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雲台山刁德跑雙馬 西津渡道規逞獨威
上回說到,因為謝瑍臨江誦詩,打動了劉穆之,決心追隨,謝瑍不禁暗道僥倖,也越發佩服稼軒之才。
「正所願也,未敢請耳。」謝瑍喜道,「快起來,有道和兄相助,必事半功倍也。」見劉穆之誠心相投,謝瑍自是卸下了心事一樁。
得到劉穆之的追隨,謝瑍心情甚好。一行人繼續西下然後向南,往山下而行。但見西南山下,白帆點點,往來不息。這就是所謂的蒜山渡了。蒜山渡是南渡的主要渡口,特別是永嘉之亂后,北方南渡之客大部分從此登岸,乃此時的交通樞紐。謝瑍要去廣陵,少不得從此渡船。
「守禮兄,煩你原路率先下山,攜馬匹至西麓山下等我們。」謝瑍轉頭對姜孝道,「我們在山下聚齊。」
「諾!」姜孝答應著,就要走。一旁的劉道規早就耐不住了,開言道,「我也去,我也去。」謝瑍笑道,「憋不住了吧,也好,道規路熟,同去甚好。」張虎道,「大少爺,我願陪守禮兄前往。」謝瑍點點頭,三人施禮向東南原來路下山不提。
北固山雖然險峻,幾個人都年青力壯,有東吳御道,行走並不艱難。到了中峰南麓,謝瑍注目四望,傳太史慈墓和魯肅墓都在鎮江。魯肅墓在今鎮江東郊大學山上,而太史慈墓就在中峰南麓。
謝瑍乃轉頭太史庸道,「廣達兄,我聞子義公安息於此山,欲往一拜,可否?」
「多謝大少爺!確有此事,這幾年我離得近,每年都來祭奠。」太史庸道,「就在前面不遠,請隨我來。」果然,一會兒就在前邊不足百米處,有一平整石台,石台高約半米,面積約五六十平方米。目前一碑柱立,約一人高;墓如覆缽,高約兩米,直徑三米。碑正面七個篆書大字:東萊太史慈之墓;背面有太史慈生平。
謝瑍到得近前,整頓衣衫,撩衣拜倒,「後學末進謝瑍謝子明拜見建昌都尉,今日倉促而來,未備酒酌,望將軍見諒。願將軍英靈永存,佑護社稷。」幾個人跟在謝瑍身後一起施禮。謝瑍拜畢起身,只有太史庸依然長跪不起,「先祖垂憐,得遇郡守。願附驥尾,疆場揚威。祈祖護佑,願歸東萊。」太史庸拜畢,起身向眾人施禮拜謝。
「原來是太史子義公後人,果然不凡。」劉穆之道。
「道和兄,尊駕貴為漢高後裔,也是皇族一脈,豈是凡人?」謝瑍道。
「大少爺江左高門,何必取笑於我?」劉穆之驚奇道。
「道和兄,子明何曾取笑?」謝瑍道,「所謂英雄莫以出身。血脈無貴賤,識為有重輕。想漢高初為亭長,我遠祖處士耳,皆生於草莽之間也。若血脈有貴賤,則無禹湯周秦之更,更無兩漢魏晉之替也。」
「大少爺一言如醍醐,穆之受教了。」劉穆之拱手施禮道。
此間一拜,疲憊頓消,眾人繼續下山。僅劉穆之體力稍差,謝瑍放緩步伐,邊走邊聽劉穆之談京口風情。劉穆之也不客氣,他世居此地,地理古迹無不如數家珍,倒真是個有心之人。將至山下,謝瑍道,「今日得聞京口勝狀,全賴道和兄博聞強識。子明謝過了。如有閑暇,定當遍游勝景,請道和兄為導。」說完拱手一禮。劉穆之亦拱手道,「大少爺謬讚,即無穆之,德輿兄弟足當此也。」幾個人說著話,到了山下,見姜孝三人早就等在一邊。
「道和兄,你我就此分別。你回去與嫂夫人商量一下,我們廣陵再見。」謝瑍先對劉穆之言道,然後對劉裕張虎道「兩位兄長且回軍營,我估計家君也不日就回鎮京口。」謝瑍所以沒去郡守制所,一個是喬裝微行之故,另一個也是因為謝玄未回京口。
劉裕張虎二人自無二話,倒是劉穆之面顯猶疑。謝瑍一想就明白過來,劉穆之家境窘迫,怕是自去廣陵不便。乃叫過姜孝,取出一封銀子道,「道和兄,你如離家,嫂夫人在家必有不便,這裡有點銀錢,你收著交給嫂夫人以資家用。等我們在廣陵安定下來,可將嫂夫人接到廣陵,道和兄意下如何?」謝瑍也算給足了劉穆之面子。
劉穆之並不拿捏,接過銀子道,「大少爺稍候,我回家稍微安置,即刻回來。」說完,對眾人拱拱手,牽過一匹馬疾馳而去。謝瑍看向劉裕,卻見劉裕也正看著自己,謝歡一笑道,「道和兄倒是急脾氣。」劉裕揚揚眉毛,欲言又止。一旁的劉道規見沒人理自己,只好來到劉裕跟前,「兄長,我也想跟郡守大人去廣陵。」
劉裕將眼一瞪,「你也去?去幹啥?玩耍嗎?」
「當然不,我也要跟著郡守做事,光大門庭。」劉道規答道。
「你的事情我做不了主。」劉裕說著,看向謝瑍,「需歸家稟明母親,如母親同意,道憐回家侍奉母親,你方可去。」其實劉裕心裡很願意劉道規跟著謝瑍歷練,以後定然有出息。只是未經母親同意,不能說而已。
「兄長,你已回到京口,就在家門前,你照顧一下母親,我跟著郡守去廣陵,好不好?」劉道規開始祈求。
謝瑍見二人爭執不下,乃開口道,「德輿兄,我這邊沒有問題。道規年紀雖幼,但也該學些有用之術。我看道規孔武,又聰慧好學,將來必為棟樑之才。」
「大少爺,我得和道規回去稟告母親,如母親同意,就讓道規隨大少爺去廣陵吧。」劉裕道。說完,劉裕和劉道規拜別謝瑍等人,亦各自上馬而去。
謝瑍四人相視而笑。牽了馬緩緩向西,朝雲台山(蒜山)方向而去。
秋日的晴空,明凈如洗,湛藍的沒有一絲纖塵。藍天下的群山,在密林的覆蓋里,綠得泛著質感的油亮。太陽燦爛地照耀著,將它亘古的光和熱,灑在天地之間。一卷瘦長的風,穿過千年的蒹葭,撲面而來。謝瑍緩緩行走在初秋的風裡,江南秋遲,看著遠近高低的秀麗風光,將這份明晰和清澈雕刻在心底。沒有體驗過後世的污濁,就不會明白這份純凈和清澈的珍貴。
愈靠近渡口,行人愈發多起來,看著來往的人流,望著遠處江流的船帆,謝瑍愈發覺得心裡沉甸甸的。這個地方就是幾年後農民起義軍登陸的地方。孫恩盧循同時發難,孫恩自海而來,千帆競發,攻佔京口,切斷了南北的聯繫,差點就滅了晉祚。孫恩身為五斗米教首,從者甚眾,彼善於蠱惑,義軍多為五斗米之眾,悍不畏死,殺人無算。
謝瑍想,如果謝玄沒死,王獻之也沒死,由謝玄鎮守的京口,孫恩是否能攻破呢?如果孫恩無法攻破京口,那一切將會改寫。可惜歷史沒有如果,現在自己的出現會改變寫什麼呢?謝瑍搖搖頭,畢竟離孫恩起義還早,用不著現在就費腦子。
看看到了渡口,不知三人何時能回,謝瑍因道,「你們去前邊山下稍息,我四處走走。」
「大少爺,我們不累。」太史庸道,張虎和鄭密也隨和道「大少爺,我等不累。」
「那就把馬寄存一下,這裡人多牽著馬不便。」謝瑍道。
「那邊有個馬廄,我去跟主人說說,正好喂一下。」姜孝道。
「固希兄,你和守禮兄同去。」謝瑍道。
「諾。」鄭密應道,和姜孝牽著馬往西南的馬廄而去。
「若風兄,京口乃建康門戶。我意你和德輿兄一個留在此,一個將來要過江北伐。」謝瑍道。
「若風願隨大少爺過江北伐。」張虎趕緊道。
「其實留守之任務更重要,這是保證北伐的基礎所在。」謝瑍道,「不過也不用太著急,只要家君鎮守此地,你和德輿兄均可參加北伐。」
「謝大少爺!」張虎拱手道。
「謝什麼謝。我的時間並不多,必須在兩三年之內完成北伐。」謝瑍看看姜孝和鄭密已經往回走了,乃道「完成北伐我方可周遊四方列國,結識天下英豪,文武以會友,全太極之功。十年之間必有大變,至於為什麼,這裡不能詳談。」
四人沿著街慢慢前行,踏著石板鋪成的古道,看著兩側零散的幾家院落,和遠處孤零零的官驛。這時的西津古渡還只是個渡口,叫做蒜山渡,因緊靠著蒜山(雲台山)而得名。此渡背倚雲台山,右臨交長江,這是一個天然的優良渡口。站在渡口,抬眼就是蒜山,但見石壁嵯峨,綠樹蔥蘢,鳥語花香,景色壯麗,巍然屹立長江之濱;極目遠眺則見金山如在江中沉浮,猶如一顆碧玉般翠綠。向右看但見江水浩蕩,鷗鳥蹁躚,艦舸爭流。而對面就是廣陵,謝瑍此行的目的地所在。此時的古渡沒有後世那些所謂的人文景觀,想到什麼英國領事館舊址,謝瑍心裡就一陣絞痛。那不是友好的見證,那是落後要挨打的恥辱。謝瑍懷著探幽訪古之情,細細體味著千年時光里走過的滄桑和變遷。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背後遙遙傳來,幾個人回首看去,就見一匹白馬跟著一匹黑馬如飛一般向蒜山方向而來。黑馬上一個白衣人,看不清面色,正在策馬疾馳。
謝瑍幾個,見不是劉氏三兄弟,也就不再留意,轉身向郵驛馬廄走去。
兩匹馬很快就到了眼前,來人拉住韁繩,這匹馬前蹄高高揚起,希律律一聲馬嘶,雙蹄落下,穩穩停住。就見馬上一個年輕人跳下馬來,來到謝瑍身前,撩衣跪倒,「小侄拜見世叔。」
謝瑍此時已看清來人,卻是那日在京都見過的刁德。不過此時的刁德還算像樣,少了點紈絝,多了點樸實。
「無道兄,這是何來?如此大禮子明可受不起。」謝瑍雙手攙起刁德道。
「我也不想啊,可家叔嚴令小侄事以長輩禮。」刁德道,「我可不敢違背。否則我就慘了。你不知道,自從上次回來,我都沒花過一銖錢啦。」
「無道兄,這也怨我么?」謝瑍笑道。
「那天你一番話,家叔回來和家尊嘀咕了半日,然後我的悠閑日子就沒了,不是被人逼著習馬術,就是習武打熬身體。你看我臉都黑成啥樣了。」刁德怨氣十足。
「我倒是覺得你應該感謝我,你不覺得你現在身體比原來強壯很多了嗎?看你騎馬的樣子,水平不低啊」謝瑍笑道。
「整天累的跟死狗似的,再無長進,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了。」刁德嘆道,「今日我來可不是訴苦的,小侄乃是奉家叔之命,前來請謝大人到我家赴宴的。」
「多謝尊叔美意,今日怕是不行了。子明正在等人,人到了即刻過江。」謝瑍道,「我也不問你是如何知道我到了京口,你回去告訴玉水兄,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好吧。家叔已料到謝大人必不會赴宴,特讓小侄帶來好馬兩匹。這可是大宛寶駒,號稱天馬,價值連城啊。」刁德肉痛道,看謝瑍要開口,乃接著說道「先別忙拒絕,家叔有言在先「贈此二馬,其一乃感謝上次謝大人的提點之恩;其二,謝大人去廣陵,又是凌江將軍,須有寶馬良駒方能疆場馳騁。所謂寶劍贈烈士,紅粉送佳人,正當其時也,還請謝大人收下。」
「我是不會收的。」謝瑍正色道,「君子之交淡淡如水,豈以利交?我縱無良駒,焉能收他人之贈?」
「謝大人,謝世叔,求你收下吧,我要完不成這個任務就慘啦。」刁德一臉苦相道。
「無道兄,多說無益。」謝瑍道,「請回吧。」說著,謝瑍繼續前行。
「謝大人,請留步。」刁德跟著謝瑍道,「大人就不想知道我完不成任務會怎樣嗎?」
「會怎樣?和我有什麼關係嗎?」謝瑍看著刁德謔笑道
「大人明鑒,正是和你有關。」刁德言道。
「嗯?和我有關?」謝瑍奇道,「說說看。」
「家叔說了,如果大人不收,就讓我跟著大人去廣陵。」刁德趕緊答道。
「那就跟著我吧,我也缺個端茶倒水的小廝。」謝瑍笑道。
如果知道謝瑍以後的成就,別說是當小廝,就算是當個看家護院的僕人都搶著來。可刁德不知道啊,他擔心謝瑍對他有成見,哪裡願意跟在謝瑍身邊受苦,所以他滿腦子裡就是想躲開謝瑍,怎麼也得讓謝瑍收下。
「謝世叔,您看我不通詩書,又好色懶饞,我跟著您那是給您丟臉啊。」刁德不惜自污道。
「我看無道兄是可以改好的,這才幾天,馬術就如此高超了。」謝瑍逗他道。刁德要跟著自己,雖然無妨,但也得人家心甘情願才行。看著刁德無可奈何滿臉苦笑的樣子,謝瑍倒有些不忍了。
「謝世叔,救救小侄吧。」刁德還在裝可憐。
「無道兄,我讓你跟著我你不跟,到時候可不要求我,非要跟著我。」謝瑍道。
「當然,那是當然。」刁德急忙點頭道。
「那好吧,馬我收下,但我有個條件。」謝瑍道。
「謝大人,您請講。」刁德趕緊道。
「你去準備筆墨,我給玉水兄寫封信。」謝瑍道。
「好好好,我馬上去辦。」刁德喜滋滋的去準備筆墨。
「大少爺,確是好馬。」張虎愛惜的看著一黑一白兩馬道。
「收了人家的東西,做事就會有所羈絆。所以,要想公正,必須無私。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謝瑍解釋道,「但過剛易折,至察無徒。欲不偏不倚,非要付出與馬相當的代價不可。」
「大少爺,莫非要寫書給刁暢?」張虎道,「此人名聲不佳,大少爺宜遠之。」
「若風兄,百聞不如一見。若不是曾見過玉水兄一面,並相談一番,也不會有今日之事。」謝瑍道,「若真如傳言,我之言豈聽得進去?既能聽我勸言,又豈是不可救藥之人?」後來,刁暢捐贈家私數百萬錢,以助謝瑍,張虎每憶今日之言,愈發讚歎謝瑍有識人之明。
「大少爺說的是。」雖然有些不能接受,但張虎還是應道。謝瑍知道張虎心中未服,乃笑道,「日後便知。」
幾個人說話間,刁德已經尋來紙筆,一行人進了郵驛,明了身份,在郵驛長的官舍內,謝瑍凝神揮筆。
玉水兄斧正
次北固山下
客路青山外,舟行綠水前。
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
海日生殘夜,江秋待新年。
家書何時是?古渡落陽邊。
乙酉秋子明書
這是一首五言律詩,是唐朝詩人王灣的名作。謝瑍略作改動,應情應景。
不說別的,就這首詩的價值已遠超這兩匹馬了,加上謝瑍二王筆法,更增添了價值。至於後來謝瑍成就一代無冕大帝,這幾乎成了刁氏的傳家寶了。
張虎看著,鄭密看著,太史庸看著,刁德也看著。正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在外停住,就見劉穆之快步進來,拜道「大少爺,穆之已安置完畢。」謝瑍點點頭,說道「道和兄且歇息一下,等等德輿兄。」
「這是大少爺手書之新作?」劉穆之走到案前,見墨跡未乾,知是新書不久。
「玉水兄送來寶馬兩匹,盛情難卻,受之有愧。只好以此相謝。」謝瑍道。
「大少爺,此詩此字俱上佳,兩匹馬可差遠了。」劉穆之自是識貨之人。
「要看何時何地,疆場之上,良馬何其重也。」謝瑍道。
「無道兄,你攜此回復尊叔,玉水兄必不會為難於你。」謝瑍見墨跡已干,轉身對刁德說道。
「如此,小侄謝過世叔。」刁德收起詩字,謝瑍讓姜孝牽過自己從京口騎來馬,交給刁德,權作代步。刁德也不推辭,拜別而去。
據說刁暢收到謝瑍的詩作,慨然長嘆道,「失此機,刁氏之憾甚。」遂與兄長計議,才有後來謝瑍再赴京口求賢,刁氏鼎力相助之事。
幾人正說話間,方見兩騎飛奔而來,正是劉裕和劉道規。到得近前,劉裕下馬施禮,「大少爺,家母令愚弟相隨。愚弟無知,粗活跑腿之事倒可使得,祈望大少爺收錄門下。」
「大善。德輿兄,汝弟即我弟,道規肯學,我亦不藏私。」謝瑍道。「如此我們就此別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後會有期。」
不說張虎劉裕迴轉京口兵營,且說謝瑍六人在渡口等待渡船過江。
現在渡船,可不是後世的輪渡。京口曾是東吳京都,其戰艦「雕刻丹鏤,青蓋絳襜……艨沖(衝鋒艦)鬥艦(主力艦)之屬,望之若山」。據《梁書·諸夷傳》記載,吳主孫權非常重視造船業,曾派人遠赴海外。東吳航海出使活動中,對中國造船業發展最有意義的是孫權遣宣化從事朱應、中郎康泰自海上探訪東南亞諸國。又據《吳時外國傳》記載,他們在東南亞歷時數十年,深知那裡的風土人情,看到那裡的海船使用多帆,一般用四桅四帆,在加那調葉國(今緬甸沿岸)附近海面還有揚掛七帆的海船。康泰的《扶南船》記載說,那裡的人旅行都乘「舶」(大海船),是一類具有首尾柱(有龍骨的船特徵)的尖頭船。所以,東吳具有當時最強的水師,一點都不奇怪。赤壁之戰,周瑜曾利用艨沖、鬥艦數十艘,並預備走舸(十四槳快速戰船),各系大船后,配合作戰,大破曹軍。三國時樓船的製造水平已經很高,畫舫也開始出現,畫舫平穩但速度較慢,主要是達官貴人乘用。
姜孝久歷江湖,帶著鄭密前去雇船。劉道規少年心性,躍躍欲試,亦隨姜孝。渡口上船隻不下十多艘,但大船不多。謝瑍他們六個人,加上三匹馬,小船不宜。在渡口右首,有一大船正靠岸卸貨,三人遂上前詢問乘船之事。道規好奇,乘機上船觀看。正走間,見一少年環抱雙臂立於面前,擋住去路。但見這少年身高八尺開外,豹頭環眼,雙肩抱攏,細腰乍背,一看就是練家子。道規自恃孔武,凜然不懼,乃徑自直行,兩人肩頭相撞,各退兩步。
「汝何人也,焉敢造次。」少年少逢敵手,怒道。
「仆乃劉道規,足下何人?」道規學著謝瑍的樣子抱拳道。
「劉道規?無名之輩耳。」少年不屑道。
劉道規心怒,剛想發作,忽然想起謝瑍,遂按下怒氣,激將道:「仆故無名,豎子不敢報名乎?」
「豎子安敢輕我,看打!」少年說著,一個箭步揮拳攻來。
連個人一言不合,戰在一起。周圍早有人喊起來,少年愈急,一個騰空向劉道規踹來。道規已在右舷,只好矮身躲閃,待少年來至上方,驟然起身,雙手托向少年臀部。少年擰腰不及,越過護欄落入水中。劉道規單手一按躍起,居高臨下,向水中跳去,踩向少年。
那少年久在水上過活,水性自然不錯,如游魚一般閃過,接著揮拳打來。兩個人在水中廝打起來。劉道規自小江邊長大,撈魚摸蝦,水中那也是好手。兩人可謂勢均力敵。
這正是:棋逢敵手難論勝,將遇良才豈能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