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宗近(三)
c044本丸自從三日月宗近來臨之後,審神者就一直沒有再鍛新刀,因此本丸一直保持著30振刀,不多但也不算少的數量。
三日月宗近被安排出陣的次數越來越多,而除了最初第一次出陣,安排最高練度的一批刀劍陪同以外,之後都是各自被安排去合理的戰場和遠征,30振刀也差不多剛剛好維持本丸的運作。
所以沒有刃發現三日月宗近安排出陣的次數過多,也沒有刃意識到三日月宗近那不合理的練度提升。
如果用遊戲的術語來說的話,大概就是肝爆了也沒有這個進度,更不用說越是到了後期,付喪神的練度提升越緩慢。
時政一方表示,所謂刀劍付喪神的練度,就是時政按照現世刀劍實物數據所計算出來的,刀劍能發揮的最大實力。
前期刀劍付喪神的練度計算就是付喪神通過戰鬥恢復刀劍本能,後期的練度就是作戰經驗、刀法、戰鬥意識等各方面的疊加,可以說是非常科學的計算。
所以練度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像是三日月宗近這般依然能有那麼迅速的速度,顯而易見地屬於異常,如果時政本部收到彙報,必然是第一時間派遣人員前來查證。
但是時政本部沒有接收到任何特殊報告,或者說c044本丸反饋的報告一切正常。
三日月宗近一如既往地走去天守閣,讓審神者給檢查太刀本體。有時候他看著刀劍們忙碌的身影,也會奇怪為何自從自己來到本丸以後就沒有新刀,但是在看到審神者凝視著自己的帶著喜悅的眼神,三日月宗近就會不自覺放下那些疑惑的想法。
——姬君也是有什麼緣由的吧。這般想著的三日月宗近不知道在他一走後,審神者喜悅的表情就冷了下來。
「三日月殿越來越強大是好事,但是加強審神者和刀劍的靈力聯繫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效果顯著……還差一點,應該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還差一點就可以了……」
宛若呢喃般的話語沒有任何人聽得見。
……
三日月宗近走出天守閣看到了剛剛餵養好馬匹的前田藤四郎,對方今天被安排做內番。
短刀付喪神顯然也注意到了一段時間沒有見面的三日月宗近,對方揮了揮手后像是想起什麼地說道:「三日月殿,麻煩您稍等一下。」
三日月宗近輕聲應了一聲,還在疑惑著短刀有什麼事情找自己的時候,機動迅速的前田藤四郎就已經返回來了,而手裡還拿著茶點。
「這是我新做的糰子,三日月殿之前喝茶的時候好像挺喜歡搭配茶點的。」
「哈哈哈,是嗎,謝謝前田了,老爺子這次有口福了。」
「而且……」前田藤四郎撓了撓自己的妹妹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記得三日月殿是喜歡苦中帶甘的味道,所以就準備了抹茶味,應該還符合您的口味吧。」
「……哈哈哈,好像是這樣的呢。」
三日月宗近難得愣了一下,有一種自己都忘記了,自己都不在意的事情,卻被別人深深記在心裡的感覺。太刀付喪神看著前田明明是小孩模樣,卻有著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憂慮神情,露出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意,隨即輕輕摸了一下短刀的頭。
「真的是謝謝前田了。」
前田藤四郎這個有著妹妹頭髮型的短刀付喪神是個乖巧的好孩子,特別是和今劍相比起來。三日月宗近最初對前田藤四郎的了解也不過是對方是能管住今劍的一振短刀。
或許是本丸成立之初承擔了太多,明明是振短刀卻比任何刃都操心,也或許是最初三日月宗近自稱老爺爺讓短刀印象深刻,所以前田藤四郎時不時會留意著這振太刀,也因此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三日月精神上的疲憊。
三日月宗近出陣這麼多次都未曾有過一次敗績,而且因為自身的強大,隊伍的同伴都很少受傷。審神者和其他付喪神都對他很是信任,感覺只要有三日月宗近的存在,只要看到太刀的永遠挺直的背脊,就會感到安心。
所以在這座c044本丸里,三日月宗近不是個喝茶品嘗茶點的老爺爺,而是一個一往無前的強者。
然而前田藤四郎卻一直沒有忘記,最初三日月宗近坐在本丸走廊上愜意曬太陽的樣子。
或許是審神者和三日月宗近有重大的計劃吧,而且三日月的出陣任務也是審神者安排的。
主人的決定不可質疑,所以前田藤四郎也只是力所能及地準備抹茶味的茶點給三日月宗近。
三日月殿是天下五劍之一,在戰場上揮刀的樣子也很帥氣,但是前田藤四郎隱約感覺到對方溫和的笑容下隱藏著什麼。
憂慮著的前田藤四郎突然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溫和力度,帶著不熟練的笨拙與溫柔,聽到了對方的感謝。短刀暫時放下憂慮,高興地笑了一下,棕色眼眸里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不客氣。」
……
今劍今天負責遠征,這次隊伍里有岩融的存在,而且前田藤四郎還不在,再加上遠征不需要戰鬥,短刀就決定要更加深入去搜尋資源,說是要給審神者帶來大驚喜。
作為本次隊伍里的隊長笑面青江,無奈地看著面前蹦蹦跳跳的小天狗,再看著旁邊笑得一臉縱容的薙刀岩融,只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作為審神者最喜愛的刀劍,雖然是今劍自稱的,他當然是發現審神者的苦惱,本丸的刀劍不知道為何審神者不讓再增加,正常情況下是刃手充足,但是一旦有刀劍受傷就很捉急了。因此每一次都需要審神者使用大量的靈力來快速修復刀劍。
所以今劍這次看似耍性子的貪玩,其實也是為了保證有更多的資源,讓審神者不用太過費靈力。這也是笑面青江同意今劍提議,遠征隊伍繼續探尋的原因。
當然還有一點,作為三條刀派的短刀,固然也發現了三日月宗近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少坐在走廊上曬太陽喝茶品嘗茶點了。
無論是契約還是戰局緊張的問題,今劍覺得三日月宗近既然都自稱老爺爺了,可以有多一點時間休息一下。就算三日月很強,他們這些高練度的付喪神不也很強嗎?
心裡一直想著事情,但是也不會落下資源的今劍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機動太快,導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離開了隊伍。
換言之,他脫隊了。
都怪我方隊友太慢了。
小天狗今劍是不會有自己走神導致機動過快,別人追不上他的自覺。
再然後,短刀一個轉身準備回去的時候,居然看見了溯行軍。
——這特么地就很離譜了。
遠征的區域都是時政規劃好的安全區域,按理說是不應該出現溯行軍的。
然後還沒等今劍動手,卻被一個聲音阻止了。
「欸——!等等,好不容易能偷偷休息一下,怎麼會有付喪神過來啊?」
一個笑得一臉邪惡的男子走到今劍面前,阻止了今劍的動作。
「這是我壓捕的溯行軍,需要進行審問的。真是的,不要什麼小事情都推到監察部門這邊啊,我們也是很忙的!啊,對了,其實我只是剛剛不小心卷進了時空亂流,掉到了這裡而已。」
今劍紅瞳凝視著男子,本體刀也沒有收起來。「監察部門?時政的人?」
「是啊,短刀今劍,這裡是遠征區域吧,我真的是不小心掉到這裡而已。明明這裡資源分佈比較少,付喪神怎麼會過來這邊呢?」
今劍還沒說話,男子的時空轉換器就傳來了尖細的狐狸聲。「惑言大人你夠了,狐之前怎麼沒發現您這麼愛摸魚,而且還忒不要臉拿著狐的研究效果去找人少的地方摸魚!」
「親愛的狐之助說什麼呢?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不然我當初為什麼那麼鐘意那振山姥切國廣,當然是看重他能幫我分擔大部分工作了。」
「時至今日,我才發現您原來是看著山姥切殿的社畜能力,狐感覺收到了欺騙!」
「所以說狐之助你不懂的……」
「那是狐對惑言大人說的話……」
今劍看著那個特殊的時空轉換器,和之前在尋真那個男人身上看見過的一樣,算是知道對方確實是時政人員,只是——這樣假公濟私壓迫下屬的人也是屬於時政的,這也太糟糕了吧!
辣雞時政是不是吃棗藥丸!
「短刀你是不是在罵我?」
被稱為惑言的男子突然扭頭看向一臉冷漠的今劍,思考了片刻還是放棄了。「算了,反正罵我的人多了去了!」
「今劍殿,真的是非常抱歉!」時空轉換器突然呈現了一個屏幕,一隻花紋比其他狐之助更加複雜繚亂,也更加難看的狐狸出現了,對方把兩隻爪子放在前端,居然還誠摯地標準地鞠了一下躬。
一看就是千錘百鍊的動作,熟練地讓人心疼。
「所以為了表達歉意,隨便今劍殿捅上惑言大人幾刀,狐都會幫忙隱瞞時政的。」雖然這隻狐之助表示歉意的方式,過於硬核。
「喂喂,當我不存在嗎?」一邊這麼說著的惑言,一邊踹了一腳試圖逃跑的溯行軍。
被一腳踹到吃土的溯行軍:……我倒希望你們當我不存在。
「……我不知道時政是不是要執行什麼任務?沒空也沒興趣管你們的事情,這樣可以了吧。」今劍收起短刀,轉身就走。
研究時空亂流?審問溯行軍?時政接下來是有大動作嗎?那個人和狐之助當然是有各方面的不對勁,但是這與他何關,今劍漠然地想到。
只要不涉及到審神者,不涉及到一個還在初步階段的c級本丸,就都和他無關,不是嗎?
這麼想著的今劍卻被喊住了,身後傳來一陣風聲,原本被收起的短刀卻瞬間出現在手上,刀鋒劃過,丟過來的物品被切斷。
惑言看著被短刀無情切開的物品,心疼地說道:「那是非常貴的御守·極啊!是我原本給山姥切的入職禮物啊,明明不是審神者的我為什麼要被自己家的時政薅羊毛啊!」
今劍看著那隻本來就破破爛爛,而且好像還粘上奇怪液體的御守·極,眼角抽搐了一下,那振山姥切國廣沒有成功入職,還真是太好了呢。
「既然短刀破壞了我的御守,就拿著這個作為補償吧。」
話音一落,今劍看著須臾間就迅速靠近自己的惑言,心下暗驚對方一個人類居然有如此速度,臉上卻是面無表情。然後短刀默默地看著對方把一張畫著奇怪符紋的符紙塞給自己后,轉身就走。
意識到惑言的舉動是什麼意思后,今劍腦海里滿是疑惑,這就是所謂的補償,他還是第一次聽要別人補償,是給別人東西的呢。
男子壓著溯行軍漸行漸遠,今劍看著手裡的符紙,片刻后把它扔在地上,原本還帶著疑惑的紅色眼眸此刻卻是宛若寒冰般冷漠。
——有需要可以找時政幫忙
想起對方最後說的話語,讓今劍的臉色越發深沉,然而不過片刻后,短刀又展露出了活潑的笑顏,他依然是那個最受審神者喜愛的小天狗。
——不需要辣雞時政的幫忙
——不要你們來破壞這座本丸脆弱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