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鶴
蕭遙跟著三日月宗近走在宛如被黑暗吞噬的本丸長廊里,腳下是木板冷硬的觸感,周圍是渾濁的空氣,講道理這簡直就是恐怖故事裡的氛圍,突然出現一些東西也說不定。所以當真的突然出現的一個黑漆漆的倒立身影時,除了有一種果然如此的預感以外,留給蕭遙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雙攝人心神的血色紅瞳。
人類在受到驚嚇的時候,第一反應其實不是尖叫,倒不如說尖叫是隨後的情緒爆發。
論:在幾乎暗不可見的走廊里,突然有隻莫名黑乎乎的東西出現在面前的時候該怎麼辦?
答:直接剛上去!
當然是不可能的!此時需要的是利用手裡所有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把劣勢化為優勢。
三日月宗近轉過身來看到的是被狐之助臉貼臉砸下來的某不知名黑乎乎物體,「哈哈哈,鶴丸殿是在給予吾等驚嚇嗎?這可真是嚇到了呢?」被蕭遙的應激反應用狐之助砸下來的顯然就是每一座本丸都分外頭疼的太刀鶴丸國永,從地上趴起來的鶴丸揉了揉臉「唷,我是鶴丸國永。有被我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嚇到了嗎?不過審神者倒是嚇到鶴了!」
暗墮后反差較大顯然就是原先一身白得像是沒有上色的鶴丸國永,現在則是被潑了一盤黑墨水似的一頭黑髮以及烏黑的出陣服被隨意地穿在身上,懶懶散散地看起來好像比三明爺爺還不懂怎麼穿出陣服一樣。鶴丸國永盤腿坐在走廊上后就沒打算起來了,一把抓起剛剛砸在自己臉上的狐之助,臉上露出了興緻滿滿的表情,「啊啦!這嚇到我了呢,原來是狐之助啊。」
鶴丸國永,一把暗墮的鶴丸國永。
蕭遙對面前鶴丸國永的感覺其實很複雜,在開始了解到刀劍亂舞這個遊戲后,其實她最喜歡的就是這把搞事的太刀。肝遊戲的時候,鶴丸國永是她鍛出的第一把四花刀,基本上每次都把他設為出陣的隊長就為了讓他早點升級,什麼金色特上刀裝、高級御守都留給了鶴丸國永,可以說是對紙片人的鶴姥爺賦予了極大的熱情。所以看到黑鶴的現身,一想到自己遊戲里努力升級的白鶴,一時間有點詭異的同理心。
就像是想到自家的鶴姥爺若是暗墮的話該怎麼辦呢?雖然一個遊戲是理所當然地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或許是因為太刀背光而坐,或許是因為審神者沒有及時回話導致此間空氣陷入突兀的靜謐,鶴丸國永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晦澀不定,導致原本要暈乎乎的狐之助忽然感應到什麼似的立即清醒,發現自己的尾巴被抓住倒立著甩來甩去,然而映入豎瞳里的是眼睛彤紅似血的黑鶴露出猙獰的笑容。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高分貝的狐狸式尖叫響徹整個本丸。
「哈哈哈,本丸難得的那麼熱鬧呢」
「喔呼,這可真是了不得的驚嚇呢,真是嚇到鶴了呢!」
「···您是鶴丸國永嗎?雖然不大好意思,但請問您手上的那坨、那隻狐狸可以給我嗎?雖然沒什麼用處還經常拖後腿,剛剛還不下心拍下了奇怪的東西,但好歹還有一身酥軟的絨毛,冷了還可以保暖呢。」完全不知道一不小心把狐之助貶到只剩下一身絨毛有用的蕭遙,緩緩蹲下來伸出雙手舉在鶴丸國永面前,黑鶴笑了笑把小狐崽遞了過去,蕭遙抓住,拽、拽不過來。
蕭遙內心:卧槽!我就知道不會這麼順利QAQ,果然不管那只有絨毛可用的狐狸才是上上策嗎?
不對,剛剛它的毛還掉了一把,果然是真·沒毛用的狐之助。
而表面的蕭遙則是面無表情,甚至還看了一眼沒有鬆手的鶴丸國永。
「審神者大人想要回狐之助嗎?那可以先把鶴拉起來嗎?地上有點涼呢。就算是刀也會怕感冒呢!」
剛剛還想直接拋棄狐之助地審神者大人···
表面一臉淡定的蕭遙看著眼前鶴丸國永伸出來的手,順著出陣服的滑落露出皓白的手腕以及附在手臂上不和諧的骨刺。
比起三日月宗近有意無意把自己身體的骨刺隱藏在出陣服里,眼前的黑鶴顯然很是樂意露出自己與眾不同的部分。
「欸——不可以嗎?」還沒等蕭遙想到更深層的東西,就看到坐在地上的鶴丸國永歪了歪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黑色的髮絲順著微微的歪頭散落在一側肩膀上。
——!大危機!
這隻刀子精難道是、是在撒嬌嗎?
像那些小短刀一樣撒嬌?!
您以為您一把太刀故作可愛的歪歪頭會有用嗎?
啊啊啊啊啊!這隻黑鶴太可愛啦!awsl!
蕭遙輕輕地拉起黑鶴,這次很順利,顯然刀子精很配合,不然以蕭遙的宅女體力也很難拉起一個1米7的成年男子。
狐之助被順利地拽回來,「審、審神者大人,謝謝你還願意救我,嗚嗚嗚嗚嗚——」顯而易見地忘記是誰把它置於這種境地了。然而另一隻手就拽、拽不回來。怎麼就覺得一點都不意外呢?
「審神者大人知道嗎?握住了刀劍的手就直至戰死都不能再鬆開哦!不——就算是死了也不可以放開哦!」這種像是病嬌一樣的發言時怎麼回事?果然是黑鶴吧!這ooc得也太嚴重了吧!
不過老實說被那雙血瞳執著地看著,手上還握住對方的手,感受著稍低的溫度。
蕭遙覺得自己快抵擋不住了,她簡直快要忍不住想抱住黑鶴舉高高和轉圈圈了。
「鶴丸殿,您在幹什麼?」
所幸能夠在蕭遙徹底放飛自我之前被新出現的聲音阻止了,一身內番服的男子手上捧著一袋大米顯然是去廚房的準備,身後的小辮子被甩到肩膀前側,現在則是帶著顯而易見也不加掩飾的不滿表情向這邊走來。
啊啊,是清光光!自家的初始刀!嘛,雖然現在這隻不是自家的,不過那條小辮子還是同樣的可愛。
「三日月殿,讓您接待審神者大人果然還是讓人很不放心呢?」
「哈哈哈,老爺爺可能是年紀大了,剛剛不小心受到驚嚇呢!」話說這隻黑了的爺爺剛剛果然一直在假裝掉線吧。「是嗎?那麼今天廚當番就拜託三日月殿,想必歲月靜好的煙火氣息很適合愛好平和生活還受不得驚嚇的老爺爺呢!」
三日月宗近看著被遞到自己手上的大米,只好無奈地笑了笑接了過去。
那個三日月被懟了,那個天下最美的三明爺爺被懟了,還是被加州清光小可愛懟了啊!
「至於鶴丸殿——」
蕭遙看著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鬆開的手,以及用不符合太刀機動的速度溜到一邊的鶴丸國永,嘴角不自覺抽搐了一下。
「相信耕作的內番還在等著您的臨幸吧!」
「哈哈哈,讓刀做農活什麼的···不過我不像是某位平安京的老爺爺,清楚地記得已經清除好雜草了哦。」臨走前還要被diss一下的某位爺爺向著鶴丸國永露出了一個可稱之為艷麗至極的笑容。
「···哎呀!嚇到我了呢。」
「我的意思是把您挖的坑給補上。」加州清光凜冽的視線看向某位把雙手搭在腦後裝作無事發生的黑鶴。
「人生中驚訝是必要的···好吧!」鶴丸國永擺了擺手表示投降,輕快地蹦跳著走向遠方荒涼的田地,臨走前路過蕭遙身邊時,用那雙攝人心神的血瞳斜了一眼審神者后輕聲地笑了一下,蕭遙楞了一下。
夭壽咧!雖然只是一瞬間,她居然感受到刀子精一笑百媚的風情。
「···鶴丸殿,您還忘了這個東西!」鶴丸國永看著把自己掛在走廊上的繩子已經被加州清光整理好,然而對方顯然並沒有歸還的意思。
「既然審神者大人的到來,鶴丸殿的那些多餘的整蠱玩具還是好好收拾起來吧!」加州清光走上前隔絕鶴丸國永看向審神者的視線並且把手上的繩子遞過去——
「就像是鶴丸殿那些多餘的心思一樣。」宛如情人近在耳邊的低聲呢喃帶來的是沒有絲毫餘地的警告。
兩雙相似的紅瞳不甘示弱地對視著,一雙帶著宛若地獄惡鬼的惡意,一雙則是帶著至死不渝的執著。片刻過後,鶴丸國永彷彿失去了興緻一般率先移開了視線,「河原之子的加州清光,姑且期盼您能得償所願吧,不過——當您傲然的身姿與吾等一同跌入地獄時,那雙漂亮的紅瞳是會依然堅定如初還是會染上瘋狂的絕望呢?我可是對此期待的很啊!」
加州清光看著一襲黑衣的身影終於隱沒在走廊的暗影后,轉身向審神者輕笑道:「俺、加州清光。川の下の子、河原の子ってね。(我,加州清光。被稱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喔。),接下來就由我來帶領審神者大人介紹一下本丸的情況吧。」
「啊,好的,麻煩你了。」
蕭遙看著眼前乖巧的加州清光,總覺的剛剛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也好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真讓人頭禿!
不過剛剛的清光光很霸氣啊,壓制住那隻隨意撩人的刀子精真的是太厲害了,如果不是氣氛不太對,蕭遙還想著給加州清光打call來著。不過——倒是打開了一扇大門,清黑鶴這對cp居然意外地美味,哎嘿嘿嘿~~~
前面帶路的加州清光沒有看到,倒是被蕭遙抱在懷裡的狐之助看到審神者詭異的笑容,不自覺地抖了一下莫名炸起來的絨毛。
而此時在前面帶路的加州清光和在田地幹活的某黑鶴忽然感到背脊一涼,像是被時間溯行軍盯上的感覺,怎麼回事?
難道真的感冒了?刀劍真的會感冒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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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被我這樣突如其來的出現嚇到了嗎?」
卧槽!什麼鬼玩意兒?
被一個毛絨物糊一臉的黑鶴暗搓搓地吐掉嘴裡的狐狸毛,臉上的笑容的角度要保持好,逼格要頂住···
低頭看著手裡的狐之助笑得一臉燦爛——
狐之助:mmp!這又關狐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