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未完的故事1
「烏雅導師,有人預約拜訪你。」
「我下午就有時間。」
收到內部通訊的櫻夜幻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一卷棋譜朝教室走去,路上遇到抱著長琴的謝施,兩人一同往第三教室走去。
這幾年裡櫻夜幻一直留在黑手黨學院,不過與澤田言默不同,他在這裡擔任戰略導師,謝施做了樂理老師,兩人共課。櫻夜幻日常教棋謝施就在一邊焚香彈琴,有時候還能刷新謝施的哥哥太子長琴與櫻夜幻對弈。
不過真說起來聽他們倆課的人很少,沒什麼人會正兒八經的聽,多是來渾水摸魚的。畢竟學院里還有其他正統的戰略導師,也有其他樂理造詣非凡的導師。當然他倆課要是分開肯定會有很多人青睞,然而偏偏要湊到一起,所以都被當做是專門休閑放鬆的課程。
蹭課生:睡得太舒服了。
香的淡雅、琴音的悠揚組成休閑的意境,但棋盤上的廝殺卻烽火連天、屍橫遍野,在這樣極度反差的割裂感中,十分消磨精力。
選修生:壓力好大。
課後,櫻夜幻回到辦公室,這裡正有一個戴面具的棕發男人等著他,是目前正套著澤田言默這個身份活動在外界的田沼要。在櫻夜幻隱世於學園時,田沼要就用澤田言默的身份出席那些彭格列必要的交際場合。
「怎麼突然過來。」平時田沼要都在門外顧問部門深居淺出,沒什麼存在感,然而部門實際首領的巴吉爾卻不接受他的禪位:在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導致如今的局面,卻也知道您並不是真正的言默公子,所以我不認可這份任命。如果他真的不會再出現,那麼彭格列的首領是不會對的情況坐視不理的。是,我會承認他的命令,但現在CEDEF不需要。
「只是覺得有必要跟你彙報一件事……」
宴會上,炎真追去,結果摘下面具的卻不是他想的那個人:田沼學長?!
「他攔住了我,然後失望離去。」
炎真:抱歉,我只是一時衝動……我答應過他不主動探尋的。
重新戴上面具的田沼要:那我就先告辭了。
神色有些變化的櫻夜幻笑開:「他不錯,讓我想起了以前和我共同赴死為大周結出百年結界的顧狂,征十郎手中的象棋盤因此誕生。」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服役去血獄外清掃噬族,戰鬥時意外落入戰友的伴生宇宙,成為大周國國師,然後那個為保全家族血脈的少年自請入我暖帳,他為罪臣之子,卻不謹小慎微,鮮衣怒馬、朝氣蓬勃,往後數載共戰妖蠻,更隨我一同化為大周百年結界,強行分割戰場形成棋盤上的楚河。」
「楚河?啊,是赤司持有的那張象棋盤?」
「經緯格物棋的誕生就是因為封神戰場,那張棋盤就是在這裡形成,上面還殘有顧狂之念,當然也有夏季給大周帶去象棋概念的功勞,這才恰逢其會的誕生了棋盤。」
「原來是這樣。對了,目前彭格列內部……澤田很不滿他們的不作為和陽奉陰違,所以那場宴會的目的就是通知……」
算是比較耐心的聽完,櫻夜幻忽然像田沼要道謝:「讓你成為影子太過委屈了。」
「我本來就是個死人,只是執念太強才一直留在妖怪大人身邊,一直叨擾您。真正的田沼要早就步入輪迴,他的轉世黑子哲也,只有田沼要徹底的消失才能延續他的存在。所以以後我就是田沼桃要,這樣黑子哲也才會得到真正的完整,不會再存在感稀薄甚至消失了。」
「是我的存在導致了你們的命運波瀾啊。」櫻夜幻幽幽一嘆,然後閉眸擋住眼中剋制不住的銳利之色:哎,怎麼就遇到了呢?
「我可不這麼想……」
在櫻夜幻與田沼桃要剛開始談話的時候,計劃前往學院的綱吉在半道上遇見熟人。
那是一個六七歲的小孩,他格格不入的站在人行道上,懷裡抱著個破爛布偶,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就好像沒人注意到這個瘦骨嶙峋的小孩,處處透著詭異。
綱吉下車走到小孩身邊再三確定,當看到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小孩所佩戴的指環后,他萬分確定這就是他所認識的人、金·富力士!只是他為什麼會成為小孩子,還頗顯狼狽,雖然總會見到他像個野人,但那是森林環境所致,可現在的金看著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這很不對勁!
綱吉信任自己的直覺。
「金,你還記得我嗎?我是綱吉。」
被搭話的小孩茫然,隨後艱難的吐出一個姓氏:「sa、wa、da?」
「對,是我。」綱吉鬆了一口氣,「我帶你去吃飯好不好?」嘗試性的伸手,抱著的臟污破爛布的金沒有反應,很是呆板的看著。
良久,金低頭,將布偶快掉出來的泛黃且黏在一起的硬棉花塞回去,然後才用他粗糲且布滿傷疤(長有泛黃肉芽)的手握住綱吉。
你遇到了什麼?
綱吉壓下心中的酸澀感,毫不嫌棄地握住金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怕傷到他。帶他上車,前往酒店,親自幫初見時爽朗豁達如今卻如同沒了三魂七魄的金擦洗並剜去腐肉、上藥穿衣,飯倒是可以自己吃,過後綱吉拿起娃娃問:「這個布偶你還要嗎?我讓人去清洗?」
稍微有了點生氣的金乖巧的坐著床上,聞言看了會布偶后搖頭:「那不是我的。」
「那這是……」綱吉小心翼翼的看著金,並想起了
第二次與金的見面,那個時候的金就因為度過太多時光才很艱難的想起他。
「廢墟中的唯一。」
「廢墟?」
金說話順暢了點:「狩獵地點,死寂的星域。」
聽到這裡的櫻夜幻艱難按捺住殺意,感慨一句命運波瀾,田沼桃要反駁。
「也就是說是一個名叫翡翠的男人送你來這個世界的?」綱吉從金這裡獲得了一條信息,至於其它的金只說,「腐朽在擁抱一切。」
綱吉滿懷心事的來到學院,見到了在宿舍的櫻夜幻:「我見到金了,他看起來很糟,傷維持著創口,神智猶如將去的老者。」
「起碼他擺脫了失聯狀態。」綱吉沒察覺出櫻夜幻的冷淡,反而慶幸的贊同。坐了一會後想起來意,「最近我打算清理一批人。我早就說過不喜歡危害性的事物,他們依舊猖狂,視我的話為耳邊風,所以我想要……」
轉眼來到黃昏,宿舍被敲響,謝施帶著三人份的食物進來:「一起吃個晚飯吧?」
三個非人類吃著正常的食物。
謝施撫琴一曲,后離去,綱吉選擇留宿。
深夜,櫻夜幻從床上起來,摸黑走到客廳,謝施的琴沒有拿走,他伸手撥弦,幾番后,身影消失,下一秒來到金落榻的酒店。
站在床邊,於黑暗中視物。
幼小的孩童熟睡,露出的纖細胳膊上有著幾道疤痕,充斥著腐朽的氣味。
櫻夜幻看著手中和金一起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娃娃,這個娃娃也有著同樣的腐朽氣息,甚至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一灘污泥。
將娃娃送入垃圾桶,櫻夜幻附身看金,觀棋者的瞳術開啟,在金身上發生的事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他亮藍色的瞳眸中,片刻,瞳術關閉,異像消失,恢復銀眸的櫻夜幻更為沉默,直到一聲囈語壓住了他翻湧的殺意。
「神子……」金慢慢睜眼,抬手抓住一縷長發,然後抱住他的脖頸,「竹子的清香,好久沒有聞到植物的氣息了,那裡在步入死亡……」保持俯身不動的櫻夜幻緩慢地抬手回抱他。
金真的很瘦,以往活力充沛的他現在被死氣圍繞,非常非常的安靜,這並不適合他。
最重要的是……
沒必要做到這份上。
坐在床邊的櫻夜幻將金抱在懷裡,垂眸望著自己白皙的掌心:賢郁已經被我吸收,這件事不是必須成為秘密,但……(看向熟睡的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翡翠還在那裡。
櫻夜幻獨自回到職員宿舍,綱吉已經坐在床邊等了良久,室內沒有開燈,櫻夜幻直接上床躺著,對身側的背影說:「你結婚生子吧。」
那佝僂的背影忽然一動,接著兩隻溫熱的手按住他的脖頸,力道在不住收緊。櫻夜幻聽到了粗重的呼吸聲,但不是他自己在喘息,而是壓在他上方的綱吉,且還沉聲低語:「不要把這種事拿來算計!這次我就當沒聽過這種話,還有我想其他人也不會想聽你說這種話。」
燈打開了,站在牆邊的綱吉看向櫻夜幻,非常刺眼的青痕留在那病態雪白的脖頸上,柔軟的銀髮蜿蜒傾灑……綱吉挪開了目光。
櫻夜幻垂眸,撐身坐起,一頭長發輕柔的鋪在背上,還在床上積了許多。來到廚房,櫻夜幻開鍋熬粥,復拿出寶箱,取幾枚鮮紅血晶,拍碎撒入鍋中。一股清香散溢,引得綱吉食慾大開,然而一等看到廚師,所有食慾都變成難以下咽的鬱氣堵在心口,胃口全無。
綱吉:「給金煮的?」
櫻夜幻:「嗯,恢復起來有些麻煩,除了修復身體上的衰敗,還需要溫養他的靈魂。」
綱吉:「……那就是我們這些短生種終會到達的模樣吧?不論我們能攥取多少時光。」
櫻夜幻舀了一小碗嘗味。
綱吉看到也拿來碗勺:「給我也來一碗。」櫻夜幻讓開位置,綱吉拿起大勺舀粥。
「……一碗普普通通的粥。」
「嗯。」雖然加了血晶(櫻夜幻的血外加各種能量和物質構成)但粥就是普普通通的粥,這是因為櫻夜幻自身的特性,他做的食物除了蛋卷以外總會引來法則,比如這鍋粥的「普通」。
不過味道普通,可不代表其它方面普通,其內蘊含的巨大能量可以幫金恢復,他的血是最適合的保健品,畢竟金去的那個地方和他有著莫大關聯,大到他想除了他來隱瞞。
綱吉又舀了一碗去客廳慢慢喝,粥里的能量很好的滿足了他的飢餓,淡淡的冷香更是緩和了他的渴血癥狀,然而面對宿舍內那麼大一個移動血源,綱吉總會心不在焉。
還好櫻夜幻又離開了,去給金送粥。
舒了一口氣的綱吉放鬆下來,這才有心情品味這碗普普通通的粥:真的很普通。
——
又是很普通的一天,彈奏結束的謝施按住顫動的琴弦,扭頭問櫻夜幻:「感覺如何?對你靈魂的融合有幫助嗎?」
難得慵懶的櫻夜幻說:「顯然賢郁與安耀這兩個分魂哪怕是自願回歸於我,並為此期待著,可這過於充沛的情緒依舊對我造就了影響,使我自身情緒失控。昨晚我差點下手了。」
謝施笑道:「僅是聽著,我就物傷其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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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夜幻:絕對中立(混亂中立?)
言默:守序·邪惡
賢郁:中立·善良
安耀:混亂·善良
雲澤:中立·邪惡
夏天:守序·中立
守序、混亂、中立,善良、邪惡、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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