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良久，艾琳終於聽到了面前的神靈開口，聲音清冷不帶一絲『人』該有的情緒。

「別怕，吾不會傷害你。」

艾琳心中只覺得諷刺，不會傷害自己？她做出的反應和心中所想卻是截然相反。

只見她面上流露出幾許狐疑，像是糾結著不知道該不該問，最後還是沒忍住好奇似的問了一句。

「你是什麼人。」

赫絲緹薇沉默了一會兒，道：「吾不是人。」

這話換到任何一個場景中，都能逗得人笑出聲來，一個看起來和人沒有差別的『人』說自己不是人。

艾琳的心裡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可她臉上卻像是沒繃住笑一般笑出聲。

「你不是人？可你看起來明明就是人啊。」她說著，目光在祂的臉上打轉，眼中是純然的好奇。

「還有我為什麼看不見你的臉。」

艾琳覺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不同的自己，一個冷眼旁觀，一個嬉笑作戲。不過她知道這兩個好似分裂出的人格，實際上都是自己，因為同時存在著。

被盯著看的赫絲緹薇，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祂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荒謬，面前的這個孩子年歲不大，身上還留著天真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沒吃過苦沒經歷過磨難。

不然，是不會有這樣單純的氣息。

「你是魔法師，那麼該知道魔法之神是誰。」

艾琳聽到赫絲緹薇那麼說，祂的聲音依舊平靜，沒有因為自己的話生氣……就像是祂本來就沒有生氣這種情緒一樣。

沒有一點人氣，神和人本來就已經不是同類了。

赫絲緹薇，自從出現起就那麼淡定從容高高在上，沒將自己看在眼中。

自己死前所見到赫絲緹薇的樣子又出現在腦海中，神明真的不懂感情么，祂真的沒有一點點，哪怕是細微的動心？或者喜歡自己？

腦中思緒紛亂，艾琳外在表現卻是鬆了口氣，就像是確定眼前『人』暫時不會傷害自己。

「這個問題你問其他魔法師，他們不一定能告訴你，但我卻是說的出來。」

「魔法之神，誕生於第三紀元初期，隕落於第三紀元末期。」

「其神名為赫絲緹薇，主管一切與魔法相關神職。」

現在的對話艾琳很熟悉，上一世她和赫絲緹薇最初交談的不就是這些？重頭再來一次，她對當初的自己都有點不忍直視。

儘管赫絲緹薇早就知道自己的神格破碎，神力脆弱岌岌可危，可當面聽人念自己的神名，自己都沒有感知這一點還是讓祂很意外。

魔法師不一定都是魔法之神的信徒，但他們必定是魔法的忠實信徒。現在卻是連魔法師都不一定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些神明看來的的確確是希望自己徹底隕落。

如果不是神明出手，『赫絲緹薇』這個名字，即使自己隕落也不應該被遺忘的那麼徹底。

「吾並沒有徹底隕落。」祂說。

艾琳愣神后，反應過來有些吃驚的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說自己是已經死了不知道幾萬年的魔法之神？」

赫絲緹薇沉默了，現在的孩子都那麼不敬神明麽……還是說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

艾琳見祂不說話，知道祂肯定是被自己的話說的產生了困惑。怎麼也和赫絲緹薇相處了十年，多少能摸清一些祂的想法。

她故意皺起眉頭，說：「不管你是不是神明，這裡是我的精神海，你快點離開。」

赫絲緹薇：「你不相信吾所說的話。」

艾琳反問：「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自己是神明，你會相信嗎？誰知道你是不是那些覬覦我身體的邪惡靈魂。」

她說的冠冕堂皇，不過是仗著知曉赫絲緹薇所想，而赫絲緹薇對她卻不太清楚。

事實上到底是誰覬覦誰，這事還有待商榷。

「吾不會離開。」

「至於你相信與否，與吾無關。」

赫絲緹薇做了幾萬年的神明，早就不記得做人時候的事。作為神明又什麼時候和凡人解釋過，不論信或不信，都不會改變已經發生的既定事實。

艾琳最討厭的就是赫絲緹薇這種無所謂，什麼都不看在眼中的態度。

她心中冷靜，語氣卻氣急敗壞的道：「你到底想做什麼，既然是神明，哪為什麼要賴在我這裡纏著我不肯走。」

赫絲緹薇什麼時候被人那麼說過，這幾萬年來頭一遭，按理說祂應該生氣。

一個小小的魔法師而已，竟敢對祂那麼說話……但念及眼前說話的不過是個孩子祂也就不在意了，艾琳這兩句話落在祂耳中自然是一點波瀾也沒有。

赫絲緹薇不愛說話也不喜歡搭理人這點，艾琳早就知道。可她心中這樣的赫絲緹薇很久沒見過了，十年後的赫絲緹薇可沒那麼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

她知道自己不能逼得太緊，赫絲緹薇現在會容忍自己，多半是為了祂的目的。

有過上一世的接觸，艾琳很清楚想要和赫絲緹薇交流，兩人間主動的那一個就必須要是自己。

這一世難道還要等到自己遇到危險，赫絲緹薇救了自己再循序漸進？那自己重生的意義是什麼？大方向可以按部就班的走，可是有些事情上艾琳卻想順著自己的心意去做。

上一世死亡前，她覺得自己完全了解赫絲緹薇，但最終現實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告訴她所謂的了解只是她的自以為是。

不過這也讓她對赫絲緹薇的性格多了兩分了解，自己算什麼？恐怕在赫絲緹薇眼中什麼都不算，就是個暫時存放著神格的容器。

到時間取出神格的時候，容器就沒有用了。

艾琳現在的狀態在赫絲緹薇看來，就像是怔愣的出神發獃，祂想一個孩子遇到這種事情，會迷惑茫然感到沮喪並不奇怪。

赫絲緹薇想到這裡，說：「吾要和你做一個交易。」

「吾可以助你成就聖域，乃至於半神、甚至是更高的凝聚神格的神明。」

「條件是你要幫吾做一件事，這交易你可以慢慢考慮，再做答覆。」

這些話落在艾琳耳中有些刺耳，大概是她先入為主，她只覺得像是施捨。或者更過分一些，這些話根本就是空頭支票，赫絲緹薇為了哄騙自己達成這筆『交易』而隨口說的。

「除此之外，吾給你一句忠告。」

「——如果不想招致災禍，就不要將遇見吾之事告知其他人。」祂說完這句話，只一瞬間身影就消失在了深邃的星海中。

艾琳知道赫絲緹薇只是將自己隱藏了起來。

說來也好笑，這片精神海明明是她的。可赫絲緹薇卻是能夠藏身其中，最開始的時候只要赫絲緹薇不主動出現，自己就找不到祂。

至於後來……她的實力上升，對精神海的掌控更加細緻入微。在加上對赫絲緹薇的氣息變得敏銳起來，十次中也能有六七找到並不是真想躲著不見自己的赫絲緹薇。

剩下來那找不到的幾次，多半是自己氣惱了赫絲緹薇，祂真的不想看見自己才會費力氣將自己的蹤跡完全隱匿。

在赫絲緹薇消失的同時，她感覺到那禁錮著自己離開精神海的力量消失，現在可以自由離開了。

這種手段就算自己進入聖域也沒能破解，艾琳推測和神力有關，不過應該有很大限制，後面赫絲緹薇幾乎沒怎麼動用過。

……

艾琳離開精神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的時候，嘴角向下撇了一下。

這墓室當年建造的時候花了很大功夫，在魔法陣和魔法都運轉正常的情況下沒臟到哪裡去，可想想自己躺在地上她覺得自己治好多年的潔癖快犯了。

她站起來。

水晶棺中已經空了，除了一柄隨著祭司一起陪葬的權杖外，什麼值得拿起的東西都沒有。

艾琳伸手將權杖拿起來，握在手中有些沉重。

這隻權杖整體由秘銀打造，上面勾勒著一些花紋，這些紋路和赫絲緹薇長袍上的暗紋有些相似，都是魔法之神的象徵。

在權杖的頂端，由一枝枝銀色枝蔓環抱著的是一顆聖級晶核。這枚晶核被鑲嵌在大約一米二高的法杖上，作為釋放魔法的力量來源。

每一顆聖級晶核的主人，都曾經是一頭踏入聖域的魔獸。

艾琳裝膜作用感知了一下法杖，其實不用感知她也知道這隻法杖上鑲嵌的晶核屬於一隻踏入聖域，罕見的空間屬性魔獸。

和其他神祗的祭司所用的象徵神明所賜的權杖不同，魔法之神的祭司用的權杖本質上是魔法師施法的法杖。並沒有指定使用者一定要是魔法之神的信徒，使用的也不是從神明那得來的神術。

——而是如假包換的魔法。

這根法杖上原本留有的屬於赫絲緹薇的烙印，在祂隕落後也失去了作用。

不過就算如此，這根魔法杖的價值非同一般的高。先不說這可是神明煉製，就說那在現在難找又難殺的聖域魔獸晶核，都能夠讓一些半神級別動心。

艾琳將權杖收了起來。

儘管她現在修習的是風元素魔法，暫時也沒有轉換修習空間魔法的想法，但並不妨礙她那麼做。

這些東西嚴格說起來都是無主之物，它們的主人是早就死去萬年的魔法之神祭司……就連魔法之神都和她『在一起』，這些東西拿了就拿了，艾琳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她想起上一世自己本著是和學院來考古，不是來盜墓，所以除了水晶棺中的權杖外她什麼都沒拿。

哪裡知道這個主墓室只能夠進去一次，在她出來后墓室就自毀了。墓室醉話坍塌時還觸發了空間魔法，直接毀掉了墓室里所有的東西……那些可都是這個時代，有錢都買不到的魔法材料和書籍。

她走馬觀花的看過去，覺得有趣有用的就收起來。

艾琳知道赫絲緹薇會悄悄觀察自己，但是她同時也知道赫絲緹薇對這些東西根本不在意。不管自己是拿也好不拿也好，對赫絲緹薇而言，都不會有任何意義。

她所知的神明中，赫絲緹薇是最像神明的神明……有時候她也會想為什麼自己遇上的偏偏是赫絲緹薇，可最後艾琳又慶幸遇上祂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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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小劇場：

艾琳（純潔）：我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單純天真又好騙(。?＿?。)?

赫絲緹薇（冷笑）：……吾真是瞎了眼。

【作者（大笑）：老狐狸裝小白兔，噁心心。】

艾琳：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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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與大家相約11.1加入vip豪華全家桶，當天萬更，不見不散么么噠。

《一劍》也會在同一天恢復更新喲=￣ω￣=算雙喜臨門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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