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答案
第046章答案
次日,梵殷醒來時四周暖暖的,普照在日光下的泥城就好像在蒸籠內。梵殷起身推開窗子,日頭強的讓她眯起了雙眸,再看街上行走的人,不由的感慨人的適應能力。
不過一想到昨晚閣主因為關心自己送的那壺奶酒,梵殷唇角不自覺的勾起笑容。所以洗漱完第一時間就想看見閣主本人,理了理衣衫的她站在房門口,敲了幾下,卻沒有回應。
莫非閣主已經起身了?
有了想法的梵殷來到了客棧的一層,遠遠的看見了那個靜坐在窗邊的身影。
身體不受控制的移動,一路小跑到沐子卿面前,落座道:「公子早。」
「可不早了。」沐子卿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眉,「今日身體感覺如何?」
「已經好多了,而且喝了酒睡的都香了呢!」梵殷說著伸了個舒服的懶腰,想到昨日閣主的交代,小聲道:「我們要去商行嗎?」
「先找個僻靜的院子,畢竟我們要在這裡住上三個月,客棧人來人往的並不適合。」說著同時小二正好把吃食端上來,沐子卿等他離開后,抬眉看著梵殷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知為何竟覺得有幾分可愛,伸手把吃食推到她面前,「先吃罷,吃完就出去走走,找間合我心意的地方,未必這麼快。」
「嗯。」
……
五日後,凌冬從越城回來,未成想帶來了一個極壞的消息。在越城周邊的湖水中,發現了水屍的蹤跡。
目前已經有近十人因此遇害,屍骨無存,下落不明。
根據過往經歷,但凡水屍出沒的地方,都會面臨滅城之災,而被屍毒感染的水源,至少要經歷近百年才能恢復生機。安輕聽見這個消息,不由輕嘆,沒想到這個算計越城的人,至始至終都沒打算放過他們。
稟報完的凌冬詢問道:「不知大祭司與先生是否有決定?」
安輕心繫百姓,自然不會不管,可目前的陰陽閣因為有兩任大祭司在,她現下說的不算,所以自然的將目光投向赤緋。
兩個人的目光並沒有交流,是因為赤緋心知安輕的想法,邁前一步正色道:「先統計一下越城百姓的人數,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遷城,封山。」
凌冬俯首道:「諾。」
由於對安輕的了解,赤緋心知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不過這件事恐怕沒這麼簡單,補充道:「切忌先讓一算先生卜個越城的天卦,尋到生門之地再去安排遷城,去罷。」
「諾。」
等凌冬離開之後,赤緋才將目光看向身邊人,笑道:「先生可是有話要說?」
「你都決定了,我能說什麼呢?」安輕眉心舒展開,笑道:「何況就目前來講,你的安排最快最有效,也最得當……只是……」
「都說關心則亂,先生這顆善良的心依舊心繫百姓,阿殷不愧是先生的學生。」赤緋打趣完,拉著安輕的手回到別院內,再耐心解釋道:「我這麼安排與水屍本身無關,卻與七宿蠱有關,此人大費周章的進行這些,目的何為呢?」
「……你的意思是?」
「若是養成的水屍,怎會只死數人?閣主又為何把你我留在陰陽閣?」赤緋理智的提醒完,見安輕目光恍然,嘴角才勾起那抹高深的笑意,「我想閣主早就算到了那個人地目的,至始至終都是我們陰陽閣。」
安輕直直的看向赤緋,沒有言語。
「你這是什麼表情?」赤緋有些看不懂的笑了笑。
「我只是意外,閣主明明什麼都沒說,你卻能體會一二。」安輕說完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畢竟赤緋在某種程度上,與閣主的行事作風卻有幾分相似,所以當年赤緋犯下大錯,閣主也沒有忍心殺了她,而是封印。
赤緋見安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神遊,抬手晃了晃,「阿輕,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安輕握住了赤緋的手,反問道:「你為何這麼肯定,他們的目的是把大祭司跟閣主調離陰陽閣?」
「之前我確實不太肯定,不過聽見凌冬所述,反而更加肯定了那人的目的。」赤緋實話實說,「最重要的是,我相信閣主的判斷,那日發現七宿蠱的時候,閣主說過要讓我們準備一下,所以我才會整日把自己悶在藏書樓內研究七宿蠱的由來。後來又因一算先生的卦象,閣主便改了主意,我雖然有點羨慕阿殷,但若與此事相連,這其中的變化,我想就在這裡。」
「原來如此……」安輕欣慰的笑了下,或許這便是三青算與大祭司的區別,「是我想的簡單了。」
「我說了,關心則亂。阿輕是心繫百姓安危,想到水屍就會想到疫病,才會忽略水屍的危害只限制與靠近湖水生活的漁夫。」赤緋耐心的說著同時,扯了扯嗓子,笑道:「別以為我不曉得,你雖看上去冷冷清清,不問世事,其實你的心裡一直關心著天下蒼生。」
被說中的安輕,抿唇不理眼前人。
「無奈你天生就能算到人的前世今生,看盡世態炎涼,但是你也跟我說過,人骨子裡的性格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所以我明白。」赤緋牢牢握住了安輕的手,讓她正視自己,「所以我並不是不管,而是折中處理。」
聽見以上這番話,安輕沒有不驚訝的理由,「小緋……」
「我們先好好守護陰陽閣,等閣主回來之後,再想辦法解決越城的事,到時他們的家鄉依舊是他們的家鄉。」赤緋說道這裡,溫柔的目光變的冷厲,「而那個算計陰陽閣的人,也會因此受到代價。」
「不愧是我們的大祭司。」安輕嘴角勾著欣慰的笑意,抬手托起赤緋的臉頰,「我都聽你的。」
「不過還是要傳簡給閣主,讓她早有打算。」
「嗯,我現在就起筆。」
「那我去找一算先生,再順便卜一卦越城的命數。」
看著赤緋離開的背影,安輕的嘴角勾起了笑意,這麼多年了,因為赤緋的歸來,這顆心從來都沒這麼踏實過。
與此同時,那莫名的感覺仍在心頭上浮上浮下,是那種無法言喻的不安,就好像這一切是夢,亦是真。
是真,亦是夢。
……
幾日後。
泥城的庭院建造與梵殷之前所見的不大相同,黃土泥牆看似就像從沙漠中搬運來的砂子堆砌而成。這裡的每一條街道滿是風塵,彷彿外面的風沙再大一些,就可以將這裡掩埋了一樣。
讓梵殷欣慰的是在泥城生活的這些時日,酒量見長,至少不會一碗奶酒就醉了。
也因此在微醺時,梵殷不斷的在思考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曾在腦海中浮現過很多次。
為什麼會有陰陽閣的存在?再到閣主口中大祭司應該做的事,又到底是什麼呢?
梵殷不是不去看有關陰陽閣的記載,她是不想被那些記載局限了自己對陰陽閣的定義。她有自己的想法,有眼睛去看,有心去體會,只是她還沒找到,自己在陰陽閣的位置。
帶著疑問的梵殷準備出門買晚上的吃食,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想,轉眼間已經到了泥城的另外一邊,這裡比自己住的地方要熱鬧很多,在這條街進出的人均為粗壯的男子,他們每個人臉上滿是醉意,走起路來東搖西晃,眼裡流露出的神采充滿淫邪,順著他們的目光,看著不遠的幾位姑娘,不解她們為何還要笑迎。
就在梵殷疑惑間,一個聲音出現在身後,「這位公子,可是想去裡面瞧一瞧?」
聞聲的梵殷回身看去,沒想到站在自己身後的是一位模樣俊俏的公子,擺擺手道:「我是來找傳舍的,沒想到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打擾了。」
這位男子目光輕掃梵殷的手掌,笑道:「原來是姑娘,那這裡便不能久留了。」
「你怎曉得?」梵殷說完又馬上改口,「你認錯了。」
那人眼角微眯,湊近了一步小聲道:「我也是,所以不用緊張。」
梵殷眨了下眼睛,用手指了指她,「你也……」
「我應我母親多看看這世間的千姿百態,聽聞這裡有個偏遠的泥城,就過來看看……一人在外,自然要多留意。」女子說完,後退兩步與梵殷保持距離,「所以別見怪,我只是好心提醒。」
「那你母親……?」
女子抬手指了指天,並沒有回答。
梵殷感同身受的抿了下唇,這讓她想起了當年母親最後說給自己的那句話。
——「好好活下去。」
想到這裡,梵殷抬眉稍稍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才發現她的一隻眼睛是墨綠色。
女子察覺梵殷的目光,眉眼微垂,回看臨近的那條街,提醒道:「這裡是男子尋樂子的地方,不適合我們。」
「尋樂子?」梵殷並沒明白這個尋樂子是什麼意思,但可以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
「男子用家禽換女子一夜,用牛羊可以換女子一生的地方。」
明白過來的梵殷掩蓋不住驚訝的看著身邊的人,「這……」
「這是她們的命,在很多地方女子都被限制了自由,但有些地方的女子則不同。」她說著朝著反方向離開,回看站在原地的梵殷,笑道:「你不是要找傳舍嗎?可不在這條街,何況再不走,天色就黑了。」
「謝謝提醒。」梵殷轉身跟著她往回走。
「我就住前面的客棧,我記得再往前走一條街,會有一家還不錯的傳舍,你應該會滿意。」女子說著同時回味的笑了下,「至少是這裡我吃過最美味的傳舍了。」
「你對這裡好熟悉。」
「出門在外,一定要對自己好一些,自然走到哪裡都要吃最有特色的吃食。」女子說完站在了客棧門口,「我到了,你往這邊走轉過去就到了。」
「好,有勞。」
女子沒有多言轉身進了客棧,梵殷轉身朝著遠處離開,買好晚食一路悠哉的回去。由於大門虛掩著,所以梵殷遠遠的就看見那悠悠身影,融合閣主的性格,正如她所言,這世間的所有都與她無關。
無關……
想到那日的對話,梵殷就這樣望著這個背影,似乎找到了一直苦思的答案。不管陰陽閣的大祭司要做些什麼,陰陽閣存在的目的是什麼,她只想知道眼前這個人,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只要是她想要的……
拼勁的將全部幫她拿到就好。
有了答案的梵殷雙眸微亮,唇角勾起,同時吸引了沐子卿的目光。
「在那兒發獃作甚?」
「閣主,餓了嗎?」梵殷拿著包裹的吃食一路小跑過去,「我買了些吃的。」
「出去了一個多時辰,還真擔心你走丟了。」
梵殷想著方才走的路確實有些遠,不過卻留意閣主的言外之意,把東西擺在器皿中,問道:「我們是要出去嗎?」
「不是我們,是我……等你回來之後,我便要出門一趟。」
「閣主要自行前往?」梵殷馬上沒了食慾。
「並非與七宿蠱有關,而是沙漠之中存在的某種異動,我想去一探究竟。」沐子卿說著撩衣輕坐,把器皿里推向梵殷面前,「先吃罷。」
梵殷乖巧的坐在一旁,「那閣主也吃。」
「好,陪你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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