋,房間里點了好幾盞陶豆燈,倒不昏暗。
見蔡琰進來,原本躺在床上的顧雍就想起身相迎,卻被一邊守候的張嬸按住:「我說小郎君,你可不能動啊!」
「師兄,不必多禮,照顧身子要緊。」
「雍,失禮了。」
「何故如此!今日,若非師兄相護,如何能得保我周全?琰,謝過師兄!」
說完,便整理衣襟,對顧雍行了一個正式的拜禮。
顧雍又要起身去扶,卻還是被張嬸按著,只得受蔡琰這一禮。
「平安把師妹帶回吳縣,本就是我對老師的承諾。師妹,對我,真的無需這般客氣。」
二人相處多年,相處模式基本沒有變過。禮節周全,卻始終少了一份親昵。自己對師妹的一番心意,老師明明察覺,卻寧願將來把師妹遠嫁,也不願授人以瓜田李下的話柄。
若非定親之事,老師和師妹又如何會返回北地,一再遇險。想到這裡,顧雍又是一陣氣結:「都怪那呂布一意孤行,否則有怎會讓師妹身陷險境?莽夫,可氣。」
蔡琰一滯,心中苦澀,對這個拚命護著自己、深受重傷的大哥哥,不好駁斥,只能溫言道:「師兄,他們是沖父親來的。說起來,是我令呂家遭了這無妄之災,我對不住他們。」
「師妹,無需介懷。救命之恩,雍自是不會忘記。將來有機會,必會還他這個人情。」他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只是若非呂布自負,輕信他人,又如何會……哎……實在是可氣!
又是一番關心、閑談,繼續留著乳娘看護著受傷的顧雍,自己則返回驛站安排給自己的屋子,又簡單的打掃了一番,才躺卧的床榻之上。外面忙碌的聲音漸漸減少,直到深夜寂靜下來,可蔡琰卻翻來覆去,一夜無眠……
候官縣離郡治夏陽也就一日的距離,相比呂布原來所在的楨林縣城,雖然小一些,可勝在人流量大,更為興盛一些。位於城東的驛館,雖然不大,經常打理,倒是不顯破舊。
驛官昨日為了接待呂布一行人,好一陣子忙碌,直到深夜方得休息。還沒睡醒,就聽到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咳嗽聲……翻個身,用力將被子蒙住腦袋,繼續睡……
「砰……」不知是哪個下人的銅盆沒拿穩,落地之聲嚇得迷糊的驛官立刻驚醒過來。嘆了口氣,認命的起身穿衣。
走出門,便看到呂家的幾個僕婦抱著幾件粗布衣服,往廚房走去。
院子中間站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小丫頭,正將銅盆里濕噠噠,還冒著熱氣的麻繩一點一點擰乾,然後繫到兩棵樹上。
昨天看到她時,正哭個不停,好像是呂家小姐的貼身丫鬟。不過,一大清早的,這是幹嘛呢?
走近廚房,原本煮飯菜的兩個鐵釜,類似青銅鼎的模樣,不過是三腳的。洗的乾乾淨淨的,可以清楚的看見釜底開始冒泡。正想開口贊呂布一家飲食講究,有名士風範。一偏頭,發現旁邊也站了一人。
「我等這兩日打擾李大人了!」蔡琰對他問候了一聲,表示謝意。
「蔡家小姐客氣了。」這人與那士子一道,是持太守名帖而來,哪裡是自己能輕慢的。說話的功夫,只見呂家僕婦用布裹住鐵釜邊緣,將燒開的水倒入放著衣服的銅盆中。
「咦,這是何意?」驛官以為她們是要做飯,可現在,就摸不著頭腦了。
蔡琰也沒看明白,不過她卻不由自主的想到那個小女孩兒,可能是她的主意吧
走出廚房,正好碰上掛好繩子,準備回屋的杏兒,便一道去看呂菁。
「小姐,這樣真的有用嗎?」跟在蔡琰身後的杏兒,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擔心,開口問道。
「什麼?」
「用開水燙啊!」
好吧,蔡琰徹底聽不明白了。停下腳步,帶著一絲疑惑的看著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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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手覆上呂菁嘴唇(此處應有彈幕)
這就是愛情啊!
說愛情的,你們是魔鬼嗎?
年齡不是問題嘛!
九歲和十四歲的愛情,呵呵……
看仔細了,心理年齡,一個二十幾,一個近二十!沒毛病!
這叫做青梅竹馬!
我覺得是姐妹情嘛!
前面姐妹情的,確定沒走錯片場??
應該會成為閨蜜吧!
哈和……確定樓上走錯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